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她突然驚呼,咬住了他的肩。
「痛?」他訝異,動作隨即僵止。只是一根手指頭,不是嗎?
突然,一個念頭閃進他的腦海。
那個念頭認他愣在當場,不知道該不該繼續這麼做下去。
停頓來得不尋常,待呼吸平穩了些,關苡潔這才睜開眼,輕輕撫了撫他的臉頰,道︰「……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我突然想到,我弟就在外面,而且還很清醒,」他微微笑了一笑,伸手順了順她的發絲,「可能他會听到聲音,不太好。」
「啊……」她尷尬了一下,瞬間醒來,「說、說的也是。」
可是他剛才不是說隔音很好?
也罷,至少她可以不必再擔心自己的聲音會逸出門外,下一次,也許他們就能夠真正獨處,也許她便可以全心投入回應他。
只是她沒想到,這個「下一次」,她等了好久、好久。
曾經她一直深信,那天晚上他只是顧慮著待在客廳的弟弟——就和她一樣,所以才沒做到最後。
她一直是這麼想的,因此也就不以為意。但,隨著同樣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發生,她早已不再盲目地這麼想了。
最後,她明白了,他是真的不想要她,不是因為顧慮什麼。
雜志上說,要練習找出自己最性感的姿勢,于是關苡潔別扭地站在全身鏡前發呆了三分鐘,擠不出什麼對于「性感」的想法。
是這樣嗎?
她轉成半側面,挺直腰桿,畫面怎麼好像變得有點可笑?這應該不是性感……
于是她換了個角度,將睡衣的扣子解開兩顆,露出那不太明顯的事業線,然後抬手刻意把長發撥得蓬松,眯起雙眼,用力想擠出像Rihanna一般的挑逗眼神。
嗯……好像也不太夠力。
來試試看這樣子好了,她微微抬起下巴,雙唇輕啟——
「你在干嘛?」一個聲音突然冒出。
「啊!」關苡潔心一驚,整個人幾乎跳起。
她回頭,見任宇辰似乎是洗好了澡,披著毛巾站在房門前。
「你、你什麼時候洗好的?」
她手忙腳亂地急著想掩飾自己的蠢行為,不料一個沒注意,她的腳就往旁邊的椅子踢了下去。
哀嚎聲自她嘴里逸出。
「啊啊……好痛、痛痛痛痛……」她痛得蹲了下來,緊握住自己的腳趾,卻發現鮮血不停冒出。
「這樣你也能踢到?」任宇辰見了趕緊湊上前,蹲在她前方,「手放開,我看看。」
「就沒注意嘛……」實在是太疼了,她的聲音帶點哭腔。
「你實在是——」不知道該講什麼,他干脆一把將她抱起,讓她坐在床上。
「你在這里等,我去拿急救箱過來替你包扎一下。」
他起身往門外走,不一會兒又走回房,蹲在她面前,他小心翼翼地替她將血漬擦干淨,再輕柔地以紗布按壓,等待止血。
「指甲整片翻起來了?」她皺著眉頭問道。
「嗯。」
「……很嚴重嗎?」一想到指甲底下的粉紅色組織,她幾乎不敢多瞧一眼。
「應該是還好,」他離手,看了看那慘兮兮的腳拇指,補上一句,「不過對你來說應該算是血肉模糊的等級。」
她又嗚咿了一聲,那樣子讓他覺得好笑。
「可能會有點痛,」見血被止住了,他從急救箱里拿出碘酒、消毒棉,以及藥膏,「你忍一忍。」
還未來得及回應,刺痛感已經從腳趾竄了上來,她吃疼的「嘶」了一聲,下意識地咬著下唇。
「真槽糕,明天要回去換鞋子……」
由于是真接來他這兒過夜,所以只有門口那雙高跟鞋,但明天她是不可能穿得住它了。
「我的拖鞋可以借你。」他笑道。
「才不要!」她可不想穿著藍白拖鞋走進廣播室。
「無所謂吧,反正你的工作是靠一張嘴而已。」
「你好過分,就算听眾看不到,公司的同事也有眼楮吧?」
對此反駁,任宇辰並沒有吭聲,只是淺淺微笑。
他靜靜地低頭替她消毒、上藥、包扎,而她則是凝視著他的頭頂、發際、眉心,然後是鼻尖,唇瓣。
他好溫柔。
一直都很溫柔,甚至打從兩人交往之前。
但是,該怎麼說呢……在他身上似乎很難看見所謂的「熱情」。她不解,究竟是自己要求太多,還是他們之間確實存在一道跨不過的高牆?
簡單來說,以一個情人能夠做的,他已做到無可挑剔,但她就是感受不到愛,有時候她真懷疑他只是把自己當成一只貓來寵愛而已——否則,為何他從來不曾想過要佔有她、不曾詢問她的行縱、不曾吃過一丁點的醋、不曾為她產生任何一種情緒波動?
第2章(2)
「欸,我問你哦……」
「嗯?」他仍專心在她的傷口上。
「你真的覺得沒關系嗎?如果我換工作的話……」
「你的‘沒關系’是什麼意思?」他抬頭瞟了她一眼,繼續低下頭來替她擦藥膏。
「像是……我會變得很忙,或是工作時間不正常了,我們相處的時間也會變得很少很少。」
她看見他揚起唇角。
「你都還沒去做,怎麼就開始煩惱這麼多?」
「因為我姊姊就是過來人。」她定定地看著他說道︰「以前,她剛進電視台的時候,常常好幾天回不了家,睡采訪車上、睡電視台的情形,三天兩頭就會上演。」
任宇辰低著頭不語,思忖了好一下子才停下手邊的動作,抬起頭來看著她的眼。「我真的沒有意見,我也不打算影響你的決定。」他輕輕吁了口氣,「你如果不喜歡像你姊一樣為工作付出那麼多,那麼你就推辭掉。但是,如果那是你想嘗試的,不要顧慮我怎麼想,我說過我無所謂。」
好一句無所謂。瞬間,關苡潔有一種被人劃清界線的感覺。
「……我知道了。」她低下頭,心像是被什麼纏住,讓她的呼吸變得有些淺短。
她的眼眶有點濕,可她知道自己沒有哭的理由,甚至可能只是無理取鬧,所以她硬是把那股酸楚給吞下肚,然後眨了眨眼,讓眼里的水氣散去。
看著眼前這套大紅花邊蕾絲、外加透明浦紗丁字內褲,李書伶傻愣了好久,懷疑好友拿錯東西了。
「你……確定要買這套?」
「嗯。」語氣堅定,關苡潔毫不猶豫,「還有這套。」
再拿了一組紫色,而且差不多暴露的內衣。
「你撞到頭嗎?」
兩人認識近十年,李書伶從來不曾看她買過任何一套和「性感」二字沾上邊的衣物——不管是穿在里面還是穿在外面的。
「我沒有撞到頭。還有,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好像在看什麼精神病患。「你轉性了嗎?」李書伶似笑非笑的說。
「干嘛?我不能嘗試點不一樣的東西嗎?」
「啊,我懂了。」李書伶突然擊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最近欲求不滿,所以想靠性感內衣來色誘男朋友,對吧?」
弱點在毫無防備之下被人踩住,關苡潔身體一僵,面無表情。
「哦?我猜對了?」
沉默了幾秒,她開口喚了好友的名。「書伶。」
「嗯?干嘛?」
「你知道哪里有賣水手服?」
「……啊?」她皺了眉,不明白話題怎麼會跳到這里。
「不然護士服也行。」
這下李書伶懂了。「你是說情趣商店賣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