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
魏靖的臉色比剛剛面對賴寶山時還要難看數倍,甚至可以說是陰霾滿布,彷佛下一刻便要雷聲大作,掀起狂風驟雨。
看著總裁丕變的神情,丁廷微乎其微的勾起嘴角。
他很清楚上司的冷酷漠然只限于工作,事情要是扯上對上司而言十分重要的小男孩,上司的本性就不再隱藏。
「那該死的小表又跑哪里去了」果然,前一分鐘還專心工作的魏靖驀地站起身,一雙漂亮的褐眸微眯,透露出危險的光芒。
早已習慣上司變臉如翻書的丁廷笑容更甚,低聲說︰「總裁,我已經幫你取消半個小時後的會議以及晚上六點與‘和升’陸總的餐會。至于其他的事,我也會為您辦妥,您可以放心去找人了。」
身為魏靖身旁最得力的助手,他當然有辦法在最快的時間內為上司處理好所有事,更何況這種事也不是一兩次了。
在丁廷說話的同時,魏靖早已出了辦公室筆直步向電梯,在進入電梯之前他回身,淡漠的雙眸瞥了得力助手一眼,啟唇欲言。
然而不用等他開口,接收到他平淡一瞥的丁廷已揚起笑,低聲道︰「總裁不必道謝,這是身為特助的我應該做的事,總裁您慢走。」
聞言,魏靖眼角一抽,瞪了這個多年助手兼好友的家伙,啐聲說︰「誰跟你道謝了?這本來就是你該做的事,不然你的薪水是加假的嗎?我是要告訴你,明早和‘環亞’趙總的會議幫我延到下午。」
即便會錯意,丁廷卻很是故意,臉上笑意更濃道︰「我知道總裁只是嘴硬,不會介意的。會議我會幫您延後,開車請小心。」
「你—」本想再次開罵,無奈電梯門已要闔起,魏靖只好在門闔起那瞬間,朝特助扔去一記白眼。
仰望著天空,看著烏雲滿布,猶如細發般的雨絮緩緩飄落,郭千語一張圓圓的小臉倏地一垮。
「今天氣象報告沒說會下雨呀!我沒帶傘耶……」
雖說指望台灣氣象報告準確是她的錯,但……昨天氣象新聞明明說今天是大晴天的呀!現在沒太陽就算了,有烏雲她也還能接受,可她怎麼也沒想到居然下起雨了,更慘的是,她身上除了幾張要招攬生意的名片外,連錢包都沒帶。
「不曉得霏霏會不會來接我……」看著似乎會愈來愈大的雨勢,她扁著粉女敕的小嘴,將一線希望放在大學死黨兼生意合伙人身上,然而……
已經夠垮的小臉更垮了,因為她發現一件更悲慘的事,她忘了帶手機。
看來她非得淋雨回去了。
既然注定要淋雨,她當然得趁雨勢未轉大之前趕緊回去,于是她舉起兩只女敕白的手臂往頭上一遮,便和街上那些與她一樣沒帶雨傘的行人們一起奔跑。
跑跑跑、跑跑跑,就在她奮力用她那雙短短的腿跑著時,被雨水打得半眯的雙眼突然被對向街角一抹黑影給吸引住。
咦?那是……
驀地停下腳步,拐了個彎,她小跑步往對街而去,來到那抹黑影跟前。
因為對方只到她的大腿處,她只能蹲、揚起笑容,用著十分輕柔的語氣輕聲問︰「你迷路了嗎?要不要告訴我你家在哪里?我可以帶你回家。」
然而對方卻不理會她,依舊仰頭眺望著她身後,漆黑的雙眼中有著高傲及隱隱的哀傷。
雖然沒有得到回應,但對方眼中的那抹哀傷及身上的狼狽髒污,都讓郭千語不想放棄,她柔聲又問︰「你放心,我不是壞人,告訴我回家的路,我答應你,一定會幫助你回去。若真的回不去,那……你就和我回我家,這樣好不好?」
眨著大眼,她期待的等著回覆,可對方仍然不理她,漆黑的雙眸中甚至透露出不信任及防備,直直的凝視著她。
雨勢愈來愈大,由原本細發般的毛毛雨轉變成小雨,不一會兒,郭千語身上已濕了一半,但她仍然鍥而不舍的說服對方和她離開。
第1章(2)
十分鐘後,她總算得到一句回應—
「你是神經病嗎?」
聞言,她臉上笑容一僵,正想開口反駁,一片黑影就來到她頭上。她抬起頭,看見一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小男孩。
他撐著傘,深褐色的發絲梳理得十分服貼,即便在這樣的雨天,那頭褐發也不顯半點凌亂。那粉女敕的肌膚配上精致得猶如洋女圭女圭的五官,卷翹的睫毛、靈活的大眼、小巧挺立的鼻子,雖然那紅潤的唇抿成一直線,稚氣的臉龐也透著不符合他年齡的早熟,卻都無損他的漂亮。
看著眼前宛如童話故事里走出來的小天使,郭千語不由得傻了,她久久無法反應,只能愣愣的看著小男孩來到她眼前,軟聲又開口。
「看來你不僅是個神經病,還是個呆子。」
神經病?呆子?
