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依沒說什麼,她盯著桌上那早已熱好的飯菜,手一探,已經涼了,看來是放了許久了。
「給我一個鍋子。」在廖管家以及兩名女佣的驚訝下,柳月依動起手熱起菜來,順帶把湯往微波爐一放,手指著另一個女佣,「告訴我這該怎麼設定。」
「呃,小姐,這些事我們來做就好。」女佣瞄了一眼冷眼旁觀的廖管家,柳月依再怎麼說也是關先生的客人,怎麼能讓她親自動手。
「不用,熱這些菜不過五分鐘就可以完成。」柳月依故意這麼說。
兩名女佣膽怯的望著臉色益發深沉的廖管家,她們是有意為難人沒錯,但這也是因為廖管家平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她們才會更加放肆呀!
她們不知道這次餓到的可是關家的子孫,所以廖管家自然會不悅。
飯菜熱好,柳月依移來一張椅子,就在廚房里吃了起來,一雙眼還有意無意瞄了瞄手足無措的兩名女佣,和一旁顯得無動于衷的廖管家。
看來盡避她被欺負得這麼徹底,廖管家也不願為她出頭。「你們兩個在這里工作多久了?」
年紀稍長的腰一挺,先回答,「我在這里照顧關先生的飲食有六年了,小霞則是做了兩年。」
「這麼久了,看來關先生很看重你。」
「沒錯。」年長的女佣得意起來,抬頭挺胸瞄了身旁的小霞一眼。
對嘛!她在這里可資深了,干嘛怕一個沒地位的柳月依呢!欺負她又怎樣?柳月依能拿自己如何?
「那好,我一定會給你一筆滿意的遣散費,畢竟你在這里幫忙了好一陣子;至于那個小霞,雖然工作時間沒你長,但為了公平起見,我一樣會比照給你的方式給她。」
「你說什麼?!」年長的女佣臉色大變,直瞪著柳月依,不敢相信她剛才說過的話語。
廖管家則是一臉的若有所思。
「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柳月依擦擦嘴,清澈的眸子無懼的望向那兩張氣憤的面孔,「你們做到今天就好,明天一早請立刻離開關家。」
她不想日後在關家生活得這麼辛苦,這也是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著想,不這麼做,以後只要關之焱不在,肚子里的寶寶就會因為她而受到委屈。
「你憑什麼趕我們走?」年長女佣拉著身旁的年輕女佣,兩人一起不滿的大叫。
柳月依冷冷一笑,「憑什麼?就憑關先生把家里所有的事務都交給了我管理,就憑你們兩個想要餓死未來的關家小少爺,這兩點還不足以讓我趕你們走嗎?」
女佣被說得啞口無言,只好把求救的目光轉移到廖管家身上。
「廖管家,你怎能容忍這個女人在關家這樣放肆的說話?家里所有事都是由你來管的,憑什麼她說趕我們,我們就得走?」
廖管家的視線停駐在柳月依帶笑的臉龐上,見她只顧著笑卻不回答,莫非她是要他來執行命令?
不自覺的,他瞧著她的目光露出一抹激賞來。
奇怪!他以前怎會以為柳月依是只懦弱的小老鼠呢?看來自己真是越老看人越不準了。
他望著兩名不知錯的女佣,開口道︰「關先生確實讓柳小姐管家,所以你們兩個現在就去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就離開,柳小姐說了,一定會給你們一筆遣散費。」
柳月依的唇角揚起一抹笑,正準備退場回房,誰知一回過頭,竟對上廚房門外一雙似笑非笑的黑瞳,這讓她的心中一驚——
是關之焱!
他不是還有兩天才回來嗎?而他站在那里又是听到了多少呢?
