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只是蹲坐太久,血液循環不順。」順著呼吸,明茱柔才慢慢拖著行李定進杜宅。
「你吃晚餐了嗎?」
明茱柔的肚子比嘴巴回答得更快,搶著「吐嚕」叫起來,「不好意思。」她紅著臉。
「福嫂,你去下碗海鮮面!」
「好。」
「那麻煩你了!」明茱柔朝福嫂點頭道謝。
埃嫂轉進廚房後,林淑美指著沙發,「坐一會兒吧!」看明茱柔坐下,她才繼續說︰「你今天等我一整天,到底想說什麼?你在電話里說的還不夠嗎?」
「如果將來我有機會當母親,應該會和你一樣,都想要給孩子最好的!」
「所以呢?」她為自己倒了一杯玫瑰花茶,同樣給明茱柔一杯。
「人們藉由婚姻的儀式來證明彼此相愛,甚至有人為了愛情,不惜與原生家庭翻臉,只是當愛情不在,走上離婚一途時,原生家庭卻成了最後的精神支柱。」明茱柔啖了一口花茶,淡淡的玫瑰花香充斥口鼻。
「雖然他信誓旦旦說要陪我到法國定居,但最割舍不下的還是你。我一直都知道,愛情和親情無法平衡,也無意逼他做出選擇。同樣,我相信贏得你的祝福是他最期盼的。畢竟你的期望堆砌他近三十年的歲月,他尊敬你,也深愛著你,你必須明白你的兒子不是一位喜歡將愛掛在嘴邊的人,所以他用行動來表現。」
「如果他真的愛我,我要的證明是放棄你,你知道嗎?」
明茱柔笑著點頭,「我知道,你可以用親情逼他點頭答應,但你到目前還沒有不是嗎?」
「這不代表什麼!」
「你相信你兒子的眼光,就是這樣!」
「我不喜歡你。」
「因為我搶了你兒子?你應該明白,你兒子永遠都是你兒子,血緣是割舍不斷的。」
「你無法孕育我們杜家的繼承人。」
「醫生說我還有子宮,你不相信我,總該相信你兒子的醫術吧?」
「你願意嗎?」
「我也希望能當一名偉大的母親。」
「我希望他能幸福,所以用我所知的一切想讓他幸福。」杜母眼眶噙著淚水。
「我們都是這麼想的。」明茱柔靠近她,拍著她的肩。
「他從小到大,一直沒有讓我煩惱過,尤其是學業上,他讓我在他父親面前非常驕傲,唯一一次的失敗就是你的出現。」
明茱柔扯開嘴角苦笑,「相信我,我也曾經後悔認識他。」
「幸好你又回來了!」林淑美將手覆上她的。「自從你離開,他以為你死了!每天除了念書就是念書,他不再跟我聊天,不再微笑,我覺得自己的兒子只剩一個軀體,我只是不願意承認有名女子在我兒子心目中,重要過我!」
「你永遠是最重要的。」
「去吧!孩子,打電話給他,要他回來,我希望在我眼楮能看見、手腳還能活動時,幫你們舉辦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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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克紹發泄完怒氣,丟下明榮柔在中正機場,開車回台北的路上就後悔了。只是高速公路上無法回轉,他一直到台北市的重慶北路才能回轉再回桃園,只是這次回去,繞了第一航廈十幾次也看不見她的身影。
他拿起手機要打給她,才發現相處在一起時,她的落腳地永遠是巧克力店和家里,她根本不帶手機,也從來沒辦過。現在她的公寓已經退租,只能朝店的方向找。
打了店里的電話,都說沒瞧見、沒聯絡,他甚至打到法國,得到的答案都一樣。
七個小時過去,從白天找到晚上,他連台北知名的五星級飯店都查過住客名單,全部沒有她。
懊死的!他不該這麼沖動。想起早幾個小時前,在電話中和語洋的對話……
「你沒有問她為什麼跟你母親說嗎?」
「沒有!」
「你根本不了解她,甚至不配擁有她,你知道她為什麼說嗎?她知道你希望當母親的乖兒子,因為你一直朝著她的期望走,所以她希望你們的婚姻可以獲得她的祝福,而不是在她活著時敷衍她、演戲給她看,等她闔上眼又是做另一套。她要你永遠是她心目中最好的兒子,就算最後獲得不了她的認同,她都認了!你根本不配擁有她!」
懊死,真讓語洋說對了!他根本不配擁有她,她是心思高潔無私,對愛情擁有無限的包容心,縱使嘴巴上喜歡使壞,但……最了解這點的應該是他才對!
