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曾想過八年前的我是怎麼走過來的嗎?」淚水滑落臉頰,她一直跟自己說好不哭的,忍了八年。「我用我父母給我出國深造的錢支付你的醫療費用,我拼死拼活的去接各種工作,從翻譯到活動、會議,只要有錢賺,我都接,結果這樣的搶錢行為讓我的親戚發現原來我沒有出國,人就在台灣。我父母找上門時,你在哪里,小眾出生時,你又在哪里?」
「你不是喪失記憶,你知道我當時多麼希望你跟電視、小說一樣,男主角喪失記憶,所以找不到回家的路,結果你不是,你送來的錢把我徹底打進地獄。小眾出生後,我每天晚上都要起來喂五、六次女乃,他發燒時生病是我背著去看醫生。你知道我有多渴望有一個厚實的肩膀可以撐著我,告訴我︰你辛苦了,以後就由我來吧!但是沒有,全都沒有,夢醒後,我還是一個人。我問我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我的男人沒有憐惜我?我問自己到,到底錯在哪里?」
「蓮,你別激動,再說了!我現在回來了,以後我都會在你身邊。」朱里斯抱住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好像她就要飛走。
「我沒有做錯什麼!我沒有做錯!」白淨蓮捶打著他,想要推開他,又想要發泄,她真的好怨!
「我知道,錯的人是我!」他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
「你走開,我不想要你了!你走開!」白淨蓮耍性子,開始推拒他。
朱里斯說什麼也不可能放手,只是靜靜的任由她捶打自己,發泄情緒。
「這一次,我真的不會再輕易的走開了。對不起,我真的很愛你。」
淚水還懸在眼睫上,白淨蓮停止了掙扎,「我不知道能在相信什麼了。」
第10章(1)
懊死!如果可以,朱里斯真想宰了自己。
最後他還是堅持把她帶回飯店,她就躺在他的床上,明明那麼靠近,卻……
我不知道能再相信什麼了……天啊!他居然讓她說出這句話,可見他帶給她的根本不是愛,沒有確實的安定,哪稱得上是愛!
沉睡的她,天使般臉孔,不再深鎖的柳眉並不代表這一切沒有發生過。
朱里斯走進書房,拿起話筒,先撥給律師,再來是兒子。
「你什麼時候才要放我走?」一接過話筒,白爾眾劈頭就問,火氣不小。
「你不是有把握可以逃走?」
「你卑鄙的沒收我的護照,把我的護照交出來。」
「等申請好新的,我自然會還給你。」
「什麼新的?」
「我擁有英國國籍,同時也有綠卡,你也會有,等律師辦好會還你。」
「什麼意思?」
「恭喜你,你將成為法律上我名正言順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我沒有要你認我。」白爾眾低吼,「我不屑!」
「孩子,我知道,我也知道你為什麼來破壞我的訂婚宴,你只是想來幫你的母親出一口氣。蓮一直以為我當初離開是她不夠好,所以她藉由男人對她的殷勤追求,找回喪失的自信,最重要的是讓她相信世界上依然有愛情這件事,她以為催眠久了,就有勇氣再追求,只要遇上一個她認為適合的人,她一定要勇敢。」
白爾眾沉默不語。
「我想,她會有這種想法,你也有敲邊鼓的支持。可是你年紀太小,不明白真正的愛情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取代,否則蓮怎麼會這麼多年依然單身。」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前面沒說錯不代表全都是對的。蓮沒有找對象,只是放不下我。」
「所以你有戀母情結,所以你喜歡叫她蓮,勝過媽咪這個稱謂,是嗎?」
「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我們相依為命七年,這七年……」
「我沒有一時半刻在你們身邊,我知道我身為父親的失職,但我必須讓你知道,你是我們兩個人的兒子,繼承我們的血緣,這事實永遠不會改變。我以身為父親的角色請求你,讓我照顧蓮,你要相信我。」
他可以不用打這通電話,甚至不需要卑微的請求,但他做了。該死!這種受人重視的感覺……該死的好。白爾眾清了清喉嚨,「媽咪的決定才是我的!如果你……如果你需要我幫忙,我可以回去。」
「我明天請律師把護照給你,也已經請管家備妥專機,你一早就來台灣。」
「你不是說律師在辦?」
「你老爸是特權分子,你不曉得嗎?」
靶動收回,重視收回。該死的,他被耍了!
