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近視。」黃樂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
有一絲笑意自他的眼底跳月兌出來,「你難道看不出來那個婦人根本就是獅子大開口,想趁機敲竹杠?」笨也該有個限度吧。
「可是……的確是我把她撞倒了。」而且罪魁禍首就是他。
如果不是為了閃避他,她也不會冒失地撞倒那名婦人。
「所以,你真打算付她五千元?」事實證明她笨得沒藥救了。
黃樂默認。倘若他沒有幫她,末了,還是得要花錢消災。
「那你欠我五千元。」席花月口氣淡漠地道。
「什、什麼」黃樂瞪大雙眼。
「原來你除了近視外還有耳背嗎?」他涼涼地回道。
「明明……明明只有兩千元。」她細聲囁嚅。她看不出來他的行為跟敲竹杠的婦人有什麼不同?
「反正你一開始就這麼打算了,這功勞當然歸我。」
「……」哪有這樣的?
他又補上一句,「領了薪水記得還我。」語畢,轉身就要離開。
「……」黃樂愣了一下,而後想起手中紙袋里的襯衫。「等、等等。」
「還有事?」腳步一緩,他斜睇著她。
「這個……」她將紙袋遞出去。
瞄了眼,他沒有伸手去接。
「襯衫上的口紅印洗不掉,我買了件一樣的還你。」嗚嗚……心還在淌血。「這樣就互不相欠了。」
所以,她今天才會來逛這家百貨公司。
「還有五千元。」他不忘提醒。
「你—」他是認真的?
席花月的唇角微揚,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下個月還。」
他他他……這個沒血沒淚的大惡魔!黃樂瞠目結舌地瞪著他,腦中好半晌呈現一片空白。
拿走她手上的紙袋之際,他才瞧見她被燙傷的手指,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另一頭已經有人揚起手,招呼——
「花月,這邊。」
他又瞧了她一眼,隨即轉身邁開步伐。
一名俊逸男子探頭張望著席花月身後的黃樂,「我剛剛好像看見你和她說話,你們認識?」
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我們為什麼非得要約在這種嘈雜又擁擠的地方踫面?」
還是別讓這小子知道黃樂的事,免得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俊逸男子的視線在美食街內兜了一圈,「來這里有什麼不好?有很多年輕美眉呢!」
在對上一個辣妹打量的目光時,順道回以一抹魅惑人心的溫柔淺笑。
「席、桐、月。」
他連忙收回視線,「找尋可造之才為演藝圈注入新血也是我的工作啊,說不定就讓我發現一個未來的國際巨星了。」身為席家老三,年紀輕輕的他,可是國際名導。
席花月眼神鄙夷,「你根本就是假借工作之名行把妹之實吧。」
「二哥,冤枉啊……」他交往過的女友都是她們主動向他示好的,他只是沒有拒絕,應該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吧。
「是不是冤枉你自己心里有數。」他冷冷地哼了聲。
席桐月干笑地轉移話題,「我可是特地來通風報信的耶!」
席花月饒富興味地挑了挑眉,「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哪需要你來通風報信?」
「老媽已經準備好一疊名門淑嬡的照片,要替你安排相親嘍。」可別說他這個弟弟不夠義氣。
席氏財團是本地數一數二的大集團,前任總裁席承孟膝下有十二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分別以農歷十二個月的名稱命名之——
席家老大端月,老二花月,老三桐月、老四梅月、老五蒲月、老六荷月、老七蘭月、老八桂月、老九菊月、第十陽月,十一辜月,十二霜月,最小的女兒席末葉。
末葉,一個朝代或一個世紀的最後一段時期。
相親?「為什麼是我?老媽應該先找個女人來管管你才對,免得有更多無辜的女人受到你的摧殘。」真是造孽。
听听,二哥竟然這樣恩將仇報,把他說得像是婬賊似的,他可以再狼心狗肺一點沒關系!「長幼有序,二哥還沒結婚,我這個當弟弟的怎麼可以自私地只想著自己的幸福。」
說的比唱的好听,實際上,他根本就是拿他當擋箭牌,才能繼續過他逍遙的生活。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結婚哪還管什麼長幼有序。」
「別看我一副很新潮的樣子。骨子里我可是很傳統保守的。」休想挖坑給他跳。
席花月才剛喝下的一口茶差點噴出來,「最好你是很傳統保守啦。」他敢說他還不敢听呢!
第2章(2)
黃樂蹙著眉,忍著灼痛感,用受傷的手指緩慢地敲打著計算機鍵盤,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打完一份文件比平時多花了一倍的時間。
昨天被熱湯燙著的地方,她只沖冷水應付,輕忽的結果今天自食惡果。
「這份文件要重打。」小惠將手里的文件往她的桌上重重地一放。「下午兩點前要交出去。」
那明明是科長交給小惠的工作,為什麼耍她來做?「喔。」雖然心中感到委屈不平,她還是隱忍了下來。
「……」她無言地看著那一大疊資料。
阿玲微微不耐,「听到沒有?」不會回答一聲啊。
「听到了。」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嘛!
黃樂欲哭無淚地望著疊放在面前的文件和檔案,以她現在的打字速度要準時把工作做完,中午就甭想休息了,唉!
她認命地敲打著鍵盤,即使受傷的手指更痛了,她仍舊不曾停下動作。
「黃樂。」
這個聲音令黃樂反射動作地站起身。
「有空嗎?」席花月一出現在行政部,立即擄獲全行政部女子的目光。
「沒、沒空,我還有一些文件要處理——」黃樂沒機會把話說完,她的手腕已被席花月扣住。
「嚇——」不會吧?
「喝!」她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拒絕執行長!
抽氣聲此起彼落。
席花月氣的是,那些文件根本不是她的工作,她為什麼要逆來順受地攬下?而且她的手指還受了傷,不痛嗎?
「那就等你有空再回來整理那些文件。」他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行政部。
這下謠言又要四起,她往後的日子肯定更加難過了。
「請、請問執行長找我做什麼?」當執行長這麼閑嗎?有什麼事交代他的特助來說一聲就好了。
「她今天請假。」
黃樂的思緒跟不上他的,訥訥地問︰「誰請假?」
「趙特助。」
「嚇!」她嚇了一跳,他有讀心術嗎?
不然怎麼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麼。
席花月原本只是經過行政部,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卻正好瞧見其他女同事故意欺壓黃樂,把自己的工作都丟給她的那一幕,驀地胸口竄起一股無以名狀的怒氣。
未經思索地,他就出聲了。
眸光不著痕跡地掠過她的手指,「你今天暫時過來支持一下。」
「我?」為什麼是她?
「沒錯。」
她想不通,「我……恐怕沒有辦法勝任……」隨便跟哪個經理借個秘書來支持都比她能干,為什麼會找她?
「你都還沒試過,怎麼知道沒有辦法勝任?」他橫了她一眼。
她想不出理由來反對,只得乖乖地听從他的安排。
兩人一同搭乘電梯上了十五樓。
他朝她示意,「今天這里就是你的座位,有事我會叫你。」
「是。」
席花月走到辦公室門口,忽然停住,「對了,這個給你。」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順手拋給她。
「什麼?」黃樂反應不及,被那樣東西打中腦袋。
一掃陰霾,他忍住笑,「你的反應會不會太遲鈍了點!」
「對啦,我就是笨手笨腳、反應遲鈍。」她沒好氣地一邊碎碎念,一邊拾起掉到桌上的藥膏……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