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念頭不斷在滕子焰的腦海里打轉,讓他心情沉重,眉頭也始終緊緊皺著。
「子焰哥?」
一聲略帶遲疑的輕喚,拉回了他的思緒。
他轉頭一看,就見余夢芯站在斜後方不遠處,那雙美麗的眼楮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他。
余夢芯靜靜地瞅著他,一顆心揪得極緊。
罷才她滿懷期待地走出臥房,就看見滕子焰佇立在落地窗邊的身影。
她原本欣喜雀躍地想要邁開步伐走過去,卻在看清楚他的表情時整個人僵住了。
盡避只能看見他的側臉,但很明顯的,他濃眉深鎖,看起來正為了某事而煩惱,讓她宛如被潑了一盆冰水。
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情?
難道……他就這麼後悔和她上床?
一股受傷的感覺重重地劃過余夢芯的心頭,令她胸口疼痛,臉色也忽然變得蒼白。
「你醒了?身體……還好嗎?」滕子焰關心地問。
「呃……」余夢芯紅著臉低下頭。
盡避他那煩躁懊悔的神情讓她心里難過,但是他的問話讓她驀地回想起昨晚的纏綿,不禁害羞了起來。
「還、還好……」
看見她那臉紅害羞的神態,滕子焰心一動,黑眸中有著溫柔的光芒,只可惜正忙著低頭害羞的余夢芯沒有瞧見。
滕子焰注視著她,想著接下來和她的關系該如何發展。
經過了昨晚,不管她對他是否只是一時的迷戀,也不管她對他的感情是否只是錯覺,事到如今,他不可能再繼續回避她,也不可能就這樣冷淡地丟下她不管。
即使她對他的感情真的只是一時的錯覺,接下來只要讓她真正愛上他,那就沒問題了吧?
不過,在這份感情進展之前,他必須先取得好友的諒解才行。
滕子焰暗暗決定要主動打電話給人已在美國工作的余明翔,好奸地向他解釋、認錯,請求好友的原諒。
唯有先取得余明翔的諒解與認可,他才能夠毫無顧忌地進一步地跟余夢芯交往。
但……如果余明翔不諒解、不允許呢?畢竟好友是因為信任他才對他如此放心,不是嗎?
當這個可能性掠過腦海,滕子焰的眉頭又再度皺起。
如果余明翔認為堂妹太過年輕,不答應他們交往,甚至要她立刻搬離他家呢?那他該放手嗎?
不,他無論如何也不打算放手讓她離開,他想要將她留在身邊,好好地保護、照顧她。
這份驀地涌上的決心是如此的強烈,讓滕子焰匆然察覺,他對她的在乎,比他原先以為的還要深刻得多。
余夢芯悄悄抬眸看他一眼,見他眉頭皺得比剛才更緊,使得她原先害羞的心情霎時又被難過與失落感取代。
她咬著下唇,胸口因為此刻籠罩在他們之間的沉默而感到疼痛,甚至有點快喘不過氣來。
「子焰哥?」
余夢芯再度開口輕喚了聲。她寧可勇敢地面對可能很殘酷的現實,也不想繼續承受幾乎令人窒息的沉默氣氛。
難道他們真的沒辦法在一起嗎?他就這麼不喜歡她,無論如何也要和她保持距離?
不!她不願相信情況如此絕望。
不管怎麼樣,既然昨天晚上他會和她上床,除了失控的yu/望之外,他的心里總有些喜歡她,才會抱她吧?
只要他對她有一丁點兒喜愛,那她就不會輕易放棄,她會努力讓他更加喜歡她。
第3章(2)
滕子焰望著她,那雙美麗的大眼楮里盈滿了情意,立刻撫平了他心頭所有的煩躁。
「夢芯,我要先為昨晚的事向你說聲對不起。」他開口道歉。
無論如何,在她不是很清醒的情況下就將她帶上床,讓他有種乘人之危的罪惡感。
听見他道歉,余夢芯神情一僵,胸口又泛起一陣難忍的疼痛。
他……果然後悔了?
