「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你一直站在旁邊看笑話。」他的臉色十分陰郁。
冉影倩一驚,糟糕,她怎麼月兌口而出,明知道他的自尊很強。「爺爺只是叫我勸你。」
「你什麼時候對我有這種影響力?」
「對!」她牙根一咬,既然要說就全說了。「我對你是沒有這種影響力,可是至少我知道你恃才傲物,想要別人傾听卻不懂得傾听,一不如意就會怨天尤人,只會責怪別人看不見你的才華,卻拿不出魄力展現,你口口聲聲說不在乎尹氏,可是你花的錢哪一毛不是尹家的,你以為光你現在的薪水夠買一套BOSS的西裝嗎?」
「這也是我爺爺告訴你的?你說得沒錯,你嫁了一個只會怨天尤人的丈夫,或許你已經後悔嫁給我這樣沒用的人,不過,別擔心,你會有機會重找。」
砰!他關上門,只是這回聲音小了很多。
他不氣?不,他氣爆了。
可是……好吧,她是過分,至少不該在他傷口上灑鹽,這件事應該由長輩出面,他比較不會感覺憤怒。
也許才十七歲,她還不太懂得克制怒氣。可是他也二十五了,應該有氣量別和小女生計較,尤其,她還是他老婆耶。
顯然地,他們都還不習慣這種新身份。
第5章(1)
當時,她太年輕,他太驕傲,所以才造成後來的分離。
隨著年紀增長,冉影倩漸漸明白當時很多事情都先錯了第一步,接著就演變到無法控制。
尹耀宇離開尹家,在和她爭吵過後的一星期,突然消失無蹤,音訊全無,還引起一場混亂,她則完全被排除在外,尹國泉從沒承認過她這個媳婦,爺爺在越演越烈的家族紛爭下,心力交瘁。
他們最後選擇沉默,尹耀宇變成禁忌,商場上的人也認定他是逃兵。
冉影倩沒有任何理由繼續留在尹家,在征求尹眾明的同意後,便搬到市區與母親同住,歡迎尹眾明偶爾來分享家庭聚會溫暖。
從尹眾明口中,冉影倩得知尹耀宇改姓,棄尹姓沈,從母姓,他力求擺月兌尹家光環。他老人家不說,其實對這個長孫仍是關心,所以才會不停打听,甚至明白他加入「雷集團」,代號光,總司監察。
從沒沒無聞到一人之下,他經過很多考驗,可是他一心只想奮斗向前,忘記停下腳步回頭,也漸漸忘記她。
遺忘也是應該,畢竟她沒盡到任何身為妻子應盡的義務,沒有成為他背後偉大的女人,當然也不值得記憶。
十年了,她二十七,他應該也三十五了。
「冉醫生,門診時間快到了,你要不要先進看診室準備?」護士探頭進來詢問。
「再五分鐘就過去。你告訴Miss鐘,如果今天崔太太不決定要不要引產,基于安全考量,我不再排時間給她。」
十年了,她已經從懵懂到練達,一切事情也該有個結束。
冉影倩拿出筆,在行事歷上寫著──
十一月十七日,尹耀宇回台
原因︰探查生化研究室成立與否。
他們應該見面了。
「冉醫生,有個小女生急診,她的流血不止,人還有意識,她說自己服了RU486,這種情形持續三天,越來越嚴重才來就醫。」另一名護士大力推開門,急促道。
冉影倩捉起听診器,尾隨在護士身後,疾步朝急診室走去。
「她懷孕幾周了?」
「預估應該超過十二周。」
「該死!難道給她藥的醫生不知道超過十三周應該要用真空引產,她可能遭受細菌感染,通知手術室準備,知道她是什麼血型嗎?」
「她說O型。」
「通知檢驗室重驗。」
「OK!我知道。」
※※※
沈耀宇拉著卓爾凡到飯店陪他吃早餐,他知道卓爾凡向來沒吃早餐的習慣,找他只是要讓他明白壞東西要和朋友一起分享,當他在地獄時,好友怎麼能避免。
「找我來做什麼?」卓爾凡挑出銀色煙盒,拿出一根雪茄,「要不要一根?」
「謝了,我好不容易才戒掉。」
