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了惡夢。」她更加貼近他的胸膛,彷佛這樣真能多給她一些安全感。
她夢見乾雲期最後跳崖自殺了,雖然身為現代人,她怎麼都不可能選擇死亡,但是仍然感受到乾雲期臨終時的絕望。
「不會有事的,我一直在這里。」他雙眼緊閉,嘴里喃喃說著安慰的話語。
紀香期見他這麼困,也不想再吵他,只是順著他讓他擁抱著自己,卻開始擔心。
棒日一早,尉正橋醒過來時,只見她睜大眼看著天花板,像是早就已經醒來,但餐廳是中午才營業,通常她不需要這麼早起。
「妳怎麼了?失眠嗎?」
「我作了一個惡夢。」
他側了下頭,好像記起有這麼一回事。
「所以妳從昨晚到現在一直沒再睡?」
她點了點頭。
「怎麼了?那不過是個惡夢而已。」
「昨晚的夢……」她不知道要從何解釋起自己的夢。
「妳不能永遠靠夢來指點妳過日子吧?」尉正橋捏了捏她的小臉,試著緩和她的心情。「元宵節的夢讓妳去燈會找著了我,昨晚的夢難不成也給妳指點了什麼迷津?」
「沒有……」紀香期口是心非的說。
「那不就好了嗎?別被夢嚇著了,妳有我啊!」尉正橋並不知道她作了什麼夢,只當她被惡夢嚇壞了,不覺得這有什麼。
自從跟他在一起,紀香期已經很久沒再夢過乾雲期了,只知道那個古代的夢里乾雲期最後被趕出衛家莊,但是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會被逼著跳崖身亡……
這就像是個警訊在警告她什麼,她心里有個疙瘩,無法平復。
即使她和尉正橋的現實生活是那麼的美滿幸福,她也一直告訴自己要活在現在,但是昨晚夢里的乾雲期臨死時的絕望,連她從夢中醒來時都還可以感受得到那種痛。
而尉正橋是不會懂的……
第7章(2)
「那只是夢而已,別擔心好嗎?」尉正橋安慰她,而他才剛起床,腦子也不見得清醒。「這樣吧!我先去洗臉,今天我做早餐給妳吃。」
他只能試著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別執著在那個惡夢里。等他洗完臉,走出浴室時,看見紀香期也已經起床,披了件薄外套,站在窗邊發呆。「別做早餐了,家里沒有食材,而且你上班也會遲到,還是在路上買就好了。」她率先開口。
他一向在上班的路上買早餐,而他們也沒有在家里吃早餐的習慣,通常早餐這一項他們都是在外頭解決,沒必要為了今天破例。
「那妳呢?再睡一下,好不好?我可不想讓妳變成熊貓眼。」他親昵的揉了揉她的頭發,又捏了捏她的小臉。
「再看看吧!如果我等一下又困了,會睡一下再到餐廳。」
「答應我別不開心,好嗎?那只是個夢而已,妳怎麼這麼容易受影響呢?失眠了一夜,連現在都還悶悶不樂。」他抱著她,不停的安慰著,「要不要我給妳一個吻,讓妳清醒一下?」
紀香期搖了搖頭。他的吻只會讓她更加無法思考。
她已經好久沒再想起那個夢,只因為她和尉正橋的生活太過幸福,一切美好得讓她覺得不像是真的,也讓她忘卻了那夢里的結局,她以為活在不同的時代,也許她可以逃月兌不幸的命運,但是現在命運卻回過頭來望著她,接下來她該怎麼辦?
