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知道,我等會兒會乖乖躺在床上,馬上閉上眼楮睡著。媽咪,妳也早點休息吧!」
惠王曉芬撫著女兒烏亮的秀發,「孩子,媽咪知道妳很愛仲南。愛應該是件快樂的事,嫁過去別太倔,要听媽咪的話,柔才能克剛。對仲南,別抱著好勝心態,他以後是妳老公,不是敵人。」
「我知道!」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夫妻要扶持才能走得遠,媽咪希望看見自己唯一的女兒幸福,妳知道嗎?」
「我會的。」對不起!
「那妳早點睡吧,媽咪也要去休息了。」
待惠王曉芬闔上門離開,惠敏妤便從床上起來,拿出準備好的紙筆,打開梳妝台的燈,低頭疾筆,書寫時,淚水不听使喚的滑落,濕了信紙,她抹干了又濕……
好不容易,她將信都寫好,分別放進不同的信封,屬好名字。她打開深藍色的戒盒,鑽石的螢光流轉,折射出七彩光芒。這訂婚戒不是他挑的,她知道!沒有任何留戀,她再闔上戒盒,將其中一封信壓在下面。
惠敏妤迅速的換好輕便運動服,再次環顧四周。沒有遺漏吧!再看了一眼假人模特兒,美麗的白紗……她知道這輩子真的只能日思夜想了。
這樣也好,愛過一次,她怕了!
她悄悄關上門,不想吵醒住在隔壁準備明天當伴娘的IRIS。經過她房門時,無聲息的說聲︰「SORRY。」明天一早的混亂可能要由她來收拾。
呼!轉過回廊。
「妳……」沒有心理準備下,心髒差點停止。「妳怎麼……」
「妳果然想離開。」她已經在這里等很久,久到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我們認識太久,妳以為我猜不出來嗎?」
「IRIS,我……」
「我開車送妳吧!」甩著指間的鑰匙。
「謝謝!」沒有任何的言語就是最好的支持。
車子平順的行駛在前往桃園中正機場的路上。
「妳打理好住的地方要馬上撥電話通知我,我去看妳。」
「不,在風聲鶴戾的狀況下,我會等久一點再說。」
「那就用MAIL。」
在她堅持的眸光下,惠敏妤只好點頭。「妳怎麼知道我要離開?」
「因為妳太笨了!」
「笨?」
「如果無法讓愛持續,妳希望他用恨來永遠記住妳。如果要讓他永遠恨妳,為什麼不干脆嫁給他,豈不更容易達到妳要的目的?我猜妳不甘心,卻又不肯放手,可是不想委屈自己,把事情弄擰弄亂,讓自己沒有回頭的機會,這是妳最後放縱自己的作法。讓他對妳又愛又恨,愛妳總算肯放手,卻恨妳讓他丟臉。」
「最懂我的人是妳!」惠敏妤輕嘆,當全世界的人都誤會她,有這種知己的感覺真好。
「台語有句諺語,『心歹沒人知,嘴歹尚厲害。』妳不笨,怎麼會不懂這道理?」
「只是接下來真的要麻煩妳了。」
「我贊成妳離開,嫁給不愛妳的人不會幸福。我會處理,也會安撫董事長他們的,妳就安心吧!但在外地要好好保重身體,如果有任何解決不了的事,一定要通知我。」
「我知道!」
「我會舍不得妳!」討厭,眼楮濕潤,一定紅起來了。
「我又不是劉先生,有什麼好舍不得?」
「妳……妳怎麼知道……」
她一直不想說,就是怕勾起IRIS的情傷。
「秘密。」轉頭看向車窗外,故意不理她的追問。
看著小學妹難得酡紅的雙頰,忍不住也揚起笑。
上高速公路了,好快。台北地標「圓山飯店」的紅瓦愈來愈遠,再見了!我愛過的人,我會努力忘記你,真的!
