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去像這樣的雨夜里,她常一個人坐在房間里喝酒,假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其實她的丈夫這時正在別的女人身邊。
從那時開始,她就討厭下雨天,因為雨夜幾乎就等于她的失眠夜。
但是,現在臉貼著這男人的胸膛,他呼吸的氣息清楚從頭頂傳來,不知怎地,她似乎慢慢被這樣的溫暖給催眠了,整個人又逐漸昏昏欲睡。
「安定國……」
「嗯?」他的手仍有一下沒一下輕拍她的背,像知道她的不安,又將她抱得更緊一些,「沒事,很快就過去了……」
他下意識的低哺著,卻讓她徹底放松了警戒的防線,她微嘟著唇,靠在他胸前緩緩墜入夢鄉。
帳篷外,雨聲依舊,可在這看不見絲毫光線的黑暗中,她已不覺得孤單寒冷。
因為他的懷抱,就是她最深的救贖。
第二天早上,當花自芳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人了,只有睡袋里的一點余溫提醒她昨夜兩人相擁的畫面不是作夢。
就在她還發愣時,帳篷被人掀開,安定國穿著簡便雨衣,雙手濕漉漉的拿著另外一件雨衣和她的洗漱用品伸進來。
「你先在帳篷里刷牙洗臉,把水吐出來外面,再穿上雨衣出來吃東西。」他說。
花自芳沒有太多疑問,按照他的指示行動。穿上雨衣後,她慢慢走出帳篷,發現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已忙得差不多了,昨天圍在他們四周的帳篷幾乎全都拆組完收好,放在一旁的遮雨布下面。
她有點不好意思的朝用餐地方走過去,其他人見了倒也都沒說什麼,只是讓她拿了她的那份早餐。
早餐很簡便,是幾片消化餅干還有一杯麥片,在這個下雨山上的早晨,這樣的早餐其實已沒什麼可挑剔,但很清楚安定國食量的她還是有點擔心。
「你們……吃這樣會飽嗎?」其實她很想直接問他這個問題,但最後還是偷偷覷了他一眼後小聲的問其他人。
幾個大男人沒感受到她婉轉的心思,反而大刺刺的反問︰「妹妹,你吃不飽嗎?我們這里還有餅干,要不要多來幾塊?」
「沒關系,吃不飽要說,我們還有剩的。」
花自芳被說得滿臉通紅,連忙解釋,「不是,我吃這樣就夠了,我是怕……是怕……」
必豪雲出面打破這群笨蛋曲解人家意思還渾然不知的場面,「她是擔心你們老大吃不飽,誰像你們這麼會吃啊!」
「喔……」眾曠男們又被閃光閃到了,哀怨地看她一眼後說︰「不用擔心老大啦,他吃這樣就夠了,本來也不打算這餐能吃到飽,補充基本熱量而已。」
花自芳被糗得一臉尷尬,坐在那拿著餅干,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安定國收好他們住的那頂帳篷,一過來就瞪了這些曠男們一眼,然後坐在她旁邊,「說什麼廢話?吃你們的!」說完,他心情好似的拍了拍她的頭,「你趕緊吃早餐,吃完我們休息一下馬上就要走了。」
花自芳點了頭,吃起手中的早餐,對他開始像哄孩子般對待她的舉動沒有半絲反感。
她現在的心情有些混亂又好似很平靜,對他的感覺也慢慢有點不同,令她害怕又愉悅,已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內心復雜的情緒。
算了,不管怎樣,還是先下山再說吧。她又偷看了他一眼後,在心中默默的想著。
因為下了一整晚的雨,下山的路很難行走,速度比他們想象中更慢,而原本預定的某些路線也因路況不佳做了點改動,幸好這座山他們算是很熟了,才沒有在雨幕中還上演迷路的戲碼。
