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錢人家嘍?」朱夏偏著頭想著。「現在誰住那里?」她想知道他的身分。
「怎麼?你想嫁入豪門啊?」朱大德好奇的問道。
「你覺得可能嗎?」朱夏反問老爸。
朱大德嘆了一口氣。「以你的教養來看,的確門兒都沒有。」
「老爸,你對你女兒還真有信心。」
那些日本豪門多如牛毛的規矩與禮儀她是不會也不懂,但是以她的才干,她豈會願意屈就一個小小的豪門媳婦?
「哈哈哈!」朱大德突然笑了,「有時候我會想,天底下是否有男人敢娶你。」
「怎樣?」朱夏不滿的雙手叉腰。「我是丑得見不得人嗎?」
「不,你完全遺傳到了你媽的好臉蛋。」朱大德贊賞道,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如果脾氣與個性也有遺傳到就好了。」
「哈!」這次笑的人換朱夏了。
若要她學做一個嬌滴滴、說話輕聲細語的淑女,她寧願去跑操場。
「听說,是黑川家的三少爺。」朱大德一下子轉移了話題。
「啊!?」朱夏頓了一會才了悟。不過老爸的話題也跳得太快了點吧。
「還听說這三少爺的身體好像不是很好,所以每年春天都會到這里來住一陣子,說是調養身體。」朱大德說著他听來的傳聞。
「爸見過他嗎?」朱夏追問。
「見過幾次。」朱大德回想著,「有時候他會到店里來用餐,是個教養非常好的男人,一看就知道出身名門望族。」他意有所指的看了女兒一眼。
「爸,別說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朱夏黑亮的眼中閃過了然的光芒。
「什麼?」朱大德裝傻道。
「又想要我去上什麼禮儀課、花藝課、烹飪課、或是什麼茶道之類的對不對?」朱夏的眼不悅地眯起。
「如果你真的想上的話,老爸認識一些不錯的老師,我可以——」
「爸,該睡了。」朱夏打斷老爸的話,豪邁地拍拍他的肩膀,「要繼續作夢的話,也要睡著才能夢。」
「喂,朱夏,你真的不考慮看看嗎?」朱大德不死心地朝已經進到房間去的朱夏喊著。
當然,就如同往常一樣,得到的答案除了「不」之外,還是「不」。
「真是的,一個女孩子,每天在外舞刀弄槍的,怎麼嫁得出去喔……」朱大德喃喃自語著。
之前朱夏一直待在美國他管不著,現在好不容易將她CALL回日本來了,他就不相信沒辦法將這個寶貝女兒給嫁出去。
※
黑川瀧拿起白淨的手帕掩住嘴,讓它包覆他的咳嗽聲,然後他掛在唇上的淡笑轉為嘲諷。
究竟他要以這種不健康的身體支撐到什麼時候?
有時候他真的不知道,逃避現狀的是他的母親還是他自己?不過不管是誰,自己都是最大的幫凶。
如果那時能夠狠下心來拒絕淚流滿面的母親的懇求的話,現在也不會陷入這般境地了。
呵。黑川瀧無聲地笑了,現在想這些都沒有用了。
有時候他真想拋下這一切,與黑川家斷絕所有的關系,當一個真正的普通人,過著一般人的生活。不過,這一切都只有在夢境中實現過而已……
「黑川瀧,你還真會自欺欺人。」黑川瀧喃喃自語著,他討厭這樣的自己,卻又無能為力。
嘆了口氣,他將剛擬好的企畫案重新檢查過一遍,然後用電子郵件寄出。
接下來,應該有幾天清閑的日子可以過了吧?