尉正橋穿上西裝外套,想到一個新的點子。
「這樣吧!今晚下班之後我會去買些面包什麼的,我想明天早上做早餐給妳吃,每天都是妳幫我做吃的東西,有時候我也可以幫妳做一回早餐。妳想吃什麼?」
「都好。」紀香期勉強壓抑心里的不安,對他微笑。
就算他們已經是夫妻了,有些事她還是得厘清了之後才能跟他討論,或許尉正橋想要了解她,但她此刻的煩惱不是他願意了解就可以解決得了。
汪翠蘭風塵僕僕的趕回台灣,住進五星級飯店後,就開始了忙碌的行程。
「這菜不行!我要的檔期,你們可以空得出來嗎?至少要請百桌,越快越好。還有,我要的婚禮公司的人呢?這些你可都得給我辦好,我們要辦的可是盛大的婚禮,越氣派豪華越好。」
她這趟回台灣就是要替尉正橋辦婚宴,他們尉家再怎麼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尉正橋又發展得這麼好,怎麼可以在小餐館里隨便吃個便飯就當做結完了婚?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點都不懂事,這點小事都懶得辦。
即使尉正橋已經口頭警告過她別插手他們的婚姻,但她怎麼能這麼就算了?她老公死了十年,她拿著一半的遺產到日本去住了十年,天天錦衣玉食、山珍海味,就算老公留給她的財產再多也不夠她用,再加上最近一波景氣差得要命,她听信姊妹們所做的投資幾乎賠光了,她如果不回台灣,還能上哪里去?
問題是,回台灣之後她又能做什麼?老公剛去世時,她堅持要分家,也堅持一定要拿到屬于她的一半財產,還把自己所得到的股票全數賣光換現金,現在她就這麼回來,肯定會引起眾人的疑慮。不過,有什麼好怕的?她至少還是尉正橋父親的妻子,就算尉正橋不是她親生的,他還是她從小看大的,不是嗎?雖然他們的感情不怎麼樣,他連結婚都沒有通知她,但是從小到大他還算尊敬她,只要她回台灣,他應該會把她當成自己人看。
而且他才剛結婚,連正式的婚禮都沒有辦,汪翠蘭想了半天,唯一的方式就是幫他辦一場轟動盛大的婚宴,炒熱氣氛,一來可以讓尉正橋知道她有一定的能耐,進而奉養她;二來也可以風風光光的再回到台灣的社交界,過上流社會的生活。在台灣,她頂著成橋集團總裁的繼母身分,哪里還吃不開?不但如此,她還可以幫尉正橋處理一些交際應酬上的瑣事,也算是幫到他了。
汪翠蘭越想越開心,直接打電話給尉正橋。
「正橋啊,我是阿姨,已經回台灣了,還幫你找了婚禮公司,我知道你很忙,你跟我說你老婆的電話號碼,我自己跟她聯絡,我們兩個女人家討論怎麼辦這場婚禮就好了。」
「阿姨,妳在說什麼?我不是已經跟妳說過我們不辦婚禮的嗎?」尉正橋正準備開會,實在沒時間跟她多聊,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怎麼可以說不辦就不辦?更何況我都已經專程回台灣了,你怎麼還能不辦?」
「妳回台灣想做什麼就去做,我跟我太太都沒空陪妳搞婚禮的事,我再跟妳說一次,我跟香期已經結婚了,我們想辦的婚禮也已經辦完了,不需要妳再來冷飯熱炒,妳要是想再耍什麼花樣,就自己去玩,我們不奉陪!我要去開會了!」尉正橋直接掛斷電話。
汪翠蘭拿著手機,一時之間說不出話,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十年前她離開台灣時,尉正橋不過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男孩,當時他特地從國外飛回台灣奔喪,辦完父親的後事,緊接著就扛起重擔,留了下來。
十年過去了,尉正橋跟她說話的語氣也變了,變得不像過去那樣尊重她,而且一副他決定了就算的態度也讓她嚇了一跳,她本來以為尉正橋只是不想麻煩她,哪知道他現在是不想讓她插手,這怎麼行?她好不容易回到台灣,還住在飯店里試菜試了半天,現在婚禮公司的人也找來了,說不辦就不辦,那她的臉往哪里擺?
既然尉正橋這頭不行,才剛過門的新娘那頭總可以下手吧!她現在的身分可是和婆婆差不多,用婆婆的地位去壓一壓,剛過門的新娘敢說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