只不過就算再小心,偶爾還是會有麻煩的狀況發生,例如他們已盡力避開一些土質變得松軟的路線,但上山時途經的一條小溪此時早被上黃色的急流給掩蓋,小溪上的便橋更是半埋在急流中時隱時現,想要從上面走過到達下山之路,大概是不可能了。
「繞路?還是從水淺的地方想辦法涉水過?」陳浩然臉色嚴肅的看著安定國,讓他來做決定。
可目前不管是哪一個決定,都不是個好選擇。繞路代表花的時間得更多,而雨似乎已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對于他們來說體力的消耗也很大。
至于從水淺的地方涉水過,則有一定的危險性,幸好現在急流雖然漫過橋面,但這條溪水本來就不深,扶著橋身加上繩索的幫助,應該還是可以勉強過去。
安定國看了看因在雨中不斷行走而顯得有點畏冷、臉色也發白的花自芳,面容一沉的做決定——
「我們趁現在水還沒有真正漲起來,涉水過去。」
天知道繞路還要花多少時間,他們一個個早上幾乎沒有休息,而且走的路程還比上山時遠得多,他不可能再讓大家繼續繞,她的狀況也不容許了。
靠著便橋,他們固定了一條繩索,慢慢地一個接一個涉水而過,最後只剩下安定國還有花自芳兩個人。
老實說,花自芳並不怕水,只是討厭水深超過膝蓋的感覺,那會讓她沒有安全感。而現在這條小溪水深幾乎到她的大腿,黃濁的水流還看不見底,著實令她有點畏懼。
但她明白自己不能夠在這時候退縮,只好牙一咬,在安定國的墊後護衛不小心翼翼的走進水里,拉著繩索準備涉水而過。
一開始她慢慢踏入水中,一切都很平穩,雖然只有她知道自己的腳在水面下幾乎不受控制的顫抖,她還是堅強地緊緊拉住繩子,一步步往前移動。
就在離岸邊剩下五步距離的時候,一陣黏膩的感覺突然從她手上傳來,某種嘿心的水中生物不知何時攀附在她手上,令她忍不住尖叫出聲,手也瞬問放了開來。
所有變化都只在一剎那,在她松開手的那一刻,腳也剛好打滑,她不到一秒就滑入水中,身體即將被有點湍急的水流往下帶走。
正在此時,一只大掌連忙緊緊抓住她的手,用力地將她整個人往上托。
當安定國在後面清楚看見那個惡心的水蛭黏在她手上時,他就知道不好了,卻沒想到她會怕成那樣,不但松了手還那麼剛好滑倒,讓他嚇得心髒快停掉,趕忙一手抓著繩索一手硬拉她上來。
「花自芳!傍我撐住!」
懊死!他要是讓她真的滑下去就不是個男人!依現在水流的湍急程度,她若真的滑下去的話,會有什麼慘重的後果他連想都不敢想。
花自芳被他拽著手,在水中拼命努力讓自己抓住繩子重新站穩,而在這短短的過程里,她的手一直被他緊緊抓著。
岸邊的其他人方才根本來不及反應,回過神後低咒聲此起彼落,直到安定國靠著自己一人的力量拽著花自芳,她也拼命的想要站起來,陳浩然才連忙反應過來重新跳下水,過去幫著她站穩,然後快速將兩個人都拉上岸。
上了岸,花自芳全身無力的跪坐在地上,一邊咳出剛剛不小心喝到的溪水,眾人則一半看著她,另一半圍在安定國身邊。
「挖操!老大……你的手好像月兌臼了?」
「真的?」
「廢話!我騙老大出問題對我是有好處是不是?」
安定國沉著臉看向自己因為月兌臼而顯得無力的左手,故作無事般的重新站起來。
第5章(2)
「好了,大家都沒事就好,我們繼續走,希望能夠在兩個小時內下山。」花自芳臉色蒼白的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看著他剛剛緊握她的那只手,眼眶有點泛紅,「對不起……都是我拖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