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她把他拉開,往回錢莊的路上走去。
一路上,閻浩天始終沉默著,卻一直緊緊握住她的手,千彤不想驚動他,只好繼續讓他握著,直到他突然發現握在掌心里的手竟是如此冰冷……
他皺眉,把她另一只手也拉過來握住,那只手更冰,讓他的眉皺得更深,他月兌上厚重的毛氅披在她肩上,她抬眸,對上他那雙深黑的眼。
「為什麼老是不听話?每天像個傻瓜一樣守在門邊干什麼?這麼冷的天,不會多穿點衣服嗎?幸好你懂武,否則剛剛會發生什麼事,曉得嗎?如果我晚來幾步,你會受傷……」
一只白皙冰涼的手驀地捂住他的嘴。「我不會有事的。」
他對她,好擔憂。千彤鼻子酸酸地,覺得好感動。
他抓下她的手,黑眸瞪著她。「下次不許再這樣了!」
她未語,頭低了下去。
閻浩天伸手將她垂下的小臉給抬起,目光灼熱地瞅著她,她緊張的瞧著,下意識地想逃,卻來不及了……
他一把將她抓入懷,濕熱的唇猛烈地攫奪她的,粗硬的胡渣子摩搓著她雪白細致的臉蛋,濃烈的酒氣也不斷的侵入她鼻尖,她被他弄得有點暈、有點醉,他的擁抱也讓她根本動彈不得。
滿天飄雪,她的身子卻漸漸暖了起來,一顆心熱熱地,那沉睡了似乎好久好久的靈魂,在這靜寂的雪夜里被悄悄喚醒了。
她知道自己是愛著他的。
可,他呢?
醉了酒的他,帶著幾分的酒意來吻她?
這個時候的他,是不是每個靠過來的姑娘都會抓來亂吻一通?
應該是的。可是,她卻不想推開他。
一次就好……
就讓她貪戀一次他的溫柔和吻吧。
第12章(2)
他終于放開了她的唇,捧著她紅紅的小臉溫柔低喃。「這樣好多了,美多了,順眼多了。」
他不知道,此刻他臉上那溫柔的笑有多迷人,是她好久好久沒看見過的笑。
忘了責難他的非禮,忘了應該害羞的逃跑,她幽幽的眸子瞅著他,動也不能動的愣在那里,就只是看著他。
這樣看著他的千彤,眼底只有他,像是心里也有著他。
這一刻,他的心在悸動,好久好久沒有過的感覺,像久違的春風輕輕拂過了他的心頭,震顫著、感動著。
「我有這麼好看嗎?」他笑她的傻氣。
他這一問,把她從恍神中驚醒,她驀地拉下他的手轉身就跑……
是害羞吧?畢竟還是個黃花大閨女。
他笑著,緩步跟在她身後。
頭一次,覺得回家的路好短,看著她的背影,他竟又莫名的想起了冬艷,他的艷娘呵,為何,他總是在這女子身上感覺到她的存在?連那個吻,都像她?
閻浩天一大早醒來,照例,床頭上擱了一碗加蓋溫著的醒酒茶。
打從過完年來到都城的錢莊住下後,那以前從來不曾出現過的醒酒茶竟天天出現在他床頭,而且味道還和他在閻家堡內那幾日醉酒後醒來時喝的茶一模一樣,像是特別加了一味花香,喝起來帶點甘甜。
罷開始他還不以為意,可現下……對周圍的事再遲鈍再漠不關心,也該明白這其中是有一點古怪的。
他找來一個丫頭問,果真,那茶是千彤每天一早起來替他煮好的,有時煮完才又跑回房睡下,為了他,這樣做了不知多少個日夜,他卻在今日才知曉,這女人對他用了多少心。
閻浩天坐在飯廳里有一口沒一口的咬著剛蒸好的白饅頭,小碟子上是兩顆剛煎好的蛋,一個大大的湯碗里則是熱騰騰的羊女乃。
下人們怕堡主吃不飽,都在一旁看著他,想隨時替他遞點心什麼的。
以前,閻浩天也沒注意到這些人的目光,那半年多來吃飽睡、睡飽醉、醉了又睡的日子,讓他完全不在乎身邊的任何人任何事……
「你們做什麼老盯著我吃飯?」他突然抬頭望向那些候在旁邊的下人們。
被堡主這麼一問,下人嚇得全都跪下了,他皺眉,想叫他們起來,他並無意責難他們什麼,卻听到他們嘰哩咕嚕的一串話……
「跟著堡主來到都城的千彤丫頭交代我們很多回,說堡主吃得不多少就給堡主吃多少……每天一早的新鮮羊女乃不可少,可堡主怕腥,羊女乃定要熱著給喝才成,我們不想記都給記下了,所以就守在堡主旁邊,好一吃完就給補上,請堡主不要見怪,我們沒惡意的……」
可今兒堡主的胃口似乎不太好,一個饅頭怎地吃上半天也沒吃完?
