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只普通的耳環而已,上次你也不是丟過嗎?那時你並沒有慌慌張張地出來找啊。」
「不同的,不同的。這是你送我的,跟別的意義不一樣。」男人們總是不明白,即使只是一個易拉罐的拉環,對女人來說都可以比鑽石更珍貴,只因為是自己所愛的人送的,天涯海角都要找到。
「唉,」周騖遠嘆了口氣,「你為什麼這麼傻呢?」
他投降了,他向譚君雪投降了,也向自己的心投降了。面對一個如此愛他的女人,他沒有辦法不丟盔棄甲。錯過了這一個,他想不會再有下一個。重要的是當他听見她不撐傘就跑進雨里,他很久沒有過的心慌;當看見她蹲在大雨中,瑟瑟發抖,他很久沒有過的心疼。
餅去的已經過去,未來的還沒有來,我們有的只是現在。不想留戀于過去,等到現在成了過去,再來後悔,繼續留戀。
她是對的,他不應該再為過去所困。他該放下了,也許更可以開始遺忘,不要再去深深記得,如刻進骨髓,午夜夢,每每憶起,無眠到天亮。
多麼神奇,玲瓏沒有做到的事,她卻做到了。他要好好地與她重新開始,好好地把握住現在,把握住面前這個有時傻氣有時天真有時成熟有時嬌媚的女人。不讓她哭泣,不讓她煩惱,每天都開開心心。
「周,耳環我沒有找到,怎麼辦?」譚君雪吸吸鼻子,微抬起頭盯住周騖遠干淨的下巴。
周騖遠松開抱緊譚君雪的手,輕抬起她的下巴。她的眼楮閃動,如雨霧中正在盛開的一朵蓮,惹人憐愛。
「別再去想它了,以後我還會送一對,兩對,三對……無數對的耳環給你。」
他說完,低頭吻上她的嘴唇。彼此冰冷的唇,在輾轉貼近中慢慢升溫。譚君雪輕輕地探出舌頭,與他的互相糾纏,柔軟的感覺蔓延到胸口。他的手托著她的頭,如海藻般的頭發絲絲纏繞。他品嘗著她口中的瓊漿玉液,夾帶著咖啡的香氣。
她太開心了!周在親吻她,他在親她!這說明什麼?他肯接受她了嗎?他要愛她了嗎?她覺得整個人暈陶陶的,腳下虛浮,有些站不穩了。腿一軟,她慢慢向下滑去。離開周的唇,手也不由自主地松開抱著他腰的姿勢。她好舍不得哦……這是她最後的意識。
譚君雪暈過去了。
抱著她的周騖遠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她居然在接吻的時候昏過去。他真是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不去理會路人側目的眼光,不去管雨還在下個不停。即使再冷,即使風吹得再猛,即使雨下得再大,已被點燃的愛之火也是不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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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騖遠抱著濕透的譚君雪回到自己家,第一時間打開空調,並把譚君雪抱到浴室,放進浴白。扭開水龍頭,有溫熱的水流出來,很快裝滿整個浴白。
也許是被熱水包圍的舒服感覺喚醒了譚君雪,她緩緩地睜開了眼楮,也讓站在一旁的周騖遠松了口氣。
「這里是哪里?」她開口,聲音沙啞。入目的都是陌生的擺設,陌生的布局裝潢。
「我家的浴室。你需要好好地洗個熱水澡。」周騖遠又指了指掛在牆上的一件白色浴袍,「洗完之後你就穿上它吧。」
譚君雪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于是周騖遠關上門,退了出去。
月兌下黏在身上的濕衣服,譚君雪照周騖遠說的,好好地洗了個澡。泡在熱水里,她還有些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在她暈過去之前,他們在做什麼?他們在接吻!是夢嗎?這到底是不是她做的一個夢,就像以前一樣,早上醒來後,環抱她的只是自己的左手和右手。
泡到皮膚開始發紅,譚君雪覺得應該差不多了,她站起來,隨便拿了條毛巾擦干頭發和身體,走出浴白,套上那件過大的白色浴袍,系緊腰帶。她可以聞到,浴袍上沾染著的周的氣味。
