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傍我解釋清楚你為何闖入我房里?」他沉聲問道,雙眼帶怒的眯視他。無緣無故擅闖他的房間,身子更有著莫名其妙的清香,讓他險些就胡涂的湊近他嗅聞那縷香味,這小子在搞什麼名堂?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燒退了沒。」由有著他爽冽氣息的絲被上直起身子,襲縵縵沒心思在意因親密接觸而奇異失速的心跳,一徑無辜的說道,不想被當成小偷。
聞言,樓子齊微怔,「你怎麼知道我發燒了?」
「之前經過你房間,听見你在咳嗽,我敲門想問你是不是人不舒服,可是你沒響應,進房關心才發現你發燒了,好不容易幫你降溫後,我跑去廚房煮東西,不曉得你的狀況如何,退燒了沒,才再進來看看的。」誰知他突然醒來,還反應這麼激烈。
發現掉落枕邊的毛巾,想起昏睡間,他恍惚感覺額上似乎斷斷續續偎貼著舒服的沁涼,樓子齊求證的問︰「你用濕毛巾替我降溫?」
她點頭,連忙補上一句,「我只有進浴室而已,你房里的東西我都沒動喔。」
樓子齊並未質疑她的補充說明,先前盤旋胸中的慍意消失,換來一股難言的感動,他沒想到龍一腳受傷,竟還傻氣的來來回回更換濕毛巾為他降溫。
不過,他不會又要說他身子太弱才會感冒吧?
「太好了,你沒再發燒,體溫恢復正常了。」心里掛意他不知退燒了沒,襲縵縵想也沒想的繼續之前被阻止的舉動模上他額頭,當手上未模到異常的高溫時,她釋然而笑。
樓子齊有些愣住,他沒有因龍一的踫觸感到反感生氣,反因這同樣帶著傻氣的舉動怦然輕悸著,視線亦定在他粲然的笑靨里。
龍一的笑容很清新,還有種嬌俏的甜美……思緒忽頓,他猛地皺下眉頭。他的性向沒問題,對這小子是在心弦輕悸個什麼勁?且竟覺得他一個大男生的笑容嬌俏甜美
他燒壞腦子了嗎?
見他蹙眉,襲縵縵遲鈍的連忙收手,慌忙說道︰「抱歉,我不是故意踫你的。」她雖解釋過自己並無惡意,可見他蹙眉的樣子,顯然很不喜歡別人隨便踫他,他不會生氣罵人吧?
「那是怎麼回事?」樓子齊無暇在意自己的錯覺,只瞥見龍一左手腕有處奇異的紅痕,他眉頭不自覺地攏得更緊,「除了腳傷,你身上還有其他傷?」
「沒有,這是剛才我熬粥時不小心被燙到的。」襲縵縵抽回手,靦低道,有些訝異他會注意到她手上的傷。
「不擅廚藝就別下廚,擦藥了沒?」
第2章(2)
她搖頭,未辯解她的廚藝其實不錯。
「受傷要立刻處理,你真以為自己很強很Man?」
襲縵縵被叨念得傻住。她只是急著來探看他的情形而沒來得及擦藥,怎會和什麼強什麼Man扯上關系?
就見他微板著臉下床,在抽屜翻找什麼東西,接著再走回來坐至她身邊,然後……
她的心猛然一顫,因他出乎她意料的輕拉過她的手,為她抹藥。
「你—」她無法遏止莫名加速的心跳,疑惑的瞅著他。這男人剛還在叨念她,怎會為她上藥?