閻浩天實在吃不下去了。
「看見千彤那丫頭了嗎?」
「在外頭……應該在打水準備洗衣吧,堡主的衣服自從千彤丫頭來之後,都是那丫頭洗的……」
啪一聲,閻浩天拍桌起身,嚇得那些下人們頭全都低了下去。
「不是我們叫她洗的!是那丫頭堅持要這麼做的,堡主大人,請饒命!」
真是……
「全都給我起來干活去吧。」閻浩天轉身要出門,出門前又看了還跪在地上的他們一眼,補了一句︰「我沒怪你們!快起來!」
閻浩天在錢莊外頭的一口井邊尋到了千彤,見縴細的她彎著身子在打水,身子在寒風中發著抖,竟看了有氣,取走她手上的水桶,行著她就走……
「你又不是真的丫頭,為何做這些苦力?」
「我做很久了……」
「以後不準做!」
「……」
「以後你只要負責照顧我就行了,其它的都不準做!」他氣悶道。
千彤也不知怎麼一回事,脾氣也拗著給提上,她甩開他的手,冷冷地對他說︰「我為什麼要?我又不是真的丫頭!你把我當什麼了?」
他詫異的挑眉。「不是一直都在做著的事嗎?偷偷模模在底下做一堆事,真要你做,你卻在生氣?」
她吶不成言。「你在說什麼?」
「每天守在牡丹樓一路扶我回家的人是誰?每天照顧醉倒在床上的我,睡著了幫我月兌鞋月兌襪的人是誰?我睡著了還守在床邊怕我半夜作惡夢又頭疼的人是誰?那雙一直握住我的手的人不是你嗎?」他還一直以為是夢呢。
夢里,有一雙手總是會安撫著他,總是對他說著︰沒事的,沒事的,什麼事都沒有,這一切都不怪你……
現在想來,原來都是她。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連那醒酒茶和我早膳要吃什麼,不都是你在打點的?連我的衣服都是你親手洗的,不是嗎?你問我為什麼要?我才想問你呢,你對我做這麼多究竟是為什麼?」
千彤愣住了,沒想到他都知道了,而且還這麼生氣。
她眼楮飄啊飄的,在他此刻灼熱又犀利的眼神之下,她竟然找不到鎮定。「我只是……幫哥哥照顧你……」
「見鬼的!」他咒罵著。這個說謊的女人!
她頭低了下去,咬住唇,心里頭亂糟糟地,有一種真心被窺見的不自在與惱火。「你不喜歡,我以後都不做了。」
「我不喜歡?我是不喜歡……我不喜歡才是真的見鬼了!」他瞪著她,硬把她的頭給抬起來。「你喜歡我對吧?丫頭。」
她咬著唇,瞪著他。
「不承認?那昨天為什麼讓我吻你?」他是喝了很多酒,可沒真醉了,就算真有點醉,打上那一架也該醒了,對于昨晚的一切,他全都沒忘,記得一清二楚,包括他吻了她。
「那是因為……你醉了。」很爛的借口。可是。現在的她只想得到這個,因為他逼問得太突然,因為他的目光太令她無所遁形,讓她想逃。
「是嗎?那現在我的酒全醒了。你覺得這樣如何?」說著,閻浩天再一次俯身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