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她原本還以為真的能見到娘的遺物,想不到一切全是一場騙局。
「沒錯!不將你騙來,我要怎麼殺你?」符義良坦白直言,一點兒都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為什麼?我跟你素不相識,無冤無仇的,你為什麼想要我的命?」
雲水瑤忍不住想要弄個明白。
難道就因為她是「巫女」,所以他想殺了她嗎?
「我的確跟你無仇,但卻跟你娘有血海深仇!」符義良滿懷恨意地說。
「胡說!我娘性情溫婉善良,怎麼可能跟人結下什麼血海深仇?」
雲水瑤一個字也不相信。
「事實就是如此!」符義良語氣陰驚地說︰「十多年前,我爹有一日不小心闖到淨蓮山去,結果被困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逃出來,卻過沒幾日就暴斃在家中,肯定是你娘用了什麼妖術,將他給害死的!」
「胡說八道!我娘根本就不會使什麼妖術,你爹的死絕對與我娘無關!」雲水瑤怒斥。
雖然她也不明白為什麼符義良的爹會暴斃而死,但是她敢用自己的性命擔保,那絕對跟娘無關。
娘是那麼的溫柔善良,連殺一只小動物都下不了手了,又怎麼可能會殘害無辜的百姓?
「哼,你就算現在撇得一干二淨,也改變不了我爹被你娘害死的事實!殺爺之仇不共戴天,既然你娘已經死了,那麼母債女償,我今天就殺了你,也算是替我爹報仇了!」
符義良目露凶光,手中的短刀不斷地砍來,雲水瑤只能拼命閃躲。
幸好符義良並不曾習武,有的只是男人天生的孔武有力,否則武功仍被雷颯封住的她,只怕根本抵擋不了。
然而,即使符義良不會武功,她依舊閃躲得相當狼狽,根本沒辦法出招還擊,只能一逕地閃躲,雖然勉強逃了大廳,卻逃不出這幢屋子,被符義良一路逼到一口井旁。
當她正感到無助之際——「水瑤?」
雷颯的聲音忽然自外頭傳來,看來是發現她不見蹤影,立刻尋來了。
符義良被那聲叫喚分散了注意力,雲水瑤眼看機不可失,隨手抓起身旁的一只小花盆,狠狠地砸向符義良。
那花盆不偏不倚地砸中了符義良持刀的手,那柄短刀立刻應聲掉落。
符義良被她的舉動激怒了,同時也害怕雷颯會隨時闖進來,于是他突然發狠地撲上前,一把將意圖逃跑的雲水瑤狠狠推入那口井中。
雲水瑤整個驚駭地往下墜,幸好這口井還沒有完全干涸,仍有著約莫兩個人高度的水深,沒當場將她給摔得頭破血流,然而,對于完全不諳水性的她而言,跌入井水之中的情況並沒有好到哪里去。
她慌張地想要呼救,一張口,井水立刻灌入口鼻之中。
雷颯……雷颯……驚惶無助這際,她腦中閃過的全是雷颯的身影。
無法呼吸的痛苦,讓她宛如被扼住勁子般的難受,而她的意識也逐漸陷入昏迷之中……當雲水瑤被推下那口井之後沒多久,雷颯便破門而入。
他的黑眸迅速搜尋了下,沒看見他要找的人。
「水瑤呢?」他瞪著符義良,厲聲質問。
罷才他幫完那戶人家的忙之後,回頭沒看見她,本以為發地妮子竟然逃了,後來有人通報,說瞧見符義良俏聲跟她說了些什麼,接著她就跟著他離開了。
這不尋常的情況,讓他感覺事有蹊蹺,立刻追了過來。
但,她人呢?
「族長說的是誰?我不知道。」
符義良僵硬地否認,卻下意識地往那口井瞥去,而這樣心虛的反應並沒有逃過雷颯銳利的目光。
雷颯神色一變,黑眸危險地眯起。
難道……她被這家伙推入了井中?
