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關思蓉的事,是我硬要來羅城,思蓉擋不了,只能無奈的跟著我。」席瓔趕緊替一臉難過的思蓉說話。
她大多時候是住在國都的將軍府里,但府內除了她之外,就是僕從,她一個人住簡直無聊極了,所以便三不五時往邊城跑,不管大哥罵了她多少次,她還是照來不誤。
「你很愛把所有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啊!」席廣轉身怒瞪著席瓔,開始把怒火對準她,「是誰準你上戰場的?你難道不知道這有多危險嗎」
「你身陷危險,不知何時才能月兌困,要我在營里等消息,我辦不到。」席瓔無畏的回答。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咱們倆都無法月兌身,席家就無後了。」
他們席家代代從軍,已過世的父親當年也是赫赫有名的將軍,二十多年前大邵國分裂時,父親被情勢所逼,不得不投靠西邵,而席廣也追隨父親的腳步,成為西邵將軍,妹妹也是巾幗不讓須眉,要不是他極力阻止,她早就跟著他上戰場大顯身手了。
「但事實上,我順利幫大哥月兌困了,不是嗎?」
席廣頓時覺得頭好痛,她就是怎麼講都講不听,「你……」
「將軍。」此時李元也進到營帳里,「是屬下擅自作主讓席姑娘跟來的,將軍要怪,就怪屬下吧。」
「不,大哥,你要怪就全怪到我頭上吧,就算李副將不答應,我也會想辦法沖到戰場上去的。」李元幫了她,她可不想害他受軍法處置。
「不,將軍,屬下的確有錯,請將軍責罰。」
「大哥,你絕不能治李副將的罪,問題在我,不在李副將身上!」
「你們……」席廣這下子頭更痛了,他們完全不明白他發火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第1章(2)
東方毓注意到她了嗎?他極力避免她上戰場,甚至逼她回西邵國都居住,就是不希望讓東方毓有機會知道她的存在。
但今日一戰,東方毓很有可能已經起疑心了,她雖然戴著頭盔,遮住一半的面容,還是難保不會被認出來,所以他必須盡快將瓔兒趕回國都去,但這又是一個難題,她要是沒有玩盡興,絕不可能甘心回去的。
依他對東方毓的了解,東方毓深思熟慮,在有周詳的規劃前,不會輕舉妄動,所以就算懷疑她的存在,短時間內應該還不會有任何動作,他只能暗中加強羅城守備,想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讓瓔兒不起疑心的回國都去,不能讓瓔兒再有機會見到東方毓。
思蓉看著兄妹倆一直僵持不下,氣氛異常凝重,她眼眶一紅,自責的落下淚來,「嗚……其實罪魁禍首是我,如果不是我阻止不了瓔兒來羅城,也不會發生這些事,怪我吧,全都怪我……嗚嗚嗚……」
席廣一听到她的哭聲,不是頭痛,而是頭皮發麻,他最不會哄哭得梨花帶雨的姑娘了,「思蓉你……你別哭呀。」
「嗚……席大哥,都是我不好,你怪我吧……怪我吧……」
「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這也不是你的錯,別哭,一直哭很傷身的……」
他堂堂一個威遠將軍,什麼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姑娘家落淚呀,他的怒火都被她的淚水給澆熄了,早已無心理會責不責罰的事,只想著該如何哄住思蓉的淚,別讓她再繼續哭下去。
眼見大哥的心思全轉移到思蓉身上,席瓔暗暗松了口氣,果然帶思蓉來是對的,大哥的罩門就只有她,屢試不爽。
