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的確在你面前答應可蘿下一次的邀約,但隨後我便和她道歉,也明白的拒絕了,今天她會跟過來,純粹是她私人的想法,與我無關。」他詳細地交代當天的經過。
「等等,原來那天你知道我在日本料里店?那你為什麼還答應她?」她抽絲剝繭地提問,跳舞的腳步不覺跟著加重了。
第5章(2)
彼成璽看著她,一時語塞,俊顏不禁染上一層薄薄的潮紅,心里斟酌著該不該顧及男性的面子轉換話題。
一番思量後,他決定向她坦白。「因為……我希望能讓你在乎。」
這句話從這個優秀到不行、冷靜到彷佛全世界毀滅都無法動搖他理智的男人嘴里說出,讓姚采婕驚詫得久久無法回神。
所以他是為了她,才做出了如此賭氣的行徑?
他——顧成璽,居然也會賭氣呢!
可是……
「那麼之前,你為什麼又叫我湯不用送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我以為你討厭我、根本不想再見到我了!」
她有點高興,又有點不平,卻不偏不倚地正中了顧成璽不好啟齒的事。
罷了,誰叫他愛上這個聰明,又比誰都還直接的女人,要丟臉就一次丟個夠吧!
「因為當時我生氣了。」他說這話時,盡量保持著臉色波瀾不興,但心里卻忽然感到一種莫名的愉快。
「你為什麼要生氣?」她當然知道他生氣,只是為什麼生氣呢?他還是沒講清楚。
「我氣自己,生平頭一次向女人示好卻被拒絕,我氣你總是以為我接近你只是為了要應付被逼婚的問題,我氣你不明白我的心意。」
這時顧成璽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話好像變多了,但說出來後,卻有一種舒服的輕松感。
听到真心話的姚采婕,不由得愣了愣,雖說沒有女人會喜歡愛生氣、小心眼的男人。但一個向來冷靜自持的男人,居然為她降格到這種地步,說她沒有感動也是假的……
「當時你怎麼不說呢?你不說,我又沒有讀心術,怎麼會曉得?」不知怎地,她的心底竟牽起一股淡淡的不舍。
「我有我的自尊,我也是凡人,有喜怒哀樂,只是……我必須比別人更冷靜,才能判斷事物、看清問題,我也擔心你對我沒有意思,那我又何必自取其辱?你說不是嗎?」
彼成璽依舊維持著一貫恬淡的表情,明知有些話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但他突然發現自己開始有點藏不住話,吐露了太多的心事。
「我知道了,那你就別說了……」一語驚醒夢中人,她以食指輕按他的唇,不希望見到他太為難。「不管如何,今天來這里,能听到你說這些話,我真是沒白來了。」
就在姚采婕又驚又喜之際,顧成璽的腳步忽然有些飄忽,驀地往她的身上一傾。
她趕緊展開雙臂接住他,下巴也因此受迫靠在他的肩上。
姚采婕瞬間赧紅了臉。
「喂,你……你別這麼快就吃我豆腐吧!」而且他們兩人就在大庭廣眾之下相擁,這也太引人注意了吧!還有,她怎麼覺得抱著他好吃力,感覺他的重心幾乎是全倚在她身上的?
這時覺得神智有些渾沌的顧成璽,試著站穩。
靶到身體異樣的他,倏然發現自己不但心跳加速,還沁出薄薄的熱汗,看著姚采婕的視線,也漸漸變得扭曲模糊了……
「我……好像被下藥了……」他沒有大聲宣揚,只在她的耳畔輕聲道。
姚采婕心下一驚。「你說什麼?被下藥了,怎麼會?」她扶著看似站不太穩的他,蹙眉問。
「下藥的人,有可能是我二叔派來的人……不、不是,有可能是其他的女人……也不是……可能是希望我當眾出糗的人……」他開始語無倫次了。
「你還好嗎?我听不太懂你講的話了……糟糕,下藥的人到底是誰?他們現在一定是在一旁虎視眈眈了,我們到底該怎麼辦?」姚采婕難掩緊張地問,現在一定不能讓別人發現他的異樣。
彼成璽揚起模糊的視線,掃視著會場那些曾經接近過他的女人。對他下藥的人有可能是雨萱嗎?還是可蘿?