「不用道歉啊……我……我並沒有怪你……」她垂著頭低聲道。
因為對象是他,所以她願意毫無保留地交出自己,心里沒有半點後悔,更沒有任何一絲責怪他的意思。
她對他的感情,難道他到現在還不清楚嗎?
盡避昨晚的記憶並不是很清晰,但她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向他表白了心意,他應該已經知道她有多麼喜歡他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對于是否真的曾向他告白,她心里也不是很確定,畢竟她那時真的喝醉了。
算了,不管昨晚她到底有沒有對他傾吐真心,她都決定鼓起勇氣,在意識清醒的現在,明確地向他表露心意。
「子焰哥,你真的不必為了昨晚的事向我道歉,更不用感到罪惡或愧疚,因為我……我對子焰哥……」
當愛意就要說出口的時候,忽然一陣殺風景的手機鈴聲響超,打斷了她的告白。
「抱歉,我先接一下電話。」
余夢芯雖然有些懊惱,也只好暫時將話吞回肚子里。
滕子焰取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一不之後立刻接听。
「喂?芳雪,怎麼了?」
芳雪?是女人打來的?
余夢芯胸口一緊,忍不住暗暗猜測對方和滕子焰是什麼關系,為什麼他會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說話?
心中的疑惑,使得余夢芯忍不住想多听一些他和那個女人的對話,但他卻轉身走到客廳的另一側,回避的意思十分明顯。
然而,盡避他已壓低了嗓音,她還是能隱隱約約听見他說的話。
「芳雪,出了什麼事?你先別哭啊!」滕子焰輕聲安撫著同母異父的妹妹黎芳雪。
說起來,他和這個妹妹雖然從小並未住在一起,命運卻有些相似,因為他們都同樣有個可惡又無情的父親。
他的親生父親滕忠雄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當年跟他母親只是逢場作戲,一得知母親懷了身孕,不但沒有負起責任,甚至從此銷聲匿跡,讓母親獨自一個人辛苦地扶養他。
在滕子焰三歲那年,滕母透過他人介紹,到知名電子公司老板黎守義的家中幫佣,由于她頗有姿色,已婚的黎守義竟一再勾引、誘惑她,結果她禁不住對方猛烈的攻勢,與他發生了關系。
盡避只有一夜,但滕母因此懷了身孕,為黎守義生下一個女兒,也就是滕子焰同母異父的妹妹黎芳雪。
女兒的出世,並沒有讓滕母的生活因此好轉,反而變得更糟,因為這一切被黎守義的妻子吳佩妮知道了。
吳佩妮憤怒不已,揚言要告滕母妨害家庭,黎守義為了安撫妻子,不但沒有為滕母說話,甚至反指是她主動誘惑他。
雖然吳佩妮最後因為不想將事情鬧得人盡皆知而沒有真的提告,卻要滕母簽下條件嚴苛的切結書,不僅嚴禁她對任何人透露這段情,更不許她再與黎守義見面。
至于黎守義剛出生不久的女兒,吳佩妮雖不願接納,但黎守義一來不想讓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二來也怕她的身世不小心泄漏出去的話,會被商業對手利用,制造丑聞來打擊他,所以便將女兒帶走,交給一名信得過的佣人李嬸扶養。
當年這些事發生時,滕子焰還很小,根本什麼也不記得,是他們母子在住進余家好幾年之後,母親有一回不小心說溜了嘴,他在不斷追問之下,才知道了這一切。
由于感覺得出母親對妹妹的惦掛與想念,盡避當時他才只是個國中生,仍想盡一切辦法,見到了黎芳雪。
不過,黎芳雪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一直以為自己的父母都已經去世了,李嬸可憐她才收養了她。
因此,乍見滕子焰突然來到她面前,表明自己是她哥哥,她怎麼也無法相信,後來是李嬸同情她,不僅對她說出當年的事,還瞞著黎守義暗中安排讓她和母親踫面,分離多年的親人才終于能夠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