第4章(1)
兩名女佣一見關之焱回來,立刻哭喪著臉嚷著讓關先生做主,可關之焱看也沒看她們一眼,只交代廖管家把事情處理好,就勾著柳月依的腰,扶著她往樓上臥房走去。
「你、你不是還要兩天才回來嗎?」
「事情早早做完,就提早回來了。」其實是他很好奇她一個人在家時過得如何,才會早早將手邊的工作結束。
打電話回來得知她竟然沒回家吃晚餐,以致心情不悅的趕了回來,不料卻撞見方才廚房上演的精彩一幕,也就不想跟她計較晚回家的事。
柳月依瞧著心情似乎很不錯的男人,猶豫了一下又開口,「你不生氣我這樣擅自作主嗎?」
「我說過由你來處理家務,不是嗎?」他沒看錯人,這個柳月依的確挺有主見的,恐怕不是個會輕易任人欺負的人。
將她牽入臥房內,柳月依一直盯著男人的嘴角,他今晚笑得特別古怪。
「有什麼事這麼好笑?」
「我還真沒想到,你的本性挺凶的!」
「你在說什麼?我听不懂。」柳月依心中一驚,果然他全瞧見了,方才她只為逞一口氣,加上以為他不在家,她才敢把自己的真面目給表現出來。
貝起她的下顎,關之焱不再給她閃躲的機會,要她牢牢的看著自己。「柳月依,這才是你的真性情吧!一個不認輸又不容人欺負,還懂得反擊的女人。」
柳月依抿緊唇,很訝異他臉上一點意外都沒有,心里莫名有種他早已看透她的感覺。
其實他早知道了吧?難怪他時常在言語上譏她,只是想看她能忍到什麼時候吧!
真是個惡劣的家伙!
必之焱低頭緩緩貼近她,一見到她臉上露出戒備的神情,他的好心情頓時消去。
口氣一凜,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到底為什麼這一年來,你在我面前要偽裝成一個讓我討厭的女人?」
柳月依躊躇著,要吐責回答是因為要讓他討厭她,進而跟他分開,才故意裝成懦弱德行嗎?
可萬一這種算計他的說法令他不悅,她還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柳月依,你還想跟以前一樣,畏畏縮縮的不敢對我說真話嗎?」他嘲弄著。
她咬了咬唇,選擇一個適當的回答,「我必須保護我自己。」
必之焱皺了眉。「你不是一直認為我跟我哥是同一類型的人,全是看上你家的財產而來?我若不裝一下,讓你冷落我,把我當作是空氣,豈不是天天都得被你冷嘲熱諷,這樣的日子只會更辛苦。」
黑眸深深的凝視著她,他放下鉗制住她的手,開口道︰「對我,你以後都不需要這樣,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他比較喜歡那個敢對他直來直往的柳月依,雖然仍是懷疑她的動機,但既然她這樣回答,他也就接受了。
柳月依則是傻了一下,所以對于自己的欺騙,他完全不當一回事,也沒生氣,只是要她做自己就好,是這樣的意思嗎?
他走進浴室,拿了一條熱毛巾出來,跟著往沙發上一坐。
柳月依不解他莫名的舉動,卻見他朝自己勾勾指頭,示意她也過去。
人往他身邊一坐,兩條腿卻讓人一抬,還被掀起了褲管,她驚呼一聲,「你干嘛?」
一條熱毛巾就這樣蓋在她的腿上,而她的腿正靠在關之焱的大腿上,她還來不及展現羞怯,他的大掌就在她的腿上輕揉起來。
「方才在樓下,我看你說話不時按著小腿,是不舒服吧?」醫生有交代過,隨著懷孕周期增加,胎兒的體重日益增加,孕婦身體的循環功能可能轉差,有時小腿會產生水腫等不適的癥狀。
一陣舒坦自小腿部傳來,柳月依不得不佩服這男人的細心觀察,他的手指粗糙,但很溫柔。
他們之間的距離好近,近到她可以聞到他身上的氣息。
「你別忙了……我自己來就好,多討你的關心。」
她想抽過腿來,無奈他就是不準,望著她臉蛋上突然冒出的微紅,不知怎的,關之焱的心情再一次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