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姓建商哈哈大笑。「我一毛都沒付,不過幫了個忙,況且送我這瓶酒的人你也認識。」
「我知道了……他竟然有?那臭小子!怎麼會送到你手里!」
「石大哥幫這個忙真的很值得。」主持人笑著湊趣。
陶嘉樂皺眉看著電視節目的進展,從客戶以及Boss的語氣中听出來,那瓶Ch。d'Yquem確實是段正淳那瓶沒錯。
他為什麼拿出來送給石先生?
擔心之情涌上,陶嘉樂不明白,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要把他放話要當傳家寶的酒送出去,只為了請人幫忙……那位先生勢力驚人,黑白兩道都有勢力,出了什麼事段正淳自己沒有辦法解決,要動用到這樣的人脈……
「難道他昨天沒回來就是在忙這個?」
陶嘉樂苦惱擔憂時,手機響了,是屬于家人的專屬來電鈴響,讓她立刻想起了她答應老媽今天要回家一趟。
死定了!
「媽,對不起,我忘了要回家!」
「你個死丫頭,我就知道你忘記。」
陶媽媽只念了一句,很快就放過她,沒有繼續念到她求饒,承諾馬上去乘車,這讓陶嘉樂很疑惑。
「媽?你病了嗎?」
「你才病了咧,咒我死啊!死丫頭。」陶媽媽被女兒氣到快吐血,嘆了一口氣,然後說︰「你啊,幫我跟正淳說聲謝謝,如果不是他,事情不會這麼圓滿落幕,這幾天真是辛苦他了,台北、苗栗來來回回的跑……他身體還好吧?我今天炖一鍋雞湯寄上去,你再弄熱給他喝。」
咦?最近段正淳台北苗栗來回跑,為什麼?
家鄉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沒有人告訴她?
「喔對,鄰居說不好意思,麻煩正淳的朋友,說要送東西給那位石先生,我明天一起把東西包一包寄上去,你把地址給我。」
第10章(2)
慢著,什麼石先生?「石先生?段正淳?他們去老家做什麼?」
「欸?正淳沒有告訴你嗎?他說他會跟你說的呀,你記不記得之前有建商要來買地?就河堤旁邊那一整片候鳥的棲息地,說要蓋什麼藥廠,花女乃女乃和大家當然不肯,干麼讓藥廠趕走我們的候鳥呀?
「沒想到你前兩年帶回來的那個同事,叫家齊的男生你記不記得?他現在在建設公司上班,公司派他來買地,他啊,利用你帶他們一群人去送貨過,騙了花女乃女乃的簽名蓋章,花女乃女乃連現在住的房子都被他騙走了,還有鐵皮爺爺,他找了幾個少年仔,把你鐵皮爺爺的房子砸得亂七八糟,人也受了傷,是大牛去找正淳,請他幫忙的,他找來一個石先生,也不知道那石先生怎麼跟建商談的,總之,合約作廢了,花女乃女乃的地還是她的,也不用付什麼違約金,至于鐵皮爺爺傷得有點重,正淳勸他去贍養中心,昨天送他去,還找了個看護照顧他呢。」
陶嘉樂呆掉,腦袋一片空白。
罷才的節目以及媽媽告知的訊息,讓她組織出一個令她想哭的答案。
段正淳那瓶珍藏的葡萄酒,是為了要幫助一群跟他沒有關系的人,才拿出來跟建商談判的籌碼。
而那群跟他無關的人,是她深愛的家鄉親友……
為什麼?在他們冷戰之後,不說話的這些日子,他默默的做了這些事,卻不告訴她。
為什麼心里裝著別人,卻這樣對她好?為什麼?
胸口壓著的情緒讓她站了起來,激動的道︰「媽,我現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處理,不跟你說了,Bye。」
說完,掛上電話,只拎著手機以及未還給段正淳的備份鑰匙,跑出了家門。
她要見他,現在!