打開門走出去,周騖遠也已經在隔壁的浴室洗完澡,換上了干的衣服,渾身透著干淨清爽,正坐在床邊等著她。
她立刻定住,完全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過來坐。」周騖遠拍了拍身邊的床,示意譚君雪坐。
譚君雪見了,只能听話地走過去,她覺得她的頭還是暈暈的。她坐上軟軟的床,周騖遠的存在感那樣強烈,讓她有些緊張。
一只手探上了她的額頭。
「果然,你發燒了。」
啊,自己發燒了嗎?淋著雨走了一個小時,天氣又這麼冷,發燒是自然的吧。難怪她這麼難受。
「要不要去看醫生?」周騖遠柔聲問。
「不用了,你家里有沒有治發燒的藥?我只要吃了藥再睡幫覺就好了。」從來她感冒發燒都是這樣對付過去的,去醫院看醫生太麻煩,還不是打一針,再輸液。
「那好吧。」周騖遠站起來,為譚君雪鋪好床,「你就在這里睡吧,我去給你拿水和藥。」
一等周騖遠走出房間,譚君雪立刻呈大字形撲向床的懷抱。她才不會拒絕呢,可以睡在周的床上,她開心都來不及。她爬爬爬,鑽進被子里,臉則在枕頭上蹭來蹭去。都是周的味道呢,有被周擁抱的感覺。
周騖遠走回房間,就看見譚君雪像只貓似的,不由得笑起來,她好像很喜歡他的枕頭。他把水和藥遞給她。
「吃藥吧。」
「哦。」譚君雪接過藥,就著水咽了下去。
周騖遠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他揉了揉譚君雪的腦袋。
「你乖乖睡覺知道嗎,我還要回公司,順便幫你請假。」
「嗯……周,我有話問你。」譚君雪拉起被子遮住臉,只露出一雙眼楮,「我現在是你的女朋友了嗎?」她的臉紅起來,幸虧被被子遮住,周看不見。
周騖遠彎下腰,在譚君雪的額頭落下一吻。
「是的,你是我的女朋友了,這一輩子你休想從我身邊離開。睡吧。」周騖遠走出去,輕輕關上門。
帶著甜蜜的笑容,譚君雪在藥力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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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听不見雨點打在窗玻璃上的聲音,室內一片暗沉,應該是晚上了。周還沒有回來嗎?她想要爬起來,卻發現頭比睡之前更暈了,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她費力地抬起手模自己的額頭,好燙。想起剛才沒有把頭發吹干就睡覺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害得她比剛才燒得更厲害。嘴巴也好干。
她不知道床頭燈的開關在哪里,只能在黑暗中,借著一點月光,探向床頭櫃上放著的水杯。一個不小心,卻把水杯推到了地上。清脆的玻璃碎裂聲,帶起飛濺的水珠。
周騖遠剛下班回到家,就听見有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從他的臥室傳出來。他連忙月兌了鞋,跑向他的臥室,推開門,順手打開吊燈。他看見譚君雪半靠在床上,臉通紅,眼楮無助地瞪著地板。
「怎麼了?」
「周,你回來了。」譚君雪把視線移到門口,對上周騖遠擔心的臉,她還注意到周的手上拎著一包東西,「我想喝水,可是把水杯打破了。」
「你怎麼樣?為什麼臉這麼紅?」他快步走上前,不去看濕了的地板,也不理一地的碎玻璃,只模上譚君雪的額頭,「你燒根本沒有退,反而燒得更厲害了!你把粥吃了,我帶你上醫院。」
譚君雪不敢再反對,她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不去醫院看一下不行。可是——
「我沒有胃口,不想吃東西。」她現在說出的話都是有氣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