第1章(2)
叩叩的敲門聲響起,黑川瀧的臉龐掛上了淺笑,這是他的保護色,而他一直都做得很好。
「進來。」音調仍是一貫的溫和。
進門的是保鑣隊長王大和,他手上拿著一些電子零件。「三少爺,在庭院的角落發現了這些被破壞的監視器。」
「是我們自己架設的嗎?」黑川瀧看著監視器,上面的確有明顯被外力破壞的痕跡。
「不是,不是我們架設的,但卻掉在我們庭院里,所以覺得奇怪。」就是因為這樣,王大和才會前來報告。
「只發現這一個嗎?」黑川瀧平和的眸中閃過一絲精光。
「不,到目前為止已經發現四台了。」
黑川瀧笑了,不過也只是勾了一下唇角而已,所以王大和並沒有發現。「將屋子里里外外與四周監視器監控得到的範圍,全部搜尋一遍。」
「三少爺認為我們被監視了?」王大和察覺到黑川瀧的用意,臉色一變。
「我想,應該還可以找到其它的監視器才對。」黑川瀧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不過這樣的說法也等于是回答了。
「既然要監視我們,為什麼又要破壞掉監視器呢?」王大和疑惑的問道。
「我想,破壞監視器的人與監視我們的是不同人。」黑川瀧直覺地想到了一個人。
「會是誰呢?」
「這點,應該由你來告訴我。」黑川瀧平緩的語調中有著讓人難以忽視的壓迫感。
「是,屬下馬上去查清楚。」王大和說完便退下。
這種無形的壓迫感,會讓他的精神緊繃。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位大家公認脾氣最好、不擺架子、總是笑臉迎人的三少爺,有時候會威嚴得令人戰栗。
王大和退下後,黑川瀧來到窗邊,看著庭院的風景與那道圍牆。
是她做的吧?那位「借過小姐」。
但是,為什麼呢?他有些想不通地聚攏了眉頭。
因為她常常需要來借過,所以不想被偷拍監視?還是她與裝監視器的人是不同掛的?
不管是為了什麼,有一點他倒是很確定——她絕對不是一般普通的女人。
一般人不會像她這樣借別人家的圍牆而過,也不會像她這樣精準的破壞掉監視器,更不會像她這樣故意將壞的監視器丟在他家庭院,提醒他要小心。
她,到底是什麼身分?
不過,有一點他猜對了,她果然又再來借他家的圍牆過,而且幾乎天天來。
他甚至懷疑,她根本沒有把它當成圍牆,而是把它當成一條正常的馬路,因為她總是走得這麼自然、這麼隨性、這麼愜意。
有時候,她會以跑百米的速度快速跑過,害他還得擔心她會不會不小心摔斷脖子;有時候她又會龜速前進,彷佛怕別人沒注意到她似的,讓他忍不住搖頭嘆息。
雖然不認識她,也不知道她是誰,從來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但他卻放任她自由地在他家的圍牆上走動;還吩咐保鑣就算發現了她,也不要去驚動她。
因為,他喜歡看她。
他喜歡看她總是精神奕奕、神采飛揚的模樣;喜歡看她自然不造作、表情生動的模樣;喜歡看她來去自如、不受拘束的恣意神態。
那些都是他想做、想擁有,但卻得不到的。
所以,他很羨慕她。
也因此,就特別地包容她。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讓他飄忽的眼神一斂。是該打電話來了。
「大哥。」黑川瀧平靜無波的聲音,不帶任何的情緒。
「瀧,企畫案收到了,寫得很棒,相信又會替社內帶來龐大的利潤。你真的是一位奇才,我的眼光果然沒錯。」黑川皇從不吝于稱贊別人,當然也不忘要稱贊自己。
「我只是盡我所能而已。」黑川瀧並沒有因為被稱贊而感到一絲絲的喜悅。
「你就是這樣,從不邀功。」黑川皇停頓了一下,又道︰「這真的是你想要過的生活嗎?」他的語調沉重了起來。
「人生總是事與願違。」黑川瀧自嘲地笑了笑,「我現在還沒想到怎樣的生活才適合我。」哪里才是我的容身之處?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黑川皇沉默了好一陣子。「有時候我會想,我很慶幸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如果你是我的敵人,為了應付你,我一定會過得很累,就像我現在的對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