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俊的男人到處都有,但是英俊又細心體貼的男人可不多見。
「馬玉欣!我在說什麼,你在講什麼?」顏如意不悅的朝她吼了聲,「我在抱怨數落他,你居然在欣賞稱贊他?你是誰的朋友啊?」
「當然是你的!」她諂媚的笑著,接著又理所當然的說︰「但也是他的,我是你們兩個的好朋友!」
既然是好朋友,她當然得為好朋友著想,她決定要做一件事……不對,那件事現在已經在進行了,她得加把勁完成才行。
「叛徒!」顏如意眯眼瞪她,不悅的放下女乃茶,站起來走去廁所。
迸進軒拿著建築設計圖從外面走了進來,打算要和金承風討論第三棟民宿的問題時,卻不經意發現身後跟了一個人。
李正宇,台灣最近新崛起的商業巨子,他年輕卻作風強悍,行事更是無情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他有著冷酷的外表,也有著冷血的內在,身為李氏建築公司的繼承人之一,為了奪得實際經營權,他依照著他父親的指示在過活,連終身大事——結婚都是可用來交易的代價。
「正宇?」古進軒吃驚不已,「你怎麼來了?」
他們是建築系的學長學弟關系,他還曾到李氏建築公司去上班過,直到回屏東開民宿為止。
听到李正宇的名字,馬玉欣錯愕的抬起頭。
真的是他!他怎麼沒通知一聲就跑來?
「我是來送喜帖的。」事實上,他沒那種功夫做這種事,要不是未婚妻堅持來墾丁度假,他是不會特地南下的,而眾人也都心知肚明,這時,他看到金承風的身影。
「金設計師嗎?」
李氏建築公司曾與幸福室內設計合作過,對于對華洋溢的金承風,他有深刻的印象。
「恭喜你了。」政商聯姻,李正宇廣發喜帖,他也接到了。
「我們下榻在飯店,預計待三天,你們在討論事情,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有空我再來。」李正宇是個工作狂,即便是陪未婚妻來度假,他也把工作帶來了,此刻就是打算回去處理。
「不送!」馬玉欣趕人的要他快走,她不友善的態度引起金承風的注意。
這時,正要離開的李正宇與顏如意不期而遇。
「如意?」
罷走回大廳的她一瞧到是他,先是愣了下,接著馬上掉頭走人。
「我們談一下。」他維持一貫傲慢的姿態,對她提出了要求。
「沒什麼好談的。」她停下腳步,身體僵硬的背對著他拒絕與他對談。
「五分鐘就好。」李正宇放軟了語氣,他確實很冷酷也很冷漠,從不對人輕聲細語,除了如意。
為了發展出國內數一數二、更具規模的建築大公司,他比他父親更嚴厲,幾乎是以冷血的方式在經營公司,無情到每個人都懷疑他究竟有沒有心肝腸肺,唯一能使他稍微恢復人性,便是與如意在一起的時候了。
顏如意沒發飆,馬玉欣反倒氣炸了。
「你——」
「你不要插手。」古進軒及時阻止她,「他們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
從現場的情況來看,再加上古進軒的話,金承風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李正宇正是造成顏如意失魂落魄的主要原因。
「我們出去外面說。」一直在大廳僵持也不是辦法,她先走了出去。
兩人沒走遠,在前庭面對面的站著。
「說吧。」他們是和平的分手,她不曉得他們之間還有什麼話好說。
「對不起。」他為了事業拋棄她,要高高在上的他對人說出這一句,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但他認為自己欠她這句道歉。
顏如意難過的閉了下眼,這算什麼?遲來的歉意?
傷害都己造成了,他就算說上一百句、一千句的對不起,也不能彌補什麼。
「合則聚不合則散,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她沒逃避他的注視,很勇敢的面對他。
她依舊是他認識的那個堅強的顏如意,沒有人能擊倒她。
她擺出一副沒受失戀影響般的樂觀模樣,開朗的維持著僅存的尊嚴,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掉下眼淚。
天曉得……她忍得多麼的辛苦才沒讓傷心的淚水奪眶而出。
「會來參加我的婚禮嗎?」李正宇仍舊定定著著她。
顏如意難以置信的瞅著,他懷疑他腦筋不正常了。
「你知不知道這麼做對我很殘忍?」她感覺胸口彷佛被人重擊了一拳,難受得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他到底要傷害她幾次才肯善罷罷休?
李正宇當然知道這麼做對她很不公平,很殘忍,但唯有這麼做,他才有合理的借口再見她一面。
結婚以後他必須忠于婚姻,他們兩人得完全斷絕關系,彼此之後就是不再有任何牽連的陌生人了。
他走去停在馬路旁的車,拿了要發給她的喜帖。
「我希望你能來。」她是他唯一愛過的女人,他不想再傷害她,所以才徹底的做個了斷。
「我不會去的。」顏如意站著不動,不願接過他手中的喜帖。
李正宇拉起她的手強迫她收下。
曾經他想要牽著過一生的手,是現在手里握住的這只手。
如今為了事業,他必須放開她的手,牽起另一個女人的手。
「跟玉欣,進軒他們夫妻一起來。」他放開她,毫不掩飾感情的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顏如意掐緊手中的喜帖,淚水差點滑落下來。
他選擇了事業放棄了她。
她的心好像插了一把刀,完全的撕裂開來。
馬玉欣站在大廳門口前,擔心的望著她,站在妻子身旁的古進軒也不放心的著著她。
金承風雙手插在褲袋,表情著不出喜怒的站在他們斜後方。
顏如意快崩潰了,她好想大哭一場,但是她沒有辦法在這里哭泣,她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自己的脆弱。
壓抑著情緒,她走出了民宿。
漫無目的的順著人行道走著,在眼眶打轉的淚水終于滑落她的臉頹。
她以為失去愛情就像心被砍了一刀,牙咬一咬便能忍得過去,可是今天卻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她的心簡直像被凌遲般的痛苦。
她快無法呼吸了。
耗盡全身力量,憑著意志力撐到最後,她再也沒有力氣了,整個人瞬間如消氣的汽球,雙腿一軟,站不住的跌坐在地。
難過的環抱住雙膝,她埋首放聲大哭。
苞在她身後的金承風沉默的站在一旁,著著她。
哭不代表她脆弱,而是她堅強太久了。
她需要好好的發泄一下,抒解積壓已久的悲傷。
他靜靜的陪在她身邊,等待她收拾眼淚,重新再站起來。
顏如意哭了很久,久到來回路過的拾荒阿婆都差點叫她別哭了,原諒她男朋友吧!他在太陽底下陪她站了快半個小時了。
或許哭累了,顏如意的哭泣聲漸漸的由大變小,再慢慢的轉為哽咽,直到听不見為止。
她抬起頭,這才發現金承風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睨著她。
「拿來。」她臉上掛著兩行淚,伸手跟他要東西。
第一次丟臉,她會覺得不好意思,第二次丟臉,她會感到無地自容,第三次丟臉,她尚會羞赧,第四次丟臉,她還有點難為情,第五次丟臉……她倒是沒什麼感覺了。
在同一個男人面前丟這麼多次臉,讓他著盡糗模丑樣,她不在乎了。
顏如意沒注意到自己在金承風面前不自主的卸下武裝,也不再隱瞞自己的情緒,露出她最真實的一面。
而以往只有在信得過的人面前,她原有可能會以真面目示人。
「什麼?」金承風眼神復雜的看著她,不懂她在要什麼。
「手帕。」她看八點檔連續劇,此刻男的都會遞出手帕給女的擦眼淚,他應該也會這麼做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