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導大致上是說,某名女記者私下約韓酌想向他采訪,卻和韓酌因為潛規則發生性關系,韓酌甚至還向女記者提出要包養她,而女記者卻非常具有職業精神,不惜牲自己的名節,把這篇報導刊登出來,雖然報導中沒有言及女記者的姓名,但眾所周知,女記者就是寫這篇報導的慕容新錦。
慕容新錦可以用韓酌的性命發誓,她絕對沒有寫過這些文字,她失戀了連自己的心情都還沒調整過來,怎麼可能寫這樣的東西?她和韓酌在一起的時候,她忙著天人交戰,忙著警告自己不要喜歡上他,她哪有空寫這樣的廢話?一定是有人冒用了她的名字,刊登這篇報導。
慕容新錦走到主編辦公室門前,連門都沒敲就直接推門而進,「主編……」
話還沒說完,主編就站起身向她走來,笑得有點殷勤,「新錦啊,我剛想找你,你就來了,最近怎麼樣?工作還行嗎?太辛苦的話可以叫其他幾個同事幫幫你,要是……」
「好了,主編。」慕容新錦睜著圓眼,不吃他這一套。
他這一招早在她接端木瑜這個工作時就用過了,那一次她還干勁十足,因為他鼓勵的話語而精神百倍,結果差點吃了大虧,狼來了的故事他小時候一定沒听過,不然他怎麼會認為他還能用同樣的招數搞定她?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比較直接,那我有話也就直接攤開來說了。」
慕容新錦手一揚,把雜志抓到他眼前,幾乎是抵在他的臉上,「這篇報導不是真實的,韓酌沒有跟任何人發生潛規則性關系,我跟他在一起,即使不是情侶關系,也不會是這麼不堪的關系,我也沒有寫過這樣的文字,我非常想知道,為什麼我的名字會出現在這篇報導的作者欄上?」
主編此時笑臉早已沉了下來,但還是皮笑肉不笑,跟她說話的語氣也變了,像是在威脅她一樣,「是嗎?不是真的?新錦,你記錯了吧,你再好好想一想,我們慢慢談。」
主編慢慢踱步走回辦公桌前,坐在椅子上,笑得假假的看著慕容新錦,「你在這里工作的時間也不短了,跟你同期進來的同事,一個個都升職加薪了,就只有你一直留在原地,其實我覺得你的工作表現一直很優秀,工作的態度也一直很熱情,只是欠缺時機而已,但這次要是沒什麼意外的話,我覺得應該輪到你了。」
主編雙手交迭放在腦後,神氣的樣子像是篤定慕容新錦一定會痛哭流涕地點頭答應,「怎麼樣?你覺得呢?」
慕容新錦閉上雙眼,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來,再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要刊登這樣的報導?為什麼要假冒我的名義刊登出來?」
主編眼中像是閃過了什麼,收回了剛才脅迫的方式,改用溫情攻勢,「新錦啊,我這也是迫不得已的,原本給了你端木瑜那個專訪,你要是沒有出差錯,我也不會因為這一期雜志會開空窗,而使用這樣的采訪稿啊,既然刊登了這樣的報導,我當然要為雜志社謀求最大的福利啊,而如果作者是你的話……」
慕容新錦大學畢業之後,踏入這個圈子已經兩年了,遇見這樣的事還是第一次,她心里難過極了,她覺得以前那個做什麼都橫沖直撞、傻乎乎又單純直接的女孩子,似乎不會再回來了。
慕容新錦現在心里有多難過,她臉上的表情就有多冷,「所以你現在打算用錢堵住我的口?升遷加薪是我的封口費?你打算給我多少?美金十萬、五十萬還是一百萬?」
主編一听臉色都變了,怒不可遏地朝她大吼,「慕容新錦,你以為你是誰?你少在那邊得寸進尺了!」
慕容新錦沒有說話,徑直走向他,沒什麼表情的圓臉讓主編以為她正在想轉圜的余地,頓時他心中底氣十足,正想說點話找台階下,卻被慕容新錦接下來的動作嚇到了。
