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負謙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等她把衣服攏好,才撫著她的臉說︰「你真美。」
杜晴蜜羞紅雙頰,連忙把他的手拍開。「惡露還沒排完呢……」
蔣負謙失笑。「你想哪兒去了,小。」
「不跟你說了,就會笑我!」她嘟嘴,把頭撇向一邊。
「我說真的,你很美,為我生兒育女,真的很美。」沒有一個人及得上的美。
蔣負謙眯著眼笑了。「不過,一個就夠了,我不想再經歷你生產,差點天人永隔的絕望。」
「可是我還想生,你一個人孤單太久了,我想為家里多添點人。」看著來喜,她心里有說不出的滿足與成就。能為心愛的男人生個血濃于水的娃兒,真是件無比幸福的事。
蔣負謙有點為難,他也喜歡孩子,但他更愛晴蜜。見她雙眼寫滿渴求,心都軟了。「好吧,最多再生一個。」
「嗯!」真懷到第三個,負謙也不可能要她打掉的。其實杜晴蜜的理想是生四個孩子,培養長大,以後個個是他們爹爹的好幫手。
她笑意橫生,突然想到一件驚天動地的事,連忙拉住蔣負謙的手懇求道︰「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什麼事?」他也跟著緊張起來。
「不管下一胎生男生女,你都不準叫他來福!」
「……噗哈哈哈哈哈……」
蔣負謙放聲大笑,拼命拍著自個兒的大腿,他真是娶了個寶啊!
尾聲
離開兩年多,總算回到鳴台山了。杜晴蜜抱著來喜,有種近鄉情怯的恐懼,下了馬車,一步也不敢動。
「一陣子沒回來就不認得路了嗎?」蔣負謙卸完夫婦倆的行李就來到她身邊,想抱過來喜,但她不肯,怕少了孩子沒人能遮她的臉,就隨便她了。上回一輛車出去,如今換了三輛車回來,其中兩輛都是從省城帶回要分送給茶農的禮品。「阿正,找間空房把車上的東西堆進去,晚點我再來分。」
「好的耶!」馬匹不進圓樓,阿正找了幾名年輕人,以力拉車進去。除了在茶山上工作的人外,知道他們夫妻回來的人,能空下手邊事的都過來了。
制茶嬤嬤們樂呵呵地靠上來逗弄杜晴蜜懷里的嬰兒,有孩子當話題,她態度就自然多了,少了剛回來時的局促與不安。
突然有名制茶嬤嬤疑問一起。「我家媳婦說晴蜜是到省城待產,怎麼去了兩年多,孩子才五個多月大?又不是生李哪 !」
「啊?」杜晴蜜傻愣,轉頭向蔣負謙無聲求救。
他走過來搭住她的肩。「進去再說吧。至于傷心事,就別再提了。」
傷心事?什麼傷心事?杜晴蜜隨著眾人入內,一直想不透蔣負謙所謂的傷心事由何而起,難道是指她挺肚離家大半年的事嗎?這跟她到省城待產沒有關系吧?不管有沒有這段插曲,她都不可能直接從肚子里蹦出一歲多的娃兒呀!