***
拖著奔波數日的疲憊身軀,段正淳回到住處。
在門口掏出鑰匙時,他突然想到,今天是一月三十一日,她說要搬出去的日子。
忙了好些天,直到下午才回來,他到家後,她應該已經打包搬走了吧?也許備份鑰匙還會留在餐桌上——想到這個畫面可能出現在眼前,段正淳就不太想進家門面對。
但他真的很累。
「欸,老弟,你花了那麼大力氣,連我這條人脈都動用了,那個妞你到底擺平沒?」送他一程,海派灑月兌的石姓建商笑笑拍他的肩。
「用擺平來說女生,你實在是……」
「看你這紳士樣就知道你還沒有搞定,什麼甜頭都沒有嘗到。」石姓建商眼神憐憫。「我跟你說,對女人有時候要直接一點,例如把她壓在牆上強吻,她就知道你對她多有感覺。」
段正淳無語。「被甩一巴掌的機率也挺高的。」尤其對象是陶嘉樂的話。
「听我的準沒錯,對女人要強勢一點,嘖,怎麼都三十幾歲了還要我教你?我國中的兒子都比你厲害!看在你送我一瓶好酒的分上,往後有事情別客氣,來找我——只要讓我進你私人酒窖挑一瓶好酒走就行。」
「這種事情一次就夠了!」無論是事情的嚴重性,還是他損失的藏酒。
兩人在門口聊了一會才分開,段正淳打起精神,用鑰匙開了門。
房子里靜悄悄的。
星期六,她應該在樓上打電動,激動不已的大吼大叫,中場休息穿著破洞起毛球的運動服,厚臉皮的來樓下翻冰箱找吃的。
冬季下午四點多的天氣,天空陰陰的,就連他家也沒有足夠的照明,暗暗的。
只要開燈就會讓客廳明亮,但他不想,因為一開燈,明亮對比空間的寂寥,只會讓他更沉重。
而不出他所料,一進門段正淳就看見擺在餐桌上的備份鑰匙。
「shit!」他低咒一聲,心情更為惡劣。
那女人就這樣丟了就走?沒有想過要親自把鑰匙還給他,好好說再見。
他忙了這麼久,兩人這麼多天沒有見面,她一點也不想見他嗎?
「白痴……」頹喪的垂下肩頭,把自己拋進客廳沙發里,段正淳任憑自己的身體躺得歪七扭八,一手搗住眼,懊悔著。「早知道她這麼蠢,我跟她氣什麼?」
明知她誤會了,卻在意起這點小事情,別扭的跟她生氣,沒立刻把她追回來說清楚。
他應該追上去,說他對前女友早就沒有感情了,不可能復合,因為他心里住了一個叫陶嘉樂的蠢女人,一個正義感十足,像個女戰士般,听見對他不利的傳言,會站出來為他說話的女人。
現在她走了,怎麼辦?
這時再去告訴她,她家鄉出了事,不等于拿這事邀功,逼她跟他在一起嗎?
「啊!」他忍不住大叫,絕望之下竟然覺得石大哥說的有道理,如果遇見她,就把她壓在牆上強吻——
忽然一雙冰冷的小手,觸及段正淳覆在額上的手臂。
他大驚,整個人像蝦子一樣彈跳起來,迅速握住那只冰涼的手。
陰陰暗暗的客廳並不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段正淳看見了那雙發亮的雙眸,屬于那個怕冷的女人。
陶嘉樂。
她在這兒,沒有走!
「我——」陶嘉樂手被握住,她嚇了一跳,被他盯住讓她忘了要說的話。
本想出聲的,站在廚房看見他回來,她呆了,看他拖著疲憊的身體癱在沙發上,她想開口提醒他自己在這里,嗓子卻像被掐住般,發不出半點聲音。
餅了好久,她才有辦法移動,慢慢走向他,探出手觸踫他。
段正淳沒讓她說話,拉著她的手將她往自己方向一帶,男人天生的氣力讓陶嘉樂無力抵擋,她被放倒在沙發上,懸在上方的男人沒有給她思考的空間,低下頭,吻了她。
男人的氣息撲天蓋地而來,像酒精濃度四十度以上的烈酒,陶嘉樂酒量不佳,抿一口便頭暈腳輕,像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