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是隔著毯子替你更衣的,什麼也沒瞧見。」倒是踫了不少不該踫的地方。
「什麼?那你豈不是全身模透透了?」她柳眉微蹙,忍不住揚聲大叫。
「我會負責。」如果她那麼在意,他不介意負起全責。
雖然他從未想過娶妻生子,但如果對象是她,他可以接受。
「誰、誰要你負責?我像是那種會在意這種事情的人嗎?」她故作鎮定,才不想讓他看扁。
她是宰相千金,但她的個性可是不拘小節的,再說,他是基于道義才要娶她,她才不要委屈自己呢!
看她強作鎮定,風殘雪莞爾輕笑。明明很在乎,卻又強迫自己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這丫頭總是心口不一。
「你似乎瘦了不少。」他倏地開口,教她一臉怔愣。
「大概是我染上了風寒,大病一場就瘦了些,不過我現在好得很,你用不著擔心。」她干笑兩聲,頓時覺得全身發熱。
唉……怎麼以前和他說話都不會像現在這般不自在,難道是念隨心轉,因為她喜歡他,所以看他的眼神也不一樣嗎?
「風寒?你有好好調養身子嗎?」俊眉微攏,他上前握住她縴細的皓腕,發現她果然瘦了一大圈。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關心,她瞠大眼,瞬也不瞬的望著他。
「落了水容易染上風寒,你還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不懂得別人會替你擔心嗎?」看著她弱不禁風的身子,他不悅地斥責。
「擔心?你是說你擔心我?」她心尖兒一熱,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要融化。
面對她清麗的面容,他情不自禁的撫上她的臉,掌下細膩的觸感,勾起了他內心深處的柔情。
他明明是喜歡這個丫頭的,卻故意選擇視若無睹,他不想繼續隱忍,尤其是對上她那雙水靈般的雙眸,所有的武裝早已卸下,滿心滿眼只有她。
大掌移向她的腦後,他用力往前推,她輕叫了聲,卻被他熾熱的雙唇所吞沒。
他的吻輕暖如春風,蕩漾她的心湖,搗亂她的思緒,教她只能緊抓著他的衣襟,全身不停的顫抖,一顆心急遽跳動著,就像要躍出胸口那般。
「是,我很擔心你,所以請你保重好自己,不要讓我擔心,好嗎?」離開她誘人的唇瓣,他輕喘著氣,低喃。
鳳蘿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什麼也無法思考,只能倚在他的懷里,然後不自覺的傻笑。
噢!天哪!看來她的確是愛上這個男人了。
第5章(1)
從京城來到臨海的揚州,難得一路順遂,鳳蘿一行人花了十天的時間,當他們踏進揚州城時,只見滿目瘡痍,民不聊生,甚至尸體橫陳,讓鳳蘿看了忍不住反胃,當場吐了起來。
「蘿兒,你沒事吧?」楊芊柔強忍著想吐的,關心的輕拍女兒的背。
「沒、沒事,娘,這里的海賊真的如此凶殘?」看那些一條條的生命就此斷送,讓鳳蘿淚盈于睫。
「海賊短時間內應當不會再度攻擊。」風殘雪迅速做了判斷。
當風殘雪在鳳蘿的閨房里,兩人甚至還抱在一塊,被楊芊柔撞了個正著一楊芊柔先是怔愣了好半晌,然後也沒有對他們加以責備,甚至當風殘雪提議要與他們同行時,楊芊柔也沒有加以反對。
畢竟此行凶險,既然鳳蘿已經有了心儀的對象,姑且不論對方人品和家世,光是他願意隨同他們前往揚州,這份心意就足以讓她評斷此人的真心。
只是鳳如雲還被蒙在鼓里,風殘雪也只能暫時以楊家遠親為由,陪在鳳蘿身邊。幸好一路上風平浪靜,沒有遇到任何狙擊。
「你怎麼知道?」鳳蘿一臉狐疑的望著風殘雪,莫非他還會算命不成?