第6章(1)
風和日麗,應該是美好的早晨,卻讓尖叫聲劃破。聲音是從惠敏妤房間傳來的,驚得迎娶人馬也顧不得禮儀,沖上三樓。
「妳這是在做什麼,發生什麼事?」惠毅銘問著妻子。
惠王曉芬投入丈夫的懷里,「敏敏留書離家了!」
「離家?怎麼會?」惠毅銘接過葉秘書奉上來的信,上面寫著「爹地」,忙不迭的拆開。
爹地,當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相信我已經離開台灣這片土地了。
在寫這封信時,我腦海不停浮現小時候的影像,很清晰。當時您抱著我坐在辦公桌前,一筆一畫的教我寫字,一直到了國中,我都在您辦公室度過每個學習的階段,您幾乎是用愛與耐心,教我認識所有商業上應該要懂的事情。
商場上,我的蹲身、起跑,每個身段都是您在一旁扶持的結果,只是您沒有教我談戀愛,我也年輕,不懂收放間的技巧,弄成這副德行。
我知道您是心疼的,沒有任何一名父親該拉下臉到男方家提親。您該坐在家里的大沙發,等著女婿戰兢的到家里來,拿出為人父的威嚴,好好評判未來女婿。女兒真的不孝,才讓您臨老還拉下臉。
女兒的離開,您千萬別難過,因為總有一天雛鳥會離開母鳥媽媽的身邊。我必須自己學著站起來,在愛情這里跌一跤是好事,我還年輕。您要幫我好好安慰媽咪,幾年後我會回來,到時您會找回更有自信的女兒。
您千萬別為我擔心,因為離開台灣是我自己下的決定,嫁給一個不愛我的人,相信您也不願將我的手交給他。我知道您是為了我才同意婚事,我是不孝的女兒,只是您就讓我再任性一次吧!
「怎麼會這樣……」惠母仍然無法接受,流著淚,坐在床沿。
IRIS將另一封信交給羅仲南,「這是她留給你的!」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羅仲南已經死過好幾遍了。
他接過信,抽出的內容物不是信紙,是婦產科的病歷,娟秀的鉛字體落在「墮胎」電腦字旁──
我們是陌生人了。
這……腦袋霎時一片空白,她……
「仲南,你回去吧!我們惠家終究還是無法高攀你們,婚禮取消了。」佝僂的身子,惠毅銘迅速老了好幾歲似的。他扶起妻子往外走,「葉秘書,麻煩妳幫我送客吧!」
「羅先生,請!」IRIS擺出送客的姿態。
「妳早就知道她要離開了?」銳利的眼眸從頭到腳打量著IRIS。
IRIS挺起背脊,能當上跨國集團的總裁,他的精明不容小覷。「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發現她留信離家。」
「妳是伴娘,如果不是早知道,會脂粉未沾的素著一張臉?」
怎麼,又要把一切罪狀推到敏敏身上嗎?為自己跑了新娘找藉口?「敏敏逃婚,最開心的人應該是你,你不用娶名心機深沉的女人,或許你可以馬上CALL那位初戀情人來,反正婚宴有了,客人也在,只是新娘換人做而已。你是最大的獲利人不是嗎?」
「然後明正言順的召告天下,我是負心漢?我知道這幾天八卦媒體在雜志上怎麼寫我。她是故意的?」
「對,就憑你手上拿的那張醫院病歷表,她的行為有多讓你恨,她的傷就有多深。我們這里不再歡迎你,請你出去。」再說下去,難保她不會拿掃把趕人。
「ERIC,我們走!」喊著羅仲南的英文名字,好友也看不下去了。「什麼嘛,這樣耍人。」
☆☆☆
惠敏妤的逃婚造成的軒然大波,隔天在媒體之間引爆,除了財經版大篇幅報導外,八卦雜志更是列出長串關于羅仲南的緋聞對象,最受討論的當然是曾敏兒。
電視談話節目最受歡迎的議題莫過于第三者,第三者的存在究竟對豪門婚姻造成多大的傷害?甚至有神通廣大的記者,挖出曾敏兒曾是羅仲南的初戀情人。這更增添了故事可看性,情節直轉而下,他成了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溫莎台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