席瓔暗暗偷笑,和李元互看一眼,一同無聲地退出營帳,留席廣一人在帳內好好安撫佳人。
來到外頭後,席瓔立刻對李元躬身答謝,「李副將,感謝你的幫助。」
「不,是我要感謝你的幫忙才是,如果沒有你,咱們恐怕無法這麼輕易協助將軍月兌困。」李元這是肺腑之言,她敢一人獨擋氣勢驚人的延陵王,這可不是任何人都辦得到的。
「哈哈,咱們就不必再繼續謝來謝去了,幸好這次有驚無險。」
「是呀……」李元也跟著揚起笑,對于她開朗率直的性子,不但欣賞,也有著不曾說出口的好感。
兩人又寒暄了一會兒之後,李元便離開去忙其它事情,而席瓔繼續在席廣的營帳外頭等待,不知道大哥什麼時候才能搞定思蓉。
听著帳內斷斷續續傳出來的啜泣聲和手足無措的安撫聲,席瓔不自覺漾起一抹欣慰的笑,思蓉喜歡大哥,而大哥也對思蓉有意思,她帶思蓉過來,其實有一半的原因是希望能替他們制造相處的機會。
「大哥這個慢郎中,都已經二十八了,到底什麼時候才要成家?人家思蓉也二十多了,都耗在大哥身上,女人的青春可是很有限的。」
對于大哥和思蓉,她樂見其成,甚至希望能早點見到他們成親,但一想到同樣獨身的自己,她的心頭卻出現一種悵然空洞的奇怪感覺,原本的笑容也漸漸沒了,多了一抹微不可見的惆悵。
屬于她的良人在哪?她找不到,所以心始終空了一塊,每當夜深人靜時,總會倍感寂寞……
自從在戰場上和延陵王交過手後,席瓔就對這個人非常好奇,因此她一個人偷偷離開羅城的將軍府,想到市井間去探探消息。
這里是西邵領地,平常人是不太可能大方談論敵軍將領的事情,她也不會笨到去問大哥,然後討來一頓罵,所以她決定去找說書人,說書人為了四處討生活,知道的事情可不比其它人少,雖然多少會加油添醋,但有總比沒有好。
她來到一處有說書人的茶樓,要了一間雅間,交代小二待台上的說書人說完今日的故事後,請他至雅間一趟。
留著八字胡的中年說書人來到雅間,有些困惑的瞧著她,「姑娘召見,不知有何事指教?」
「當然有事,我想請你私下講個故事給我听听。」
「你想听什麼故事?」
「和東邵延陵王有關的故事。」
說書人聞言臉色一變,顯然有所顧忌,「這里是西邵,我才不-」
席瓔不等他說完,立刻把一錠銀子塞到他手中,笑道,「當然了,我不會讓你白說的,不知這樣夠不夠?」
「夠、夠、當然夠!」說書人一看到銀兩,眼楮都亮了,他在茶樓說書好幾個月也賺不到十兩銀的打賞呀,「姑娘,你想知道東邵延陵王什麼事?」
「只要和他有關的事我都想知道。」
說書人思考了一會,才又開口,「那我就從頭說起吧,話說東邵延陵王,是現今東邵皇帝的佷子,听說他長得俊美非凡,一身儒雅之氣,就像塊溫潤無瑕的白玉,讓人一見便被他的翩翩豐采給……」
「等等,你應該沒有搞錯人吧?我想听的是那個在沙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鬼將延陵王耶。」席瓔微蹙起眉,不要告訴她這世上有兩個延陵王。
「姑娘,這你就有所不知啦,」說書人得意的笑著,「延陵王之所以會變成可怕的鬼將,其實是有原因的。」
「是嗎?什麼原因?」
「其實三年前的鬼將,並不是延陵王,而是延陵王身邊的一位副將,叫做安于曼。」
安于曼?席瓔的眉又蹙了起來,她怎麼覺得這個名字似乎非常熟悉?
「說起安于曼,她也是一代奇女子,第一次帶兵出征便一鳴驚人,身手非常了得,因為她總是戴著一張嚇人的鬼面具,所以便有了‘鬼將’的封號。」
听起來這個安于曼和她還挺像的呢,都是女中豪杰,不過她倒是挺羨慕安于曼的,因為延陵王願意讓她上戰場,但大哥卻禁止她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