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每天多少人問我‘老板娘,你家樂樂什麼時候要嫁人呀?年紀也不小了吧?’你可是鎮上最晚婚的女孩子了。」
「我才二十八歲,還很年輕,你不要說得好像我四十八歲好嘛!」
「我就怕你真的到四十八歲還嫁不出去,不然幫你報名婚友社做什麼?女兒,你快點嫁人好不好?我真的很擔心你欸。」
陶嘉樂認真覺得,她打這通電話要媽媽解決掉惡魔婚友社無孔不入的騷擾,是一項愚蠢的決定。
為什麼她們母女的談話到了最後會是這樣呢?
從她二十二歲起就念她沒有男友、二十四歲就擔心她嫁不出去,老媽是有多害怕她沒人要啊?
在媽媽眼中,她行情有這麼差嗎?
七點半,她設定的鬧鐘響起了,陶嘉樂覺得這是天籟。「媽,我要準備上班了Bye!」她火速掛上電話,不再听媽媽歪曲她意思的叨念。
陶嘉樂照著每天上班的流程,梳洗、保養、化妝、換上班套裝。
最後,在出家門前,她看向擺在玄關的鏡子,對自己精神喊話,「陶嘉樂,從這一刻起,你是沒心沒肺、沒血沒淚,不管別人死活的人!」
看著鏡中的自己神情變得越來越冷淡,終于武裝好自己,陶嘉樂踏出家門,工作去。
第2章(1)
溫度控制在攝氏12度的酒窖里,男人聚精會神的檢視一整窖的紅酒,確定保存狀況良好,酒塞未被污染,沒有任何變質問題。
他神情專注,檢視庫存的態度一絲不苟,用最挑剔的眼光檢視著每一瓶紅酒,一點點的瑕疵都逃不過他那雙利眼。
侍酒師捧著一只木箱走進酒窖,小心翼翼的將木箱放在正中央的木桌上,再輕巧的走向男人身邊,用著極小的音量道︰「段先生,菲爾派人將您的東西送來了。」
聞言,段正淳眉一挑,迅速又穩定的放下手中的紅酒瓶,走向木桌,打開了那只木箱。
木箱中在層層迭迭的保護下,擺了一瓶葡萄酒。
來自法國波爾多的蘇岱,這瓶一七八七年的Ch。d'Yquem,是世界紀錄上有名的葡萄酒,段正淳多年前看見它時,被賣出六萬四千美元。
段正淳不愛笑的臉龐,在看見這支經典名酒出現在眼前時不免松動,流露出喜悅興奮之情,侍酒師則在一旁以朝聖的心情看著它。
「我沒想到我這一生有這榮幸可以親眼看見它……」侍酒師興奮到連話都說不清楚,慶幸收到東西後他小心的搬運,沒有踫壞了這支名酒。
段正淳很能理解下屬的心情,這瓶酒是他花了數百萬元,好不容易才從一位外國藏酒家手中購得的,身為一名酒商、藏酒家,自然對這瓶夢幻逸品有很深的執念。
「這……會開來喝嗎?」侍酒師不禁伸手模了一下瓶身,眼中流露出對這瓶名酒的興趣。
「收到第二瓶的話,也許。」段正淳將木箱闔上,阻斷了下屬虎視眈眈的眼神。
「放進酒窖里?」侍酒師詢問老板,想著這瓶名酒應該是放進酒窖里好好保存當鎮店之寶,一天照三餐膜拜。
「是放進酒窖沒錯,不過是我的私人酒窖。」段正淳一句話滅了侍酒師的興奮。
鮑司的酒窖是公司的資產,隨時都可以出售,而他的住處有一座私人酒窖,進了他私人酒窖的酒,就別想有拿出來見世的一天了。
侍酒師不禁垂頭喪氣,忍不住指控,「段先生,您太過分了!鮑司酒窖里的收藏,都沒您私人酒窖里的藏酒豐富!」
「我本來就是收藏家,藏酒豐富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段正淳一點也不感到心虛,將木箱留在酒窖,與侍酒師一同離開酒窖,以雙重認證—瞳孔以及指紋辨識,加上一組變量密碼,將酒窖上了鎖。
在這酒窖中的紅白酒、威士忌,全部都是公司的重要資產,其中不乏數十至數百萬元的紅酒,可以說這座酒窖是軒轅酒業的命脈。
兩人一前一後踏出酒窖,侍酒師先告辭,要去另一座規模稍微小一點的酒窖盤點。
「老板,有你的訪客。」
回辦公室的路上,秘書通知他。
「是誰?」他印象中今天只有一個約,下午三點在晶城酒店,與四方的人相約看酒窖設計圖。
「一位叫孟孟的女孩。」
孟孟?誰?
