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希將他丟在桌上的信撿起來看,這是一封感謝函,上頭還附上捐款收據,她忽然一陣感動。
他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會捐款的善人啊,而且還一口氣捐五十萬!
但是收據上就是清清楚楚寫著[夏毅火]三個字啊,難道真的人不可貌相,他其實是個大善人?
有可能嗎?左希懷疑,但是心底還是對這樣的夏毅火大改觀,對他的觀感立刻飆升了不少。
第3章(1)
下午,左希穿著細肩帶小可愛,再配上時下流行的小短褲,拿著水管幫菜圃及花草樹木澆水。
夏毅火開著吉普車從外頭載著樣板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副好風景——
坐在車內的他緊盯著左希光潔的頸項、白皙的藕臂,以及勻稱的美腿,他胸口起了一股莫名的躁熱。
懊死!他又不是十七、八歲血氣方剛的少年,怎麼一看到左希就全身氣血逆流?
甩甩頭,夏毅火要自己克制點,他將吉普車停好。
「喂,過來!搬東西。」他粗聲粗氣地怒吼。
當左希听到「喂」這個字時,她茫然地環顧四周,在發現庭院里沒有閑雜人等時,才用食指指著自己。「我?」見到他點頭,她才硬著頭皮走向他。
左希心里叨叨念著,在他的眼中,她是不是一個沒有名字的無名氏啊,不是「女人」就是「喂」。
「你先把這些樣板拿去工作室後,再回來搬這些。」他輕輕松松拿起幾塊拋光石英磚及幾片顏色不同的山形磚二丁幣,放在左希攤開的手上。
當那些樣板一壓到左希手里,她整個人立即矮半截,老天!還真不是晉通的重。
左希額頭直冒汗,她連跨出一步都覺得困難。
「沒用的女人,真是浪費米糧!」他啐道,瞧她不中用的樣子,他看不下去了,看來左希的用途沒辦法像左姨這麼廣,既能挑水也能劈材,這女人頂多只能拔拔草、澆澆水,其余粗活一概辦不到。
是啊,坦白說她方才拿著水管,微風吹拂著她頰邊的發絲飄啊飄樣子真美,讓他根本移不開眼。
倏地,夏毅火被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駭住,他竟然覺得她美?!是,她長得不錯,但美女他見多了,還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讓他真有那種感覺。
「我、我……我沒浪費米糧,我也可以的!」她逞強著,但額上猛滴下來的汗水卻不爭氣地告訴夏毅火——她果然不行。
「哼。」夏毅火撈過她手中幾塊樣板,在她還不明所以時丟下一句。「我可不想听到有人說我虐待管家。」他將樣板拿進屋里放好後又出來,再從車上搬下一座丘比特造型的尿尿小童,和維納斯雕像。
「這些都是客人要的嗎?這好像是屬于庭園造景部分。」左希好奇地問著。
「嗯,我會兼做庭園設計,如果他們有需要。」
「這看起來似乎不便宜。」還是別踫,小心為上,免得弄壞得賠錢。
「對你來說應該是不便宜。」他冷諷著。
「是啊,誰叫我窮。」她聳肩,對夏毅火的嘲諷算是習慣了。「應該沒有東西了吧?」
「這個……該死!你竟然敢在我車上尿尿,把你們剁了下鍋吃!」夏毅火看到他撿的兩只小土狗在車上尿尿,壞脾氣上來,將兩只狗抓到左希面前。
左希一臉恐懼地看著夏毅火。「夏先生,我想我必須告訴你,吃狗肉犯法,而且我連魚都不會殺,更何況是兩條……可憐的狗。」
「我沒說我要吃狗肉。」他怒道。
「有,夏先生你剛才說要把這兩只狗剁了下鍋。」
夏毅火瞪了她一眼,懶得回這個白痴問題。
左希見夏毅火將車內踏墊取下,拿到一旁沖水,她聳聳肩,友善地伸出手模模小狽的頭,兩只小狽也搖搖尾巴輕舌忝著她的手。
「怎麼會有這兩只狗?」她問忙碌的夏毅火。
「撿的。」夏毅火回道。「我開車經過醫院,看到捕狗大隊用大網子蓋住那兩只狗,我就向捕狗大隊要這兩只狗來。」不過看樣子這兩只小家伙非常不懂得報恩,尿濕了他的車子,真令他不爽。
「怎麼可能?」左希像是听到天方夜譚,訝異極了,沒想到這長相凶惡、生人勿近的夏毅火,竟然這麼有愛心,不會吧?!她眯著眼望著他,若說他是把狗帶回來殺還比較像。
不過,也有可能,他前天不就收到兒福聯盟的收據與感謝信嗎?
