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也能體會一生為一人的感覺了,只希望那人肯給他|次機會,讓他證明。
他知道自己以往很荒唐,在這圈子中浪蕩子不少,他卻是其中翹楚,他以往從不覺得終有一天會如今天這般,獨自在黑暗中懊悔自己風流的過往,懊悔給不了她一個干淨的自己,他只求她不要嫌棄他,他會一輩子都只對她一個人好,雖然他總是想要欺負她。
愛情就像是一種病,患上這種病的人無論舉動多麼異常、多荒謬、多不可理喻也是合理的,他想他是得了一種名為愛情的病,他只想一輩子欺負她一個人。
只是韓酌這些想法,慕容新錦一點也不知道,她還以為她現在這種狀況叫做失戀。
她真的是個很簡單的女孩子,不但思想簡單,生活也很簡單,二十四年的生活里,她只交過韓酌這麼一個男朋友,現在也算是她第一次失戀,而且韓酌對她似乎也只是玩玩而已,所以她的失戀可以說是最可悲的單方面失戀。
都說初戀對所有人來說是一個難關,這是第一次毫無保留地喜歡一個人,全心全意地對那個人好,毫不設防,這麼純粹的感情在過了初戀以後不會再有,于是在失戀時,傷痛也是加倍的,過了這次,以後不管談多少次戀愛,傷痛的感覺也不會像這次一般心如刀割,卻還是一直銘記在心。
慕容新錦不知道失戀的人該做些什麼,她的朋友一只手就可以數得出來,坐在隔壁座位的小學同學、坐在隔壁座位的國中同學、坐在隔壁座位的高中同學,大學時……她死皮賴臉纏上隔壁座位的同學……
只是這些人如今出國的出國、移民的移民,還有一個還在國內,幾天前告知慕容新錦她在醫院里待產。
她突然覺得自己真慘,韓劇里的女主角失個戀,男配和女配都跑出來安慰她,她呢?
嗚嗚嗚……想得她自己都想哭了。
「哇!我怎麼這麼慘,失戀就算了,居然連個安慰的人也、也沒有,嗚嗚嗚……」
慕容新錦抓起茶幾上的抽取式衛生紙,抽了幾張出來,一邊繼續哭一邊擤鼻涕。
正常來說,失戀都是要痛哭一下的,這是從韓劇女主角身上總結出的結論,她也模仿一下好了,于是她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號啕大哭發泄出來。
于是這麼一哭就哭了半個月,這半個月里,她就靠著她那少少的積蓄過活,沒有找工作、沒有去旅游散心、也沒有癱狂購物,每天除了吃、喝、睡、看韓劇,就是哭。
雖然痛哭的借口有點爛,但她絕對不要承認,她是因為不想和他分手,不習慣身邊沒有他才哭得這麼肝腸寸斷。
有的時候總是這樣,只要一直欺騙自己,騙著騙著,自己也會以為謊言就是真實,而痛心的真實反而會被人所淡忘,在人的腦海里逐漸褪色,這種自欺欺人的方法其實一點都不可取,但還是有很多人采取這樣的方法,慕容新錦也算是其中之一。
現在已經午夜了,慕容新錦拿著餅干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里的韓劇女主角哭得差點岔了氣,她彷佛也被感染了似的,一直哭個不停,平常不論受多大委屈都不流一滴眼淚的她,今天把這二十四年來的眼淚全補齊了。
哭到後來,茶幾上放著壯觀的衛生紙團,她一雙圓眼腫得跟核桃有得比,聲音也哭啞了,她倒了杯水,咕嚕咕嚕喝了一杯以後,又繼續陪著韓劇女主角哭。
「這麼淒慘的事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嗚嗚嗚……自己喜歡的男生居然是自己素未謀面的哥哥,嗚嗚嗚……終于知道是誤會,結果出自己有白血病,哇,好慘啊。」