慕容新錦走到離他不遠處,一手抄起辦公桌上的電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頭蓋臉朝主編頭上狠砸,立刻見紅。
「他媽的,你竟敢刊登這樣的東西、冒用我的名義,看我砸死你!」
主編孬得可以,他四處逃竄,慕容新錦拿著電話追在他身後,電話線早就在兩人激烈的追逐戰中被慕容新錦扯壞了。
玻璃門外的人見到這樣的情景,都沖進來攔住了兩人。
第7章(2)
局面漸漸被控制住,主編見進來的人多了,再次開口狂罵慕容新錦,「慕容新錦,你這個死婊子,你等著,我一定會去告你,告死你!」
慕容新錦伸了伸手,牽制住她的人以為她還想要打架,抓著她的手力道又加大了,慕容新錦一眼掃過去看著那人,那人竟被她刀子般鋒利的眼神嚇得顫抖,手的力道減弱了,慕容新錦趁機抽手,甩開了那人的箝制。
慕容新錦把電話丟到一旁,笑得有點輕蔑,「好啊,你告啊死孬種,我還怕你不告呢。」
「你……」主編的把柄被慕容新錦握在手心,再加上慕容新錦真的說中了,他就是沒種,他說這樣的話只是想嚇一嚇慕容新錦,被她一嗆,他連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慕容新錦也不理他的反應,直接把打架時都沒放開的雜志往主編臉上一摔,「老娘我不干了。」然後瀟灑地離開了。
辦公室里的眾人也只是站著,沒有人為主編擋雜志,而主編的臉也不幸地再次被砸中。
一出雜志社門口,慕容新錦不斷撥打著韓酌的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她拿著手機,單肩背著她的包包,快步走在大街上。
還沒到下班時間,此時大街上人流還不算多。
慕容新錦听著無人接听的語音,不耐煩地將手機收起來,直接找到韓酌家。
她知道早在兩個多月前,韓酌就讓他的秘書推掉了出國的行程,這兩個多月來,每天不到下午三點,韓酌就會回家。
她是不是應該自我安慰一下,他不接她的電話是因為他正在回家的途中,他只是不方便,或者沒听見電話響了而已?
慕容新錦嘴里念念有詞地說︰「沒事的,慕容新錦,他那麼聰明,肯定知道那篇報導不是你寫的,你別慌啊。」
但她越是叫自己別慌,心髒卻跳得越加迅速,到了後來她干脆用跑的,彷佛再不奔跑就是世界末日,又彷佛是為了不想听見自己因慌亂而加速的心跳聲,只好為它找個理由。
當慕容新錦氣喘吁吁地站在韓酌家門前時,她卻一時停住了動作,明明很想見他,明叫跟他只有幾步的距離,她卻在此時、在他的家門外膽怯了。
緣實她真的很怕,怕看見他流露出失望的表情,怕他不相信自己。
慕容新錦手里死死地捏著鑰匙,僵直地懸在半空中,見到他,她應該要先跟他說什麼呢?你好嗎?
慕容新錦你夠了,再這樣一直站下去,自己也只會變得更加驚慌,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孬了?慕容新錦盯著門上的鑰匙孔,正要開鎖時,門卻開了。
沒見他還沒超過半個月,她思念他如隔三秋,一直繃著的心弦在見到他時似乎放松了些許。
「呃……你好。」明明要沖口而出對他說那篇報導不是她寫的,要他相信她之類的話,卻在看見他後硬生生堵在喉嚨,換了這麼一句平淡的話,這句現在由她說來萬分諷刺的話。
話才剛說完,慕容新錦就咬住了嘴唇,好?好個屁啊!他現在這樣怎麼可能好?慕容新錦你這個白痴,這根本是擺明在向他挑釁,你到底想不想讓他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