「嗯……還是不可能啊……」沒看見夏毅火的臉黑了大半,她還有膽說︰「莫非這兩條狗是未來儲糧?」
「你說什麼?」他逼近她,肅殺的寒氣罩上左希全身。
「沒有、沒有!」她討好地笑著。「夏先生,你人真好,你一定是屬于面惡心善那類,長這種樣子也不是你的錯,長相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听左希講話,頭幾句都還挺中听,可再听到後面夏毅火真會氣死。「有時間說這些廢話,不如將這兩只狗打點干淨。」
「好、好。」左希用力點頭,一手抱著一只狗,她走幾步像是想到什麼又踅回來,對夏毅火露出大大的笑容。「其實你真的是個好人。」
醫院門口來來去去的人這麼多,只有他停下車、只有他開口向捕狗大隊要來這兩只狗。看來他只是脾氣壞、嗓門大,動不動就臭臉而已,要知道被捕狗大隊帶走的狗,過了一段時間沒人認養後,絕對會安樂死,何況這兩只狗長得又不討喜,被認養的機會是微乎其微。
「嗯哼。」被左希衷心地夸獎,夏毅火臉頰不由自主地微微泛紅了。「別說那些傻話,庭院這麼大,多得是地方養這兩條狗,我沒裝保全,狗比保全還有用,多這兩張嘴還吃不垮我。」他不自在地回著。
「不,夏先生,你真的是好人,你很棒!」她對夏毅火豎起大拇指後,抱著小狽去洗澡。
他是好人、他很棒……簡單的字句就像和風般拂過他的耳畔,他細薄的唇瓣拉開了些微弧度,笑意不停擴大、再擴大。
這小女人真有本事讓他這麼開心笑著,他有幾年沒這麼開心地笑過了,一年、兩年……他記得自從離開台北後就沒這樣笑過了。
她真有本事,能輕易安撫他孤寂的心靈,她剛剛這麼簡單的幾句話,竟然就觸動了他的心。
她讓他心頭熱燙,讓他的視線不由地跟著她嬌小的身影,久久移不開。
有股莫名卻又熟悉的感覺,開始在他心頭一小塊地方發酵、蔓延。
也許,只要有她在他就能快樂吧,這種感覺真的不壞,他想。
叮咚、叮咚!
門鈴聲響起,左希連忙小跑步去開門,她發現按電鈴的是一位年輕女孩,有著健康的小麥膚色,一頭又黑又亮的頭發整齊的披在肩上,穿著短洋裝,里頭還搭了件內搭褲。
「找夏先生嗎?」左希露出親切的笑容。
「你是?」相較于左希的友善,溫詠玲有些防備。
溫詠玲仔細地審視左希,雖然她的頭發胡亂的束在腦後,穿得很簡單、樸素,但她身上那股不屬于鄉下的氣質卻是這麼明顯,而且她的皮膚保養得很好,白白女敕女敕就像豆花一樣,哪像自己的角質層有些厚。
「我媽原本在這里當管家,她人不舒服,我來替她一個月。」左希簡單地說明。
「喔。」原來只是來替左姨一個月,溫詠玲放心了。「夏大哥在嗎?我爸叫我拿些米來給他,還有家里剛好有殺了幾只雞,這也要給他。」
「夏先生在看樣板,我幫你拿。」
「不用,在這里我比你還熟。」宣示的意昧濃厚,溫詠玲大剌剌地走入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