他立刻上前,一把推開試圖攔阻的符義良,探頭往井底一望,果然看見了雲水瑤就在那時頭。
「混賬!你該死!」
他回身打了意圖逃跑的符義良一掌,讓那家伙當場吐血暈死過去之後,黑眸迅速在周遭搜尋了下,瞥見一條粗長的繩索。
他立即將那繩索一端綁在輾鱸上,另一端則綁在自己的腰間,接著一手緊抓著繩索,俐落地躍入井口。
很快地,他撈起了昏迷的人兒,將她給帶了出來。
「水瑤,你醒醒!」
他將渾身濕透的她輕輕放在一旁的地上,焦慮地喚了幾聲,見她沒有任何反應,便立即低頭覆住她的唇,一次又一次地以口渡氣給她。
餅了一會兒,原本昏迷不醒的雲水瑤突然咳了起來,嘔出一些水,又過了一會兒,終于幽幽地睜開雙眼。
一看見雷颯,她怔了怔,眼淚忽然掉了下來。
「是你……我還以為……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雷颯撫著她的臉,以指尖扶去晶瑩的小水。
「你現在很虛弱,先別說話。」見她看起來除了受到驚嚇之外,身子似乎沒什麼大礙,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幸好他及時趕到,要是他多耽擱了一時半刻,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他立刻將雲水瑤打橫抱起,黑眸殺氣騰騰地瞪了符義良一眼,見那家伙被他打了一掌吐血昏迷了,一時半刻不可能清醒,他便不再理會那個混賬,迅速帶著雲水瑤離開,立刻趕回他的住處。
第6章(1)
雷颯帶著雲水瑤,迅速趕回住處。
下馬之後,他命侍衛前去將符義良抓起來,等候他處置,接著便立刻將渾身濕透的她打橫抱在懷里,一路往寢房走去。
月兒見狀,驚愕之余正要上前幫忙,但雷颯卻打算親自照顧她。
「退下。」
雷颯扔下簡短地兩個字,腳步沒停地一路走進寢房。
他不在乎她渾身濕透,直拉將她抱上了床榻,擔心地問道︰「水瑤,你怎麼了?」剛才策馬回來的一路上,她整個人異常安靜,那不尋常的沉默讓他不禁感到一絲擔憂。
他低頭審視她的臉,就見她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之外,看起來似乎並沒什麼大礙,難道有傷到其他的地方?
「你別不說話,究竟怎麼了?」
她那失神的模樣,實在不太對勁了,讓他心底的擔憂揮之不去。
雲水瑤終于緩緩地抬起頭,對上他的黑眸。
他眼中流露出的關心,讓她的心一陣揪緊,眼眶泛起了淚光。
看見她這神情,雷颯的眉頭一皺,心里更憂慮了。
當初在淨蓮山,他們交手之際,盡避她一再地屈居下風,卻仍堅強勇敢地面對,這會兒怎麼卻快哭了?
「你究竟傷到哪兒了?是不是什麼地方不舒服?」
雲水瑤搖了搖頭,努力試著壓抑淚意。
「我沒事,他沒真的傷到我,我只是不小心喝了些井水,昏迷了一會兒,現在已經沒事了。」
「真的?」雷颯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嗯。」
「那你究竟是怎麼了?你看起來像是很難受。」瞧她,這會兒眉眼之間仍透露出心事重重的神色。
「我只是……」雲水瑤開了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淚水又再度在眼眶中打轉。
她的確很難受,但不是身體上的疼痛,而是心上的疼痛。
她真的很傷心,非常非常傷心。
一想到娘被認定是施展邪術害死別人的凶手,她就覺得好難過。
還記得在她約莫七、八歲的時候,娘曾經提過,幾乎歷代的雲氏「巫女」,都曾遭受外人的迫害,真的能夠平靜安穩的老的人,似乎沒幾個。
就連娘……才不過三十多歲,就慘遭被毒害身亡的命運……「那個男人……他說我娘施了妖術,害他爹無端暴斃……」雲水瑤哽咽地開口,深深替娘感到委屈與悲憤。
娘都已經不幸遇害去世多年了,卻還要遭受那男人荒謬的指責與污蔑,讓她實在很難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