「這藥膏我用過,對燙傷很有效。」樓子齊粗聲粗氣的說,因為他發現自己竟想也未想的就替龍一上藥。
他實在沒道理替這小子擔心,可看見他白皙肌膚上的燙傷,他胸口就沒來由的一緊,無法坐視不管,非得親自為他上藥才安心。
他現在是把自己當成保母嗎?心里雖直嘀咕著,手上抹藥的動作卻始終輕柔。
襲縵縵的心湖蕩起微波,唇畔淺淺含笑。她還是很意外他會為她上藥,也不清楚為何對他親昵的踫觸會感到心悸,唯一肯定的是,他果然是好人。
「謝謝你。」等他擦好藥,她連忙道謝。「營養粥放涼不好吃,你要到廚房吃,還是我幫你端來這里?」
樓子齊忽然頓悟似的望向她,「你特地為我熬粥?」
「唔,我肚子餓,本來就想煮晚餐,發現你不舒服,猜想你胃口可能會不好,就干脆熬了粥。」承認特地為他熬粥好像有些曖昧,襲縵縵婉轉的說道。
樓子齊胸中再次涌現感動,連帶的,心間又泛起吊詭的輕悸……
「你放心,我的廚藝還不錯,你若吃得下,多少吃點東西比較好,我去端粥來給你。」被他盯得不自在,也以為他在懷疑她的廚藝,她急急說著就站起身要撿地上的拐杖。
樓子齊迅速幫忙撿起拐杖,落下一句,「我到廚房吃。」隨即率先往廚房邁步。
或許是和龍一同坐在床上太曖昧,他的心里才會接連泛起詭異的波動,還是先離開房間的好。
只是當他嘗到可口的營養粥時,終究還是感到窩心,為免讓感動過于泛濫,又起不必要的古怪悸動,他找話問坐在對面的龍一,「你是來日本旅游的?」
「我—」她猛地停住進食的動作看向他。
她想對他坦白自己是逃婚離家出走的,可又覺得告訴他有點丟臉,說不定還會被取笑她行情差,她爸才會急著逼她結婚。所以—
「嗯。」她只好順著他的猜測點頭低應。
樓子齊望著他的眼里添入狐疑,敏感的察覺到他有些欲言又止。
「你會在日本待多久?」他試探再問。
「要看台灣那邊的警報什麼時候解除。」她吃口粥,下意識回答。
來日本前她雖獲公司以留職停薪的方式慰留遞出辭呈的她,可她想依臭老爸的頑固,絕不會那麼快就讓步,她必須在日本避難多久,她也無法確定,所以只能婉謝公司的好意了。
「警報解除?什麼警報?」
襲縵縵被問得一怔,驚覺自己說了什麼,趕忙打哈哈地找話搪塞,「就是我腳傷痊愈的警報,醫生說我的腳至少要半個月才會好,所以這段時間我都得待在日本了。」
樓子齊黑眸微眯的瞅著他。之前他清楚听龍一說是台灣那邊的警報,怎麼這會兒卻變成是他腳傷痊愈的警報?他那雙比女孩子還要漂亮的圓亮烏黑大眼里隱隱閃爍,有點可疑。
「……你有跟你朋友說我借住這里嗎?你朋友沒怪你擅自帶我回來吧?」被他彷佛能看穿她的深邃雙眸凝視得渾身不自在,襲縵縵忙不迭地轉移話題。
「我朋友很歡迎你,還說這間本來就是設計成有台灣氛圍的度假別院,應該很適合同是來自台灣的你安心養傷。」他暫時擱下心中的質疑回道。
他已向好友加藤競之說明自己帶龍一回別院暫住的經過,唯獨沒說自己感冒,免得好友放下工作趕來看他。
「這間別院是你朋友設計的?你朋友好厲害,看到別院的第一眼我就有種恍如來到台灣鄉下的錯覺。」襲縵縵佩服的說道。
「你有這種感覺?」未糾正他弄錯別院的設計者,他好奇的是龍一當真第一眼就對別院有這麼準的感覺?
「嗯,本來我以為是自己想家的心理作用,想不到是原本就如此設計,你朋友是位很不簡單的設計師喔。」
外觀的設計或許不難,然而要讓整間別院透出令人猶如身處某個特定地方的氛圍,在每一筆設計的線條與細節只怕都要特別注意與細膩呈現。她想那位設計師功力一定很高竿,雖然她最崇拜的建築師是席克斯,可對這間別院的設計者亦極為佩服。
捕捉到她清亮眼底未加矯飾的贊賞,樓子齊胸中微微一熱。
他這個建築師在建築界確實打拚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設計的作品在國內外均頗受好評,當初女乃女乃是台灣人的加藤競之就是經由人介紹,找他來為他們家設計一間住起來能感受到像在台灣的度假別院,也是因為這個機緣,他與競之結為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