她還沒意識過來,進了圓樓,蔣負謙把來喜抱走,制茶嬤嬤就牽起她的手,輕拍安撫。「孩子流掉別難過,你瞧,他不馬上投胎回來當你的娃兒了嗎?」
「啊?」人家說懷孕會變笨,難道生完還聰明不回來嗎?杜晴蜜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制茶嬤嬤以為她在生來喜前流掉了一個,才會到了省城兩年多,來喜還這麼小。
她想解釋,卻不知道該從何處解釋起,索性將錯就錯,不去糾正了。
「舟車勞頓,想必你們也累了吧?先上樓歇會兒,晚點一塊兒在圓樓吃個飯。上回我們一塊兒在圓樓吃飯就是你搬進當家房里那天,終于可以熱鬧熱鬧了!」制茶嬤嬤歡欣鼓舞,像個孩子似的,這次不只晴蜜回來,還有個小小子給她們玩呢!「其他的晚上再說吧,我們得回去忙了。」
「好,辛苦嬤嬤了。」杜晴蜜滿懷感念地鞠躬,沒忘一顆顆蓮茶都是從制茶嬤嬤的手里纏出來的。
「你是當家夫人,客氣什麼?」嬤嬤們笑著離開,對晴蜜是打從心里喜愛。
「等等。」蔣負謙抱著來喜,由他處繞了一圈回來,讓大伙兒能見見他兒子討喜的長相,見到嬤嬤們要回去制茶,急著留人。「誰家有人可以幫忙帶孩子的?」
「孩子我自己帶就好了,何必請人呢?」回來就擺當家夫人的派頭不太好吧?而且孩子是她生的,她不想錯過他每一刻成長的足跡。
「在鳴台山時是還好,萬一我們倆要到外地談生意,還把這小不溜丟的家伙帶上嗎?」蔣負謙挑眉。
「我們倆?你到外地談生意你去就好,何必帶上我呢?一直以來我都是在家等你的呀!」她對茶葉一知半解,帶她出門根本是累贅。杜晴蜜很有自知之明。
「我就是放你在家等我,才等出一顆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腦袋瓜,所以我決定從今天開始,我認識的人你一定得認識,我知道的事你至少要有些眉目,就算今天我們因故分隔兩地,你都能推測出我正在做什麼。」他都不怕把自己全然攤在她面前了,她敢嫌麻煩試試。
他態度堅決,似乎沒有轉圜的余地,杜晴蜜只能應了下來。
「知道了。」雖然語氣有些委屈,心里還是摻著甜。負謙是疼她,才不想讓她再因誤會而別扭難受,也有部分是怕她又離家出走,隨時隨地看著她才安心。
她不敢再信心滿滿地說這樣就夠了,人會變,心會野,但她現在真的什麼都不缺,而且更能體會負謙說過的話,不管什麼事都可以提出來跟他講。能把妻子帶在身邊做生意而不怕外人嘲笑,怎麼可能沒有容納她奇奇怪怪意見跟想法的度量呢?
人說女人成親是第二次投胎,就算她不是枝頭鳳凰,也是他掌心上的鳳凰了。
雖然外出時要把孩子給別人帶,蔣負謙仍不想錯過孩子的變化,七坐八爬九長牙的時節都讓心月復到外頭談生意,自己最多接接親上鳴台山的訪容,直到孩子能噗著口水發出單音,誘著他講一句「爹、娘」,兩人才敢到外地,與其他茶行介紹的客人踫面談生意。
訂單一期比一期多,夫妻倆還得新置茶山來消化,杜晴蜜才知道蔣負謙氣憤又無奈的心情,這麼忙最好他有時間搞七捻三,有時他在耳邊喊事情多,好忙,都沒時間找樂子時,就知道在挖苦她,窘得她掄起小拳頭不痛不癢地槌了他幾拳,接著夫妻倆打罵著,就滾到床上去了。
房間的事他倒沒落下。杜晴蜜窘窘地想著。
生活忙碌,時間就過得快,經過洗練,杜晴蜜整個人自信煥發,不過還是容易忽視自個兒身體上的一些小事,要不是蔣負謙覺得她肚皮隆起,笑她這陣子吃得不錯,才發覺月信晚了,請大夫搭脈才知道來喜要有伴了。
「都是一個胖女圭女圭的娘了,還這麼不經心。」蔣負謙有些懊惱,氣他自己沒及時發現晴蜜身體的變化,這一、兩個月來他們往返談生意動輒五天以上,對她的身體多傷啊?
「我……我以為是暈車呀……」杜晴蜜汗顏,撫著肚子,幸好沒出意外。
診出有孩子後,蔣負謙便不許杜晴蜜四處奔波,自個兒能不出門就不出門,來喜想討娘抱都過不了父親這關,敢有什麼怨言就把他扔到各茶戶去住一天,夠讓他三、四個月回不來。
就在杜晴蜜在鳴台山待產的某一日,龍君奕與蔣舒月登門造訪,帶了十車禮品上山,其中有兩車是獨獨給來喜的禮物。
「姑母!」來喜看到向來最疼愛他的蔣舒月出現,立刻邁開短短胖胖的腿迎上去,甜甜膩膩地想討抱,立刻讓姑丈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