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好想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里,好似不管抱得再怎麼用力,她還是離他那麼遠,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吹喊著不夠。
「呆子,」她靠著他的肩膀,低語道︰「我都主動獻身了,你還拒絕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受到的打擊有多大?」
他苦笑,松開雙臂,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
四目相視,他替她擦去左眼下的淚水,再拭去右頰上的水痕,視線落在她唇瓣上,他情不自禁上前吻住,他嘗到了眼淚的味道。
久違的一個吻,心一緊,他吻得更深切,更綿長,需索她的甜蜜。
她的回應讓他幾乎克制不了自己,他伸手抵在她的後腦上,向前吻得更狂亂、失序。
讓她往後倒向床,自己則壓了上去。
吻,暫歇。
兩個人深情相視,亂了吸吸。他俯視著她,兩雙迷醉的眼神鎖住彼此,像是急欲在那樣的眼神里找到什麼答案。
他說著,我要你。
她說,現在。
終于得到共識,他俯身吮吻著她的頸側,但衣服阻礙了他,也讓他抓回了一絲理性。
「會有點痛……沒關系嗎?」他喘息著,在她耳邊喃道。
她嫣然一笑,摟住他的頸。「再痛也沒有分手痛。」
「……這我可不敢保證。」
他苦笑,伴隨低吟。確實,他毫無把握,他覺得現在的自己距離「一頭野獸」的狀況已經不太遠了。
「沒關系。」她再露出微笑,雙手將他勾近,吻上他的唇。
理性好像突然被隔擋在另一端了。
……
她累壞了。
看著她輕閉雙眼,像是尚未從余韻里清醒過來,他靜靜地拉來棉被替她掩住身子,然後溫柔地將她擁入懷。
入睡前,他以臉頰蹭了蹭她的額頭,然後將鼻尖埋入她的發絲間。
嗅到那股他戒也戒不掉的香味。
「晚安。」
他的唇角勾出了笑意。
第10章(1)
是咖啡的香味。
任宇辰先是疑惑,然後才慢慢睜開雙眼,發現關苡潔已經不在他的臂彎里。他稍稍撐起身。
「啊,吵到你了嗎?」
必苡潔左手捧著一杯咖啡,右手還拿著湯匙攪拌。
他搖了搖頭,看見電視里的新聞畫面,這才發現電視被她設成了靜音。
他笑了出聲。「哪有人看新聞還設靜音的。」
「怕吵到你嘛……」誰教他一向淺眠。
「你可以直接叫我起床。」他笑道,突然掀開棉被下了床,將衣服一件件地穿回身上。
關苡潔心一驚,下意識移開了視線,連忙佯裝鎮定,縮到電視機前,不敢再看一眼。
但她那困窘的樣子任宇辰可是全看見了。
他忍不住笑開,走到她後方,變身在她頭頂上落下輕吻。
他僅是微笑,決定不再逗她,逕自走進洗手間。再出來的時候,電視機已經有了聲音,桌上也多了一杯熱咖啡。
「你今天有排休嗎?」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我辭職了。」
他怔住,沒答話。
「其實昨天是最後一天上班,」她繼續說道,「去公司跑完流程之後,順便和同事去喝了幾杯……」
原來如此,難怪她身上反常地出現酒味。認識她一年多,她幾乎不太喝酒,連含酒清的飲料都不太踫。
「那什麼時候要去新公司報到?」他拿起桌上那杯咖啡,走到她身旁坐了下來。
「下星期一。」
他點了點頭,啜飲了咖啡一口。「所以我以後會在電視里看到你了?」
「應該吧……」她覺得有點難為情。
她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慢慢適應與听眾透過廣播交談,而現在她卻要開始出現在螢光幕前,這一次她又該花多少時間適應?
他看了她一眼,她雙手捧著咖啡杯,他注意到那無名指上的戒指。
「我看了好多戒指,」他突然低聲道,「什麼黃金戒、鑽戒,甚至連翠玉那些我都看了,就唯獨看上這一枚。」
聞言,她揚起了唇角。
「我好喜歡。」她輕輕把頭靠在他肩上。
他不語,同是掛著微笑。
「立是我認為的那種戒指嗎?」她伸直手,張開五指,看著那枚金銀相間的戒指。
「不是的話,我干嘛‘等時機’?」真是問了廢話。
她甜甜一笑,不再多說。
「要不要出去去吃飯?」他問。
「好啊。」
「想吃什麼?」
「咖哩。」
「果然。」他失笑。
「干嘛這樣,我們分手後我就沒再吃咖哩了——」
「我們有分手過?」他打斷她的話。
她愣住,接著笑了出來。「真愛裝蒜。」
她收了杯子,換上了一套外出服,卻在出門時听見他說——
「所以,我什麼時候才可以看見那兩套內衣?」
那讓她差點兒又跌下樓梯。
「要結婚了?」李書伶夸張地嚷嚷了出來。
「噱!」禁不住旁人投來的目光,關苡潔急忙伸出食指抵在唇下,示意這個大嗓門收斂一點。「你反應太大了啦……」
「當然啊!前陣子還在那里鬧分手,現在卻決定閃電結婚,你說我的反應能不大嗎?
「哪有閃電結婚?我們只是暫時‘決定’要結婚而已。」
「這兩者有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
「那你們什麼時候要結婚?」
被問了一個具體的問題,關苡潔愣了一愣,才道︰「這個……我們還沒論討,他希望我等新工作上了軌道再說。」
況且,她從未見過宇辰的父母,他也尚未見過她的父母,他們要忙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新工作呢?」李書伶突然轉了個話題,「已經開始上班了嗎?」
必苡潔搖了搖頭。「還沒,後天是第一天上班。」
听了,李書伶出現了莫過的沉默,而後笑道︰「這兩年你真的變了好多。」關苡潔微怔,听不出來她話里所夾帶的情緒是什麼。
「有嗎……我真的變很多?」
被一個多年的摯友當面說了這種話,她心一緊,懷疑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麼,做錯了什麼。
「啊、你別誤會,不是你想的那一種,」看著她的表情,李書伶知道她又往不好的方向想,「我是說,你變得更勇敢、更積極了。」
必苡潔呆愣著,接不了話。
「我們從高中就認識到現在,」李書伶繼續說道︰「你從以前膽子就很小,沒事喜歡胡思亂想,講話也都小聲得像蚊子在飛一樣。如果是以前吶……打死我也不敢相信你會變廣播人,更不要說是什麼記者、主播了。」
她想起了過去的往事。
的確,她一向不喜歡引人注目,甚至會試著讓自己隱形。姊姊的光環讓她早已習慣把自己藏在陰影當中,她討厭听見有人對她說「關苡薰是你姊姊?親姊姊?怎麼會差這麼多」之類的言語。
漸漸的,她不只是把自己藏了起來,也忘了怎麼替自己表達意見,忘了該怎麼替自己爭取什麼、忘了該怎麼好好地看著自己。
直到任宇辰出現。
「唉。」李書伶突然嘆了口氣。
「欸?怎、怎麼了?干嘛嘆氣?」關苡潔回神。
「我內疚。」她道。
「……啊?」關苡潔糊涂了,「內疚?內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