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對不會再按照他的劇本走!
一只手臂按住她的肩膀,她渾身一僵,下意識抬高手臂想甩開,身後卻已經貼上一堵堅硬似熱鐵的胸膛。
凱洛從後方緊抱住她,身上散發出的男性薄熱,熟悉的海洋氣息,將她整個人捆綁。
「蓓莉,我的蓓莉,別再折磨我了……難道你一點也不想念我?」熱氣吹過她的耳根,那片肌膚立刻染成醉人的薄紅。
這個卑鄙小人!居然動這種歪腦筋想色誘她!
「不!一點也不想!」她倔強的別開臉。
「可是我想你想得快瘋了。」散發出勃勃熱氣的嘴唇,不甘寂寞的在她美麗的後頸邊移動。
一幕幕活色生香的火熱畫面,很不識時務的躍上腦海,一團可怕的熱浪,從體內泉涌而出,蓓莉為自己熱切的反應感到無比羞恥。
「是嗎?你只要有戴維斯集團就夠了,哪里還會感到寂寞?」可惡,她為什麼要讓自己的口氣听起來像個深閨怨婦?
「蓓莉,我欠你一句道歉。」凱洛將她抱得更緊,緊緊嵌入他寬闊的胸膛。
「不,你沒欠我什麼,你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遠離我,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我辦不到,永遠也辦不到。」他沙啞的低語。
「你的永遠有多遠?」除非她瘋了,或是神智不清才會再相信他!
「遠到我停止呼吸為止。」這一刻,停止呼吸的卻是她。
一雙大手將她的臉扣偏,他的臉龐隨之覆蓋而來,一個濃烈深長的吻佔領她。
腦中的畫面開始發酵,她想起他在她身上施展過的魔法,他知道怎麼用他的唇、他的手,讓她為他瘋狂。
對上她這個幸運女神,他是永遠的贏家,早在她愛上他的那一刻,輸贏就已注定。
「不!」蓓莉拉回一絲理智,用力掙月兌他的擁抱。
「蓓莉,我愛你。」凱洛改而握住她的手,她又狠狠甩掉。
「那真是太可惜了,因為我已經不愛你了!」蓓莉沒給他好臉色看,故意擺出惡婆娘的凶狠表情,卻只是惹得他想大笑。
不過他當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大笑,他可沒這麼蠢。不管她的抗拒有多深,他都不會放棄挽回她的每一個可能性。
這是蓓莉來到台灣之後,第一次嘗到在異鄉失眠的滋味。
那個人……她曾經深信不疑愛著的男人,就睡在她正上方的房間里,只要他有什麼動靜,她都窺听得到。
不是天花板或牆壁太薄,而是北海岸的夜太靜,靜得好像全世界都被隔離了,只剩下這個空間存在。
她翻了個身,把自己縮在枕頭與被子之間,像縮在母親子宮里的小寶寶一樣,仿佛這個姿勢能幫助她,抵抗想入侵她感官的情緒。
蓓莉,我愛你。
這句話像一句可以毀去所有的咒語,一直縈繞在腦海,甚至是耳邊,擾亂了她整個世界。
自從兩年前揭穿了一切謊言後,她已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什麼,或是不該相信什麼。
她的愛情是一場謊言,婚姻也是。她曉得那是父親想保護女兒的私心,她可以諒解這一點,但是她無法諒解自己的枕邊人。
其實,他大可不必精心策畫電影情節般的相遇,他甚至不需要對她甜言蜜語,打從兩人還未相識,她便仰慕他的聰明睿智。
只要他走到她面前,對她說聲嗨,或是對她伸出手,她的心可能就此淪陷。
說到底,她就是無法忍受欺騙,那令她覺得自己的愛情只是一場設定好的戲。
「可惡,可惡!」蓓莉猛然掀開被子坐直身,兩個小拳頭掄打著被面。
明明想好了,離開洛杉磯後,就不要再想起與他之間的點滴,現在卻因為他的出現,什麼都被打亂了。
他只是一個愛情騙子!一個利益至上的卑鄙小人!自從他的謊言被拆穿後,他在她心中就不再是完美無瑕的。
他只是基于對父親的承諾,所以才會再回頭來找她,因為他認定她可能就這樣孤獨度日,像個沒人照顧的可憐孤兒……
她才不可憐!也不需要他的同情!
