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的審視姊姊的容貌氣色都挺紅潤的,管宸君這才松了一口氣。
「你這麼說我也不能反駁,但我不希望你太累了,現在你可是當媽的人,絕對不能還像以前一樣,對自己的身體狀況粗心大意!」
「知道了,我已經向洛華辭職也請他另聘新的保母,以後呢,我就在家里當個專職的家管,這下你和常銘滿意了吧?」管仲玲保證,笑覷著妹妹一頭亂翹的鬈發,好意的伸手替她撥了撥。「你剛交劇本了是嗎?」
「你怎麼知道?」管宸君一臉詫異。
「看你頂著這麼有型的頭發,不就曉得了?」管仲玲失笑。
避宸君旋即模上自己打結的長發,麗眸圓睜。
「天!我一路搭上出租車,下車後又走了一段不短的路,到底被多少人瞧見過這副邋遢的鬼模樣?」不曉得的人,還以為她在拍七夜怪談呢!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頭發稍微亂一點而已,現在不是都很流行頹廢風嗎?其實看習慣了也還挺順眼的。」看妹妹皺起了一張俏臉,管仲玲開口安慰。唉,早知道她會這麼在乎,她就不講了。
「是呀,你干脆說我的頭發還可以當鳥巢,很方便。」她自嘲一哂,忙不迭的用手指梳了梳微卷的長發。
「叮咚——」
就在管宸君忙著打理一頭盤根錯節的亂發時,門鈴乍然響起。
「可能是媽來了吧,君君麻煩你幫我開一下門好嗎?」管仲玲說道。
放棄與那一頭亂發對抗,管宸君挑起秀眉,佯裝吃味。「大概是提了太多的補品和小孩子的東西,沒手拿鑰匙開門了,媽對姊和妞妞可真好呀,真是讓人羨慕。」
「吃醋的話你不會快點結婚,然後生個寶寶,媽準會把你也給寵上天了。」她建議。
「我才敬謝不敏呢!」說到了此處,管宸君的眸底閃過了一絲微弱的幽光。「更何況我也沒那個資格……」她可是破壞人家幸福的凶手,憑什麼得到幸福呢?
君君的心里果然還惦記著那件事。
「君君,那件事不是你的錯,你千萬別太苛責自己。」管仲玲握上了妹妺的手,深知要妹妹釋懷談何容易,只能在心底默默給予最深的支持。
不能怪她?可她怎麼也責無旁貸呀……管宸君在心中嘆道。
「叮咚——」門鈴再次催促。
避宸君漾了個敷衍的笑,借機轉移話題。「我得趕快去開門了,媽在外頭等那麼久,不氣炸了才怪!」
昏黃燈光照映下的麗影,帶著淡淡悵惘,她快步的離開房間走到玄關,靠向了冰涼的門板。直到壓下過往回憶帶來的澎湃思緒後,才轉身打起精神旋開門鎖。「媽你來了,麻油雞這麼快就煮好了?」
誰曉得,回她的卻是一道低沉陌生的男子嗓音。
「請問仲玲在嗎?」
見門板慢慢被開啟,嚴洛華開口有禮的詢問。好友的家他是有來過幾次,但來應門的並不是他所熟識之人,難道是走錯樓層了?
倒是一旁的嚴家童,眼楮要比他雪亮許多,小小年紀的他幾乎是第一眼便認出了管宸君。是那天他在百貨公司里遇見的大姊姊﹗
「漂亮的大姊姊,你就住在這里嗎?」他連忙興奮直呼。
她何時住這兒了?等等,管宸君倒退一步,仔細看了看兩人,第一個直覺便是——這對叔佷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苞著才恍然大悟,啊,對了!這個童童,不就是姊姊教的那個 童童 ?所以兩個童童就是同一個人!
就在她有所領會之際,驀然感到了兩道視線。一雙蘊著奇特光芒的銳眸,正興味的投向她。
她循著望去,正好不偏不倚的對上了嚴洛華湛亮的瞳眸,然後不知怎的,心兒忽然亂了序的狂跳,是她臉上有什麼不干淨的髒東西嗎?要不然,他怎麼這樣瞧人?