懷著狐疑,他來到會客室,見到一名個子嬌小、長相甜美的女孩,打扮得非常中國風。
一襲改良式唐裝將女孩襯得像尊中國女圭女圭—段正淳不記得認識這名少女。
「你是?」
「段正淳先生,我是惡魔婚友社員工—」
「我的老天,你們有完沒完?」他對眼前的少女流露出厭惡之色。「說,你來做什麼?」
名叫孟孟的少女似是習慣了這種惡劣態度,沒有放在心上。「段先生加入婚友社一年來,從來沒有參與我們為您安排的相親活動,而今天,是萬聖節。」她神情嚴肅得像是天要塌下來般。
段正淳難以掩飾臉上的不屑和不耐煩。所以就找到我公司來?強迫他參加相親嗎?
「強烈請您一定要配合本公司安排的活動,否則,會有天譴。」說起天譴二字,孟孟神情充滿了恐懼。「我是特地來提醒您的。」
聞言,段正淳翻了個白眼,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翻白眼的沖動了。
「只不過不參加婚友社安排的相親,會有什麼天譴?危言聳听。」他受夠了。「好了,你的警告我收到了,我現在要去開會,請你離開。」
在下逐客令的同時,段正淳手機響了起來—又是那恐怖的夜後音效,他也當著孟孟的面,看也沒看那封訊息,直接封鎖刪除聯絡人。
看著他挑釁般的舉動,孟孟長嘆一口氣。「真是不受教的孩子。」她搖頭晃腦的嘆息,伸出右手掐指一算,轉身再嘆,「另一個也一樣鐵齒,罷了,都是命。」
孟孟搖著小腦袋,雙手背在身後,像個小老頭般他已經離開了軒轅酒業。
段正淳沒有理會這段插曲,他整理好東西便前往停車場取車,準備去開會。
斑跟鞋在陶嘉樂下出租車的那一瞬間斷裂。
「Whatthe……」F開頭的英文字母及時吞回肚子里,沒有出來引人注目,破壞形象。
她欲哭無淚的在晶城飯店口被迫月兌下高跟鞋,豪氣萬千的把另一只鞋跟折斷,變成平底鞋套回腳上,再快速奔進飯店,因為她已經遲到了!
今天是四方、軒轅以及晶城約定看圖的日子,今天Boss不在,由她代表出席,其他參與案子的同事早開車出發,同事緣不佳的她遂自行搭出租車前往,結果出租車司機居然迷路,她簡直快瘋了!
好不容易趕到飯店,她高跟鞋竟然斷了,馬上讓她氣勢減一大截,不是她要說,高跟鞋真的是女人重要的武器,遇到的時候還可以拿起來當凶器。
她匆匆忙忙的踏進飯店,大廳里有著萬聖節的布置,大大的南瓜,雕刻出鬼臉,就擺放在飯店一隅,還有騎著掃帚的女巫、骷髏杰克……
「唔?今天是萬聖節嗎?」奇怪,似乎有個重要的訊息跟萬聖節有關……算了,她記不得就代表那個訊息不重要。
略過那些萬聖節布置,陶嘉樂直沖電梯,正好看見一部要上樓的電梯在眼前緩緩闔上門。
「等一下!」她加快腳步往前沖,及時在電梯門關上前按下了按鈕。
電梯門緩緩打開,陶嘉樂還來不及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電梯中的男人就讓她錯愕萬分。
「段先生。」她趕緊收拾好表情踏進電梯,朝電梯里的段正淳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