朱里斯處理好所有的事情,再度回到臥室,爬上床,將她擁入懷里,軟馥的身軀與他相貼時,每一寸肌膚都如此契合,他滿足的嘆一口氣。
「相信我,我會盡我所能的讓你再相信我一次!」輕吻她的發際,他深深的許下承諾。
*****
「蓮,這是第三季的報價。」敏淑娃將卷宗放在桌上,卻沒听到白淨蓮用甜甜的聲音說聲謝。
蓮居然在發呆?
她揉了眼楮,再仔細瞧,真的是在發呆。
「蓮,你還好吧?身體不舒服嗎?蓮?」怎麼辦?叫都沒有反應耶!這要請人來收魂嗎?
突然,桌上電話響起,敏淑娃習慣性接起來。
「特助室,您好。」
「女圭女圭,櫃台這里有位先生,他說要找白特助。」
「他是哪家公司的代表?今天白特助沒有約人啊!還有,你干嘛特地壓低聲音?來的人是什麼層級的?一星還是二星?」敏淑娃側著腦袋,昨天下班前明明有重新確認過行程表,應該不會出錯啊!至于一星、二星,是她們慣用的密語,一星就是大公司的大老板,二星則是總經理之類,以此類推。
「都不是,還有一名小男生,他說他是白特助的丈夫。」
「小男生是白特助的丈夫?」敏淑娃忍不住拉高嗓音,這種擺明是惡作劇,她才剛要說話,手里的話筒不見了。
「不是,是男人,小男生是白特助的兒子。女圭女圭,你在听嗎?」總機小姐覺得有異,連忙詢問。
「我兒子?我馬上下去!」白淨蓮將話筒扔回給敏淑娃,踩著五寸高跟鞋奔出辦公室。
敏淑娃傻眼,怔忡間,將話筒掛好。
咦?不對,她也得跟下去瞧瞧。
她連忙搭上另一部電梯。
白淨蓮一踩進大廳,就看見站在服務台前的白爾眾。
她沖向前,緊緊抱住兒子,「小眾,真的是你!」
白爾眾被擠壓得很不舒服,原本抱著蓮香軟的身體是一種享受,但不是這種抱法,而且大庭廣眾之下,好害羞。「蓮,你先放手啦!」
朱里斯看不下去,想要拉開白淨蓮,卻發現她不肯放手,最後索性把她整個人強摟進懷里,兩手禁錮住她的雙手,這樣她就逃不了。
「你要抱的人應該是我,是我把兒子帶回來的。」
白爾眾瞪著朱里斯,「蓮,你……」
「我們說好什麼?」朱里斯瞪著兒子。
「媽咪,他威脅我。」白爾眾悻悻然的改口。這算哪門子的老爸,居然明目張膽的威脅兒子。
「你凶我兒子做什麼?」白淨蓮瞪著朱里斯。
「蓮,你真的有兒子?」尾隨下來的敏淑娃瞠大眼,驚詫的問。現在是在演哪處戲,怎麼她完全看不懂?
白淨蓮僵直身軀,她忘記這里是公司大廳了,環顧四周,果然,全部的人都佇立原地,好奇、探究的眼神直瞅著她,還有的是不敢置信……
老天!她這次全毀了。
她用力擰了下朱里斯的腰側肉,「現在,馬上,放開我!」
朱里斯委屈的放手,邊揉著腰側邊說︰「好痛!下手有必要這麼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