卓爾凡聳聳肩,愜意的吞雲吐霧。
「今年我一定犯太歲,否則怎會什麼倒楣事都發生在我身上。」沈耀宇端起咖啡,心不在焉的啜一口,隨即用手拚命擦嘴。「好燙。」
卓爾凡幸災樂禍地瞥了他一眼,誰教他一早就來擾人好眠。
「該死的!連喝個咖啡都會燙到,看來我不去安太歲真的不行。」
「你是叫我來看你歇斯底里的嗎?」
「我是要你和我一同上諫,請修把他的老婆管好。」
「怎麼了?」耀宇和宋巧人應該是井水不犯河水,他現在的咬牙切齒實屬罕見。
「宋巧人不曉得在搞什麼鬼,說我是性無能,老想拉我去看醫生。」
卓爾凡被煙嗆到,咳得漲紅臉,「咳咳!我偶爾也會懷疑……咳!」他靠向沈耀宇的身邊,低聲道︰「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同性戀?」
「不,我是異性戀。」沈耀宇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要不是卓爾凡是全美搏擊冠軍,他會一拳揮過去。
「也難怪宋巧人會懷疑,哪有正常男人沒有生理需求。」卓爾凡的話中暗示他不太正常。
「為什麼我一定要像花疑,見到女人就撲上去、扒光人家衣服才算正常嗎?我就不能有潔癖嗎?」
「潔癖?我會提醒宋巧人,你需要的不是醫生,而是無菌室。」
「我真後悔找你傾訴,誤交匪類。」
「彼此。」卓爾凡站起來,本想要離開,但看好友滿面愁容,難得大發慈悲的建議道︰「如果你真的想杜絕宋巧人的糾纏,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女人當情婦,月兌離最後一個處男的封號。」
「卓爾凡!」沈耀宇不顧四周的異樣眼光,打算跟他一決生死,誰曉得卓爾凡手腳俐落,已經出了大門。
找個情婦?該死!他連這點生理需求的克制自由都沒有嗎?非得逼他像條狗。
有時候,他還真希望自己是性無能,如此一來,十年前的事就不會發生,或許他是潛意識里不能原諒自己的失控,所以才選擇用這種方法來懲罰自己。
※※※
冉影倩發誓,她真的鼓起勇氣見他。可是到了雷集團,才發現尹耀宇──不,應該稱作沈耀宇,不再是她說見就可以見到的人。
在櫃台小姐的好奇目光下,她沒有任何見他的充足理由,說是他老婆?馬上讓警衛給丟出大門,因為經過各大報的渲染,沈耀宇已成為台灣女人心中的白馬王子,每天都有人宣稱是他老婆。若是洽公,她去哪扛個公司招牌來讓人放行?更別提要透過秘書安排、預約,繁復的手續讓她差點以為自己要見的人是一國元首。
好吧,沒辦法見到他的面,那麼換個方法也可以,寄張她簽好名字、蓋了章的離婚協議書給他,現在就靜待他的回音,她壓根不認為他們會有見面的機會,所以她等的是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
今天,她得知有位擁有特權的病人,在醫院精心保密安排下與她會晤做醫學診療。
「冉醫生,病人來了。」護士探進頭來說。
「你先把病歷表給我,請她到隔壁換衣服。」她通常會讓病人換上寬松的淺綠色袍子,除了方便看診,也可讓病人擺月兌衣服的束縛,慢慢習慣,漸進的方式才能讓病人袒露身體的。
「醫生,你先看一下病歷表好嗎?」護士紅著臉,將病歷表放在桌上。
冉影倩一頭霧水,不明白護士奇怪的行為,但還是依言低頭看病歷表。
她越看,眉頭蹙得越緊,當她看到上面的名字時,不禁怔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