「大姊姊,你也和我一樣喜歡皮卡丘嗎?」這時高興的嚴家童一語驚醒夢中人,解開了她的猜疑。
不會吧……管宸君無力的發現,自己居然頂著一頭亂發、還穿著皮卡丘睡衣出現在他們叔佷面前?
包慘的是,那不就代表她今天是穿著睡衣出門的
天,她簡直是糗到爆!不行不行,她絕對不能慌,反正都已經成為事實了,至少也該維持基本的儀態。
「對呀童童,姊姊也很喜歡皮卡丘。」為了挽救最後的尊嚴,她只好撐著招牌笑容鎮定回應。
這時在房里頭的管仲玲,隱約听見了熟悉的聲音,套了件薄外套便起身出來探看門口的動靜。
原來是童童和洛華來了。她揚聲招呼,「君君,他們是來找我的,快請他們進來。」
這下子嚴洛華總算弄清楚了眼前女子的真實身份,只是他從沒想過,他們居然還有機會再見面!
「原來你就是仲玲的妹妹?管宸君小姐?」他的語氣摻了點玩味。
好了,真相大白了,她的猜測果然沒錯!
避宸君暗暗咬牙,皮笑肉不笑。「那你就是「大名鼎鼎」害我姊累到昏倒又提早生產的嚴、洛、華大律師嘍?」高揚的尾音,夾帶著濃濃的怒意。
先前和他見面時,他溫文儒雅的氣質讓她對他的印象不差,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只要想到他就是害她寶貝外甥女早產的元凶,她現在就只想轟他出門而已!
「童童,你快跟姊姊進來。」她親切的挽著嚴家童的手,卻冷淡的瞥了嚴洛華一眼。「您自己請便——」拋下話後,她帶著小孩轉身進屋。
第2章(1)
看來這世界還真是非常的小。
原來在百貨公司曾與他有一面之緣的她,就是仲玲的妹妹,也就是好友口中的知名編劇小姨子,真是久仰大名了。
只不過,先前她義正詞嚴警告他教育小孩子不能太過放縱,看她嚴謹的態度,還讓他一度以為她的職業可能是個老師或是什麼社工之類的人士,可事實與他所認為的,好像有點差距。
嚴洛華到現在只要想起那天,在好友住處所見到的素顏佳人和她身上的皮卡丘圖案衣服,總是會不覺莞爾,只是那天她招待的茶水是苦澀的、餅干是軟爛的、笑容更是虛假冷漠的,佳人徹頭徹尾的輕視、不滿態度,不禁讓他苦笑。
想想也是,都怪他一時失察,才會造成了這麼大的疏忽,所幸仲玲母女均安,否則他確實難辭其咎。
不過她生氣、硬是要和他作對的模樣,倒是在她剛直的脾氣中增添了一絲可愛……想著,嚴洛華不禁又笑了。
「嚴律師你一直笑,那是否代表這案件你有把握了?」在嚴洛華的辦公室里,氣得臉紅脖子粗的當事人,心急的問道。
傷腦筋,大概是委托人的陳述過于瑣碎冗長,他才會不小心神游太虛去了。
為了維持應有的專業形象,嚴洛華不著痕跡的斂下心神回道︰「張先生,毀謗罪不是說告就能提告的,要有相關的人證、物證和……」
他大約說明了要點,眼看時候已經不早了,便開口結束今天最後的咨詢。
「很抱歉,我晚上還有事,今天的咨詢只能到此為止,至于答案如何,明天我會給您回復。」嚴洛華闔上資料,起身送客。
人家大律師都開口下逐客令了,當事人也只好模著鼻子走人。「那嚴律師,我等你的好消息!」
「OK,我讓秘書送你,慢走。」嚴洛華將桌面的公文收入公文包里,打算提早打道回府。
今天是童童新保母第一天上班的日子,他還是盡早回去看看好了,以免人又被那小表給氣跑了。
丙不其然,當他將車子開進門禁森嚴的住處停妥之後,方一上樓,便和奪門而出的女老師撞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