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當年拋棄你的確是他的錯,就算你恨他也是情有可原,不過我想問你,你對他還有一絲一毫的愛嗎?」宋懷冬語調和緩地問著。
「我怎麼可能還愛他?他害我失去了一切,甚至是失去了我的孩……」她突然停口,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
「你的孩子是賀若恩買通主治醫師拿掉的,那場車禍的肇事者剛好是賀若恩,當他知道你懷了岳見悠的孩子,為了不讓你拿孩子作為要挾他的工具,他才會狠心地痛下毒手,這件事和見悠無關,他也是受害者。」他不打算隱瞞她任何事,唯有絕對的坦承,事情才有轉圜的余地。
他的話有如五雷轟頂,喬意瑄瞠大美眸,難以置信地瞪著他。
她的孩子居然是賀若恩用如此無良的手段拿掉的?就算他再怎麼不喜歡她,也沒有權力剝奪她的孩子,那是一條生命啊!賀若恩憑什麼這麼做?
「他憑什麼?那是我的孩子!」她情緒激動地低吼。
「對見悠來說,那也是他的孩子,你現在的痛,也是他心中的痛,即使他曾經那麼殘忍地對待你,但他為了你所做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如果你還愛著他,我會告訴你他的下落;如果你已經不愛他了,那麼我也只能言盡于此,從今以後,他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宋懷冬臉上難得出現嚴肅的表情。
他在賭,賭她並不是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不在乎。
喬意瑄深吸一口氣,她多想直接反駁他,直接說她一點也不愛岳見悠,只是心中那抹難以言喻的疼惜,竟是為了那個傷她至深的男人,因為她還愛著他,所以狠心地傷害他之後,她也同樣地嘗到了苦果……
不公平啊!為什麼傷最重的人都是她?
「他在哪里?」有些事,她得見到他才能確定。
「很抱歉,誠如我方才所說的,如果你不愛他,我不會告訴你他的下落。」這是他的堅持。
岳見悠不準他泄漏他的行蹤,不過他著實不忍心見岳見悠在情海里浮沉,那種傷心絕望的表情,不應該出現在那個理應意氣風發的男人身上。
「你非要這樣逼我?」她咬牙哼道。
「我沒有逼你,我只是要你認清自己的心,還有你要的是什麼。」他知道她是愛著岳見悠的,只是被過去的自己束縛住。
喬意瑄沉默了。一直以來,她以為自己對岳見悠是恨大過于愛,所以她處心積慮地接近他,拿自己的愛情當作籌碼,讓他以為重新得到了她的心,直到她狠狠地甩了他,告訴他這一切都只是她報復他的手段,她卻沒有得到預期中的快樂。
她甚至會關心他的動向,害怕「熾陽」的倒閉危機會讓他這個心高氣傲的男人想不開,那種牽腸掛肚的感覺,如果不是愛,那又是什麼?
看出她動搖的心,宋懷冬薄唇微勾,決定推她一把,不讓她在愛恨中浮沉。
「‘熾陽’會面臨破產危機,全是見悠一手策畫的,如今的他光環不再,只是一個平凡人,為的就是要和你長相廝守,只是,少了你,這個計劃似乎變得不再完美,你願意再給他還有你自己一次機會嗎?」
第10章(2)
桃園國際機場
岳見悠穿著一件灰色襯衫,搭配一條深藍色長褲,俊美的臉上戴著一副褐色墨鏡,即便他的打扮再低調,出色的外表依然引起不少民眾的注意。
他神情陰郁地站在櫃台前Checkin,然後就坐在咖啡廳里等著搭機前往英國,看著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他突然覺得自己孤單得有些可悲。
手里握著喬意瑄退還給他的戒指,他打開絨盒,輕柔地撫模著上頭的鑽石,一顆心緊緊糾結著,原來曾經犯的錯,是無法彌補的,即便他傾其所有,用他的愛來喂養她,最後還是喚不回她的愛。
一手終結賀若恩打下的江山,他也听聞賀若恩無法承受打擊,現在心髒病發,在加護病房昏迷不醒,每個人都指責他是「熾陽」最大的罪臣,連他的母親也無法諒解他,只有他知道,他這麼做只是為了報復賀若恩所帶給他的痛。
到頭來,他失去了一切,也失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感覺一顆心空蕩蕩的,他似乎明白當年喬意瑄被他拋棄時的痛楚,一想到她甜美的笑容,他的心就開始隱隱作痛。
宋懷冬要他到英國散心,順便徹底忘了喬意瑄,他答應了,卻明白自己這輩子永遠也忘不了那個盤據在他心頭的女人。
「嗨,我可以坐在這里嗎?」一道輕柔的嗓音揚起,喚回了他的思緒。
以為是無聊女子上前搭訕,他頭也不抬地回絕。「抱歉,我想一個人獨處。」
「可是我很想認識你。」女子一坐在他面前,美麗的臉蛋上有著恬靜的笑容。
「我說我想一個人……」他有些不耐煩地抬頭,一見到那張牽動他心魂的絕美笑靨,他頓時怔愣在原地。
喬意瑄將一頭長發盤在腦後,穿著一套酒紅色無袖洋裝,刻意妝點的麗容,看來嬌美動人。
為了找他,她一大早就守在機場大廳,就怕他會離開台灣,再也不回來了,直到此刻,她才發現自己有多愛他,害怕他會扔下她,獨自一人離開。
原來愛恨只在一線間,因為愛,所以她才會這麼恨他,報復他也等于報復她自己,她知道岳見悠為了她付出不少,只是他什麼也沒有說,讓她一直以為他的愛不夠深,為了前途可以無情地犧牲她。
這一次她不會再放手,四年前他狠心地轉身離開;四年後,她要他永遠留在她身邊!
「一個人多孤單,兩個人不是比較好嗎?」她朱唇微啟,笑意漸深。
面對她溫柔的笑容,岳見悠反倒感到手足無措,他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里,是巧合,還是她打算在他離開前,再狠心傷他一次?
被了,他明白她的恨有多深,他可以承受一次、兩次,卻無法無限次地任由她剜著他的心,那種痛,他不願再嘗。
「這不是你要的嗎?我會永遠消失在你面前,你不需要如此緊迫盯人。」他苦笑。
「你愛我嗎?」她用著澄澈的目光凝視他。
「事到如今,這句話還有意義嗎?」他摘下墨鏡,黑眸里有著明顯的血絲。
眼前的他看來憔悴,即使俊美依舊,仍可以看出他身心俱疲,他的眼眸不再有光彩,反而充滿著深深的絕望,和她認識的他截然不同。
她呼吸微窒,不明白兩個相愛的人,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凌虐彼此,她不想永遠活在仇恨當中,那只會讓她的心枯竭而死,而她也得不到任何快樂。
「當然有意義,否則我不會一大早就跑來這里等你。」
宋懷冬的那一番話,徹底瓦解了她的心房,所以她想也不想地跑來尋他,尤其知道他即將去英國不再回來,她再也不願意等待,人生有幾個四年能錯過?而她不想再錯過。
「你一大早跑來這里等我?」他一臉詫異,現在是中午,而他的班機是下午兩點,她等了他多久?
「我听總裁說,你要離開台灣,所以有些事我非要當面和你說清楚,不過我又怕你的班機會變動,只好提早來堵人了。」她吐吐舌,一臉俏皮。
她的表情不像來興師問罪的,反倒流露出戀愛中的小女人光芒,是那樣耀眼迷人,他喉間涌現出一抹苦澀,是哪個幸運的男人得到了她的心?
「他可真多事,不過你有什麼話就說吧!」他故作鎮定,輕啜了口香醇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