他印象中,自己好像只喝過她們兩人端來的香檳。
「我還好……還控制得住,你穩定一下心情,先別打草驚蛇,現在你只要靜靜的扶我離開會場就好……」他試圖逼自己清醒,無奈卻感到一股燥熱流竄全身,意識漸漸朦朧了……
「要不要我先去替你找林特助過來?」她著急地問。
彼成璽睞著她,覺得自己的思考反應好像變得遲鈍,唯有身體更輕盈了些,所有的知覺感到異常清晰……
此刻,就連姚采婕靠近他時,身上所散發出的淡淡花香,都會擾亂他的呼吸與心思。
下藥的人若不是希望他當眾難堪,便是想借由他意識薄弱之時引誘他,好方便登堂入室,讓他不得不接受擺布嗎?
他嘲諷地撇了撇唇,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落得像一塊肥肉一樣,讓女人們恨不得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但他們絕對意想不到,他的身邊出現了姚采婕——他的天使!
「不要在這個時候離開我……」他很直接又像是帶了點不安的命令。
听出了他語氣里的緊繃,她只好安撫地柔聲答應。「喔,好……」
「安靜的帶我離開這里,不要被人發現。」
「我盡量。」在舞曲尚在演奏中,姚采婕盡量以不露痕跡的方式,扶著顧成璽走往飯店的後門。
而這時的他,低著頭眼眸半合不再說話,幾乎是全憑她擺布的模樣,讓姚采婕的心中大驚,不禁開始擔憂——
他被下的是什麼藥?會不會傷害身體、還是腦子?
就在她擔心之際,上次那名和顧成璽吃飯的女孩可蘿,突然也從飯店的後門跟了出來……
瞧她梭巡的目光,應該是發現顧成璽不見了吧?
就在可蘿要快步地追過來時——
姚采婕連忙伸手,招了一輛路過的出租車,先將顧成璽塞進去,自己也跟著快速的坐入。「司機快點開車!」她急忙吩咐。
「小姐請問你要去哪兒?」
「去……」她本想送顧成璽回去他的住處,後來又覺得回他家,會不會反而不安全?
「往大直走,然後……」最後,姚采婕說了自己家里的地址,決定先將顧成璽帶回安置好了。
姚采婕的住處,是一棟沒有管理員,只有電梯的舊式華廈。
在好心出租車司機的幫忙攙扶下,他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順利的將人高馬大的顧成璽,送回她七樓的住所。
回到熟悉的家後,在十幾坪大的空間里,姚采婕拉開了客廳與床鋪中間的布簾,吃力的將顧成璽扶到自己的床上躺好,再替他月兌去皮鞋,將西裝外套掛在衣架上。
隨後她去擰了一條濕毛巾回來,替他擦拭額前和頸部的汗水。
「成璽……你還好吧?」她試探地問。
「嗯……」只見他沉沉地應了一聲。
姚采婕發現他的臉色泛起不正常的紅潤,身上更是不斷地冒出薄汗,看樣子情況似乎不太好?
她不自覺的皺起秀眉,伸手探往他的額頭。「天啊,你的頭好燙!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讓我休息一下……」他牽動了發紅的唇瓣,低沉的嗓音听起來有些喑啞。
「你流了好多汗,要不要先沖個澡,我去替你放水?」她問。
「好……」心緒浮動的顧成璽,昏沉地想——沖個冷水澡,或許可以減輕他身上煩人的躁熱,以及他就快壓抑不住的火氣也好。
在姚采婕的攙扶下,他提著略顯不穩的腳步,走進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