慕容新錦再次向茶幾伸手,想要拿衛生紙盒抽衛生紙時,發現自己居然那麼厲害,把家里所有的衛生紙都用完了。
也是,她也不看看自己,一想起那件事就像淚腺失調了一樣,整天都在哭,都已經哭了半個月了,就算有再多的衛生紙也被她哭光了。
慕容新錦呆呆地看著茶幾上的衛生紙團,像是有點吃驚的樣子,她吸了吸鼻子,用手模了模臉上還未干的淚痕,總算不再哭了。
不過這麼痛痛快快哭一場以後,慕容新錦發現她沒有那麼難過了,雖然還是有點難過,但已經沒有之前那種難過得像是快要窒息的感覺。
她抓起放在一邊的小錢包,一手拿起鑰匙走出門去,電視還在播放那出很悲傷的韓劇,她沒有把電視關掉,反正她只是出門去便利商店買個衛生紙,也不會去多久,干脆就不關了,回來還要打開,多麻煩啊。
慕容新錦連衣服都沒有換,穿著平時被她當成居家服的運動服,腳上的拖鞋也沒換下來,頭發披頭散發地披在背後,不像以往束起馬尾,把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她就這樣子出門了。
慕容新錦核桃般紅腫的雙眸也讓路人免費觀看,沒隨身戴個墨鏡,更別說是鴨舌帽了,此時的她,即便是雜志社里跟她一同工作了兩年,朝夕相處的隔壁桌同事也不會認出來,
這個全無形象的邋遢女就是慕容新錦。
雖然是午夜,但台北是個不夜城,盡避已經是午夜十二點,對學生以外的人而言,似乎也不是特別晚,大街上的人不算少,雖然沒有白天那麼多。
慕容新錦也留意到路人看她的神情,有同情、有鄙視,不過通通都被慕容新錦忽略掉,反正她也不是什麼公眾人物,沒必要這麼注重自己的外表,都說女為悅己者容,她連個「悅己者」都沒有,還「容」什麼呢?
想到悅己者,慕容新錦就想到韓酌,想到韓酌,她就想哭,鼻子酸酸的,眼楮又開始有水霧蔓延。
她走進便利商店,直奔放衛生紙的貨架,經過放置雜志的架子時,听見兩個女生在談論新一期雜志的話題,慕容新錦裝作若無其事的走到衛生紙貨架前,拉長耳朵想去听兩人的談話,想听听有沒有說到關于韓酌的事。
慕容新錦嘆了嘆氣,她都因為他那麼傷心了,卻還是想要關心他的事,想知道現在其他人怎麼看他,想知道他知不知道別人對他的看法,想知道他會不會因為這些事傷心難過,還真是死心眼。
還好此時便利商店里沒什麼人,除了店員就只有慕容新錦和那兩個女生了,于是那兩個女生沒有刻意壓低音量,談話清晰地傳入了慕容新錦的耳中。
「你看看這里,這里說那個女記者本來就是心術不正,哈哈,這里還有圖片喔。」
「是啊,她還敢報導人家韓酌和她發生潛規則性關系,我看是她主動獻身的吧?」
「對啊,我看也是這樣,看看人家韓醫生多帥啊,她這……」
慕容新錦蹲在地上,心不在焉地模著不同牌子的衛生紙,看上去像是在選衛生紙,實際上則是為那兩個女生所說的話而恍神。
苞韓酌有關的女記者,近期好像就只有她吧?那她們說的是什麼?為什麼說她心術不正、主動獻身?
慕容新錦還呆呆地蹲在原地,試圖思考、搞清楚狀況時,肩膀突然被人輕輕地拍了拍。
「什麼?」
眼前站著的是剛剛那兩個女生,站在前面的一個手里抓著一本雜志,此時臉色似乎有點尷尬,站在後面的那個視線完全不敢看向她。
「不好意思喔,我們只是覺得你好像雜志上報導的那個慕容新錦,想過來看一看是不是而已。」
另一個女生接著剛落的話音繼續說︰「不好意思,我知道我們認錯人了,她的眼楮好像大一點,臉好像也圓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