老天!千萬不要讓她發生什麼意外。
杜克紹抖著手,按著一一九電話,心亂到必須找事情轉移注意力,否則他真的快瘋了!
「鈴鈴鈴……」鈴聲響起,是他的手機,螢幕顯示是媽媽打來的。
「媽,什麼事?」
「我沒這麼大的兒子耶!」十分俏皮的聲音。
「柔柔,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你快把我嚇死了?我找你快七個小時,你現在到底在哪里?」
「你的手機螢幕沒有顯示電話嗎?」
「你在我媽那里?」杜克紹一驚,「你別走,千萬別走!我現在馬上過去。不管我媽對你說什麼,你千萬別離開,我馬上過去接你。」
「你不用著急,慢慢來,我發誓一定在這里等你。」听他聲音有說不出的慌亂,明茱柔擔心他開車會受影響,只好許著承諾,這真是便宜他了。
「你答應的,不能走,我馬上就到。」
一路上,他想過所有劍拔弩張的場面,也模擬過任何會發生的爭執,但從沒料到這一幕——
明茱柔和他母親坐在沙發上,兩人看著相簿,她甚至笑倒在母親的懷里。
這……誰能告訴他,究竟發生什麼事?
「你到啦!怎麼站在那里發呆?」明茱柔最早發現他。
「既然你到了,你們小倆口就好好聊聊。時間不早了,我要去休息。」林淑美伸伸懶腰,發現體力真的不如從前,該就寢還是別逞強。
林淑美走回房間,留下客廳讓小倆口好好聊天。
「你……我媽她有沒有說什麼?」
明茱柔淡笑,朝他招手,示意他坐進身旁的沙發。攤開腿上的相簿,她指著其中一張,「你媽說這是她心血來潮幫你剪頭發的結果。」照片里的小男孩一臉不甘願,前額的頭發缺了一角,更別提鬢角處的齒洞。「她說你從那次開始,就不再讓她在你的頭頂上作怪。」
「這發型害我被同學笑了足足一個月。」杜克紹沒好氣的說,「你們剛才就聊這些?」
「你媽媽是個好母親,她用她知道的方法來愛你。」明茱柔躺進他的懷里。
「我知道!」杜克紹吻著她的發頂,「很抱歉,我沒有問清楚就對你大吼大叫,小語說得對,我真的不配擁有你。」聲音十分落寞。
「我沒有小語說的那麼好,對于某些事,我很固執,固執到非常任性。」
「例如?」
「我想生小寶寶。」
「你的身體不適合。」杜克紹蹙著眉。
「沒有檢查過,你怎麼知道?」
「我向你在美國的復健醫生調過檔案,看過你所有的就醫紀錄。」
「醫院有替病人保護隱私的義務。」明茱柔瞪著他。
「你該知道我在醫學界的名聲,調你的資料對我而言非常簡單,我必須確保你的身體狀況一切安好。」他緊緊的將她擁在懷里。
明茱柔知道這是他母親所造成的效應,不過要勸服他,對她而言是件簡單的事。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討論。
「你願意娶我嗎?」
「你向我求婚?」
「對啊!杜先生願意娶明茱柔嗎?我需要單膝下跪嗎?」她淘氣的朝他眨眨眼。
杜克紹輕輕吟呻,「老天!你怎麼可以搶走我的專屬權利?」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圈住她的縴腰,「告訴我,是什麼事讓你突然改變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