矛盾與氣憤的情緒,像一場濃密大霧般將她圍繞,她縮成一團,雙手環抱住自己,思索片刻,她下了床,拿起手機走到窗邊,在猶豫不決中撥下一組號碼。
「哈。」線路直通紐約那一頭,艾森的聲音听起來欣喜若狂,一點也沒有前不久才被蓓莉狼狽趕走的不悅。
蓓莉做了一個深呼吸,「艾森,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隨時隨地都很樂意。」
「我要你立刻飛來台灣,幫我趕走凱洛。」
第8章(1)
來到民宿的前幾天,情形一如凱洛初估的不盡人意,蓓莉想盡辦法的躲著他,但是他總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她左右。
當然,這得歸功他在民宿周遭埋了不少眼線,不管她跑到哪兒去,他都能在第一時間掌握她的行蹤。
那些眼線並不是為了幫他追蹤她才布下的,而是因為他擔憂她的安危。
懷特一死,西岸的黑幫分子蠢蠢欲動,想乘勢並吞懷特的勢力範圍,這兩年內,他除了管理戴維斯集團外,還得分散大量心神處理懷特留下的棘手事務。
避理一整個西岸的華裔黑幫,沒有足夠的能耐,是不可能使人信服的,為此,他付出了許多心力,甚至好幾次身陷危險之中。
懷特過去也樹立了不少敵手,其中不乏某些激進分子,他們甚至私下放話,打算透過挾持或傷害蓓莉,好向依然對懷特忠心耿耿的舊部挑釁報復。
這些事,他當然沒對蓓莉提起,她大概也不想知道,他也不要她生活在恐懼之中。
當初懷特之所以選中他,與他訂下保護蓓莉一輩子的協議,便是要他保護她遠離這些丑陋與傷害。
她是這麼的美好,這麼的熱情與善良,自她離開後,過去那些曾經接受過她幫忙的弱勢團體,經常跑來天堂鳥酒店嚷著要見她,更有特殊疾病的病童天天寫卡片寄來天堂鳥酒店。
她是個美麗又淘氣的麻煩精,是眾多賭徒窮其一生在追尋的幸運女神,她一離開,他的世界便分崩離析。
曾經他以為,自己不會為誰的離去而痛苦欲絕,兩年前,他卻嘗透了這滋味。
他美麗的精靈,可愛熱情的小妻子,他想念她的吻,想念她的氣味,想念她靠在他懷里,張著一雙晶亮的眼眸,露出淘氣俏皮的微笑。
腳步停在房門前,一如來到這里之後的每個早晨,凱洛敲敲門,等著蓓莉冷淡的臉出現在門後。
片刻,門開了,凱洛揚起一抹可以把女人魂魄勾走的朗笑,通常這可以使他的小妻子短暫迷惑,甚至是臉頰漲紅,夠幸運的話,還能見到她眼底閃亮如碎星的戀慕光芒。
然而,這次他的笑再也起不了任何作用,出現在門後的那張臉,不是蓓莉。
凱洛笑容一凍,眼中浮現窒人殺氣,「艾森,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親愛的堂哥,好久不見。」艾森一手撐著門框,無懼的扯開笑容。
「蓓莉呢?」
「在浴室刷牙。」
凱洛的臉色陰森發黑,想直接進房,卻被艾森一個箭步擋住。說實話,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見到總是一絲不苟的堂哥,露出氣急敗壞的神情。
看來蓓莉是真的把他整慘了……或者該說,她把他們兩兄弟都整慘了。
「讓開。」凱洛隱忍著怒氣,眼神卻像兩團火焰,想把艾森燒成灰燼。
「蓓莉吩咐過,誰都可以進她的房間,唯獨你不行,所以,抱歉啦,堂哥,這里是她的地盤,我們都得尊重主人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