見那紅潤的小嘴竟吐出這樣的話,她總算回神,卻沒生氣,反而揚著笑輕聲糾正,「小弟弟,我不是呆子,更不是神經病。」
小男孩眼里寫滿不信,指著自己身旁的黑影,「不是神經病怎麼會和一只狗說上十幾分鐘的話?你以為它真听得懂你的話嗎?」
冰千語一愣,低頭看著小男孩所指的黑影。
沒錯,方才讓她耗費三寸不爛之舌勸說的對象不是人,而是坐立在她眼前的一只大黑狗。
原來如此……
她露出苦笑,總算明白小男孩為何會說她是神經病了,因為在小男孩眼中,黑狗確實是「它」,只不過在她眼中,「它」卻是「他」。
因為她把大黑狗當成人一般看待,和大黑狗說話的態度自然也和對一般人沒兩樣。
「我真的不是神經病,它真的听得懂我們說的話,而且,它也會說話。」她神色認真的看著小男孩,不禁為自己辯駁。
然而小男孩看她的眼神卻更加像是見到瘋子,搖著頭說︰「看來你病得還真不輕……」
冰千語臉上猶如滑下三條黑線。
算了算了,她不想解釋了,因為就算她解釋也沒人相信。她無奈的笑了笑,放棄與他爭辯,眨著大眼低問︰「這是你的狗?」
「不是。」雖然把眼前的女人當成神經病,可基于從小學習的禮儀,小男孩還是回答了她,只是語氣不怎麼客氣就是了。
「喔。」既然不是,那……她低下頭,繼續對著大黑狗游說︰「怎麼樣?你考慮清楚了沒?姊姊會準備很香很香的食物給你吃喔。要不要和我回去?」
小男孩見她居然繼續和一只狗說話,忍不住瞠大了漂亮的雙眼,站在黑狗的面前,皺起細致的雙眉不悅的說︰「它不會和你走,我要養它,它要跟我走。」
這只狗兒五天前就在這里了,他猜這只狗應該是被人拋棄,卻不肯走,所以他每天上下學都會繞至這條路,買些狗罐頭給它吃。他早就將這只狗兒當成他的狗,怎麼能讓一個有神經病的女人帶走?
「你要養他?」郭千語先是一愣,接著她開始打量起他的穿著,這一瞧,她傻了,粉女敕的小嘴瞬間成了字型。
就算她只是個市井小民,也看得出來眼前男孩身上那套制服出自哪里。
那是一襲剪裁合身的小西裝,白色的襯衫配上深藍色的背心,因為正值夏日的緣故,則是筆挺的西裝短褲,再來是白襪及黑得發亮的皮鞋,最最最最重要的是那件背心上及他手上提著的書包,上頭印制的斗大校名。
那是在台北……不,應該說在台灣十分有名的私立名校,這所學校專收政商名流、商賈權貴們的第二代,除了師資一流之外,學費也是貴得嚇人,一年的學費比一個普通人的年收入還要高上三倍,是所名副其實的「貴」族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