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生氣。」
「我干麼生氣?」是啊,她在生氣,生氣他的態度如此輕慢,好像這只是一個游戲,可是一看到他的傷口,她就膽顫心驚,心想子彈再偏差一些,他現在已經是冰冷的尸體了……
查爾斯伸手一拉,房門一關,防止他們之間的對話落入第三者的耳中。
「我說故事給你听。」雖然他現在心情超好,可是仍識相的收起臉上的笑容,千萬不能惹生氣中的女人,尤其這個女人擁有讓他歡喜及痛苦的能力。
「我干麼听你說故事?」
「我還以為你想知道真相。」
「我不想知道你的事。」她不想為他擔心,真的……
他將她勾到胸前,低頭吻住她的唇,輕輕柔柔,甜甜蜜蜜,直到她徹底癱在他懷里,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許久,當兩人漸漸平靜下來,他牽著她的手走到露台,倚著石欄桿。
「你也知道我父親離過一次婚,那次婚姻有三個孩子,也就是說,我有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她很快就捕捉到重點了。
「這一次想殺害你的是第三個哥哥?」
「我這位三哥最愛玩,脾氣最沖動暴躁,老是看上別人的女人,因此得罪不少人,還結下不少仇家。」
雲冬天瞪了他一眼。這跟殺害他有何關系?難道他不能正經一點,不要說這些沒意義的事嗎?
「三個哥哥認為我已經搶走父親了,怎麼可以再搶走他們的財產?因此想方設法傷害我,想逼迫我主動放棄財產繼承權。不過,他們不會要了我的命,因為把我弄死了,就會從繼承人的名單上被除名,這豈不是便宜了其他兩個?」
這一刻,雲冬天突然想起他說過的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也是在所難免,這是家庭教育對他的教導。她曾經在他眼中看見的淡淡悲傷,所有發生在他身上的事,如今都可以理解了。
「你知道擦搶會走火嗎?」
「不會,他們知道行事要謹慎,命是玩不起的。」
目光往下移到他的胸口,她不悅的皺著眉。
「他們一直在玩你的命。」
頓了一下,他小心翼翼的說︰「這一次是有點過火。」他甚至懷疑是這次的槍手技術太爛了,以至于槍傷如此靠近他的心髒。
「如果下次更過火,你的命不就完了。」
他唇角開心的上揚。
「你很擔心我。」
雲冬天真的是滿頭黑線,終于可以體會李莫爾的無奈。若是可以一拳打昏他一直接快遞送回美國,她會這麼做。
「這是很嚴肅的事,你可以不要嘻皮笑臉嗎?」查爾斯很委屈的解釋,「你擔心我,我心情超級好。」
她很慶幸露台的視線不佳,否則他一定會發現她臉紅了,然後又說那種「你不要這麼可愛」的話,害她更不知所措。
清了清嗓子,她很嚴肅的問︰「為什麼不干脆放棄財產繼承權?」
眉一揚,他反過來問︰「如果是你,會因為生命受到威脅,就害怕逃跑嗎?」她沒辦法回答,面對感情,她會逃跑,但是面對惡勢力,她不會當縮頭烏龜。
「我們從來不是軟弱的人,怎麼可以逃跑?再說,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要我過得膽顫心驚,我怎麼可以讓他們稱心如意呢?」
雖是如此,但是這種時候她絕對不能支持他。
「難道將自己的生命暴露在危險之中,就比較勇敢嗎?」
他又開心的咧嘴笑。
「你這麼擔心我,我真的好幸福喔!」
「……我干麼擔心不愛惜自己的笨蛋?」她側過身子,避開他的注視。
「我只是暫時幫你工作,過些日子就說掰掰了,將來你會遇到什麼危險,我根本不知道,更別說為你擔心了。」
「我會帶你離開。」
怔了一下,她顫抖著轉身面對他。
「你說什麼?」
「我不是說過,我看上你了,你就是我的人,我怎麼可能將你留在這里?」