「城里已是滿目瘡痍,留下來的都是些老弱婦孺,值錢的東西早已被海賊掠奪,若我是海賊,定會等到朝廷派兵前來支援,將城里整頓過後,才會有所行動。」風殘雪以常理做判斷。
「殘雪,你說你只是名釀酒師,為何你懂這麼多?」不只是鳳蘿不解,就連楊芊柔也心生疑寶。
風殘雪沉默片刻,過去的事對他來說,有如南柯一夢,那段歲月,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從他徹底洗心革面之後,他幾乎不再踫觸也不敢踫觸。
似乎明白他有難言之隱,鳳蘿也不想勉強他。自那日兩人一吻之後,她以為他對她也是有意的,豈料這十日來,他非但謹守分際,甚至對她說話還是依舊淡漠,仿佛那天的一切全是她在幻想。
哎呀!他這樣算什麼男子漢啦!如果喜歡她,就大膽的表示啊!老像個悶葫蘆,鬼才知道他在想什麼。
「娘,我想殘雪大概有什麼難言之隱吧!既然他不想說就算了,只是咱們的落腳處是在這兒嗎?」看著眼前破敗頹圮的揚州府衙,她實在是不想踏進去。
「看樣子是的,大人已經派人進去清理了。」風殘雪淡然道。
又來了,鳳蘿實在受不了風殘雪這家伙的冷淡,她朝母親打了聲招呼,隨即拉著風殘雪就往外頭走。
「喂!你講話有必要這麼冷淡嗎?」鳳蘿柳眉微蹙,開始叉腰怒問。
「有很冷淡嗎?」他說話向來如此。
「明明就有!」那天他吻她時就那麼溫柔,怎麼現在全變調了?
她橫眉豎目的表情,驀地逗笑了他。這丫頭簡直就是個寶,讓他忍不住伸手輕捏她的臉頰。
原本漂亮的臉蛋被他捏了個滑稽樣,他放聲大笑。
看著他少有的笑容,鳳蘿不由得看傻了眼。他長得俊俏是事實,但他這麼一笑,完完全全施展了他的男性魅力,讓她忍不住臉紅心跳起來。
瞧她一臉呆滯,他左眉微挑,該不會是被他氣到忘了怎麼說話了吧?
「你傻了嗎?」松開她的臉,他輕拍她的臉頰。
「你應該常笑的。」顧不得被捏痛的臉,她很實在的說。
他笑容微斂。
自從他的親人被殺害之後,他幾乎忘了要怎麼笑,放聲大笑幾乎是這十多年來的頭一遭。
察覺到他的退縮,鳳蘿伸手將他的唇角往上拉。這男人藏了太多秘密,她不願意逼他說出來,但也不容許他退縮。
「給我笑!你不笑好像人家欠你債。」她凶狠的怒視他。
她這樣才像人家欠她債吧?一副潑辣樣,任誰看到她,都不會相信她是宰相千金。
拉下她的手,風殘雪重嘆一口氣。這丫頭總是不按牌理出牌,比丁小蓉還古靈精怪,教他招架不住。
「鳳蘿。」他在想是不是要跟她坦白?
「嗯?」她揚唇,慧黠的靈眸閃著盈盈水光。
看著她姣好的面容,他用力握住她的手,就怕她會像那些人一樣,將他視為妖魔鬼怪,從此棄他而去。
「我是一個釀酒師的兒子,有三個弟妹,從小家里環境雖然不是很好,但至少也能求得溫飽,只是有一天,一群盜匪闖進村里,不但搶奪了村里的財物,甚至奸婬婦女,殺人棄尸,而我的家人,也在那次死于非命。」
遙想起當年慘痛的記憶,至今仍教他心有余悸。
年僅十歲的他,貪玩跑到附近的山里,也因此躲過了一劫,只是當他回到村里,看到全村早已面目全非,而他的家人死狀相當淒慘,他最小的妹妹只有三歲。
為了復仇,他親自上山請高人指點他武功,練武時所承受的苦,他全都咬牙忍下,好不容易等他學成下山,親自手刃了那些殺害他家人的賊寇,之後當他對未來感到茫然困惑時,他遇到了方祥雲。
于是他成了祥雲酒莊的釀酒師,沒人知道他曾經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冷面修羅」,他封閉了自己的心,只要沒有自己重視的人,那麼他就再也不會體會心痛如絞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