心髒,劇烈的跳動著,她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雖然他的態度好像不當一回事的樣子。冷靜下來,她故意冷笑道︰「你腦子不正常嗎?我干麼跟你離開?」
「如果只有老婆的身分才可以讓你跟我一起離開,我們就結婚吧。」
雲冬天頓時傻住了,完全不知道如何反應。
「我們在台灣只能辦個簡單的登記結婚,真正的婚禮必須到美國舉行。」
「……你八成瘋了,我要回房間睡覺。」她心慌意亂的轉身準備落跑,他卻倏地從後面抱住她,緊緊的,不容她逃避。
「我很認真,不是開玩笑。」他終于收起那副慵懶的姿態。
「……明天早上醒來,我們都會忘了今天晚上的事。」
「明天早上再說一次,你就會跟我回美國嗎?」
半晌,她有氣無力的說︰「我現在腦子很亂,只想睡覺。」
「好,我現在不逼你。」他還有一個多月。
可是從現在開始,她都會處在壓力下。
「你可以放開我了嗎?」
「好,再一下下就好了。」
她無奈的一嘆。這個男人的配合度真是糟糕透了……算了,由著他,只要不再對她的耳朵疲勞轟炸就好。
因為昨晚沒睡好,一早又要起來陪查爾斯用餐,哄他吃藥,雲冬天忍不住當著大家的面打哈欠,還好查爾斯隨即宣布要跟國外開視訊會議,放她自由,她才能躺下來補個眠。
回房間睡覺當然比較舒服,可是她不喜歡早上躺在床上,況且今天天氣很好,她索性跑去起居室的露台,在躺椅上做日光浴,順道眯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陽光太溫暖了,她很快便沉沉入睡,還作了夢,夢中有查爾斯,他一身新郎的裝扮,站在紅地毯的一端,笑得無比燦爛。此時,結婚進行曲響起,新娘子來到紅毯的另一端,是她,可卻是一身襯衫牛仔褲的出現在眾人面前,頓時,整個婚禮淹沒在一片驚呼聲中……
她驚醒過來,心髒還在猛烈狂跳,可是下一刻,她就發現自己落入一片熾熱專注的眸光中,心跳依然發出急促的響聲,不過,卻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
「……你開完會了嗎?」她的聲音因為剛睡醒而有些沙啞。
查爾斯沒有回答,而是伸手將她拉向他,雙手捧著她的臉,猛烈的吻上,唇舌貪婪的掠奪,深深的,恨不得將她吞噬。
等一下,早上他乖乖吃藥的獎賞,她已經給過他了……雲冬天有些混沌的想抗議,可是,好不容易伸出雙手貼上他的胸前,卻怎麼也使不出力來推開他……她知道自己陷進去了,無法自拔,而且戀上這樣的滋味。
許久,他緩緩的放開她,深深看了她一眼,將她圈在懷里。
「你的傷口……」
「沒關系,只要你在我懷里就好了。」
「……很熱,你放開我啦!」她不敢亂動,就怕一動,弄疼他的傷口。
「不放,永遠都不放。」他的口氣像個撒嬌的孩子。
「你別鬧了,趕快放開我啦。」回想他們相遇到現在,這個男人真的是變化多端,可以是公子,可以是精明能干的商人,可以是霸道的大男人,可以是溫柔體貼的紳士,可以是沒長大的小孩……她會栽在他手上,應該不算太冤枉。
「好,再一下下就好了。」
「這是小孩的口頭禪。」
「那你就當我是小孩好了。」
她無言了,這個男人的「可塑性」真的很大!
半晌,他終于放開她,端正的坐在另外一張躺椅上,可是隨之拋出來的話又讓她招架不住了。
「待會兒我們去超市買東西,今天晚上吃烤肉。」
「你絕對不可以出門。」根據李莫爾的說法,他的危險並沒有解除,這個時候出門,無疑是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中,拿生命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