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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草進場 第36頁

作者︰綠痕

莫追淚眼汪汪「相公……」

「行了,裝什麼可憐?」她拉過他,將他梳理好的一頭長發在腦後挽成個婦人的發髻。

攬鏡自照了一番,確定不會被自家大師兄砍死後,莫追總算是放下了一顆心,坐在車轅處與容止一道駕車。

「我說相公啊,咱們何時洞房花燭?」如今不只是燕磊,就連容易都接受他是容家媳婦這個事實了,他總能行使一下夫妻的權利了吧?

「洞過了。」她淡淡瞥他一眼,很清楚這個一路上都纏著她要利息的人,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麼。

他不滿地搖首,「沒實際上手,不算。」親親模模怎麼能算?他要吃肉。

「你想再上一回花轎?」她是不介意啦。

「娘子我比較想確實操作一下洞房全部流程。」

「光天化日下,我說你這張臉皮是又擱哪了?是不是又扔路邊不要了?」她一手捏上他的臉,發現他自打擊中恢復的速度頗異于常人,于是也不同他客氣了。

他也不害臊,「我新婚嘛,說說願望這都不許?」

容止一肘撞在他的月復部,「方才你說什麼?」

「我想吃掉你。」

她抬起一掌,不客氣地巴在他的腦袋上,「日頭太烈曬昏頭了是吧?」

「吃掉你!」

「本少爺就不信收拾不了你!」她索性將手中的韁繩一丟,也不管地方是否狹窄,直接與他練起拳腳。

「都說你不是公的!」

「再吵我休妻!」

「你始亂終棄!」

一路上選擇騎馬跟在後頭,始終都不想靠近他們這一家子的月穹,在他們打得馬車都快散了架時,嘆息連天地策馬來到車旁,將韁繩在車門邊系好,輕松躍至他們身後的車廂。

她兩手拉住他們的拳頭,「我說兩位,這還在外頭呢,能不能別那麼丟人現眼?要現恩愛回家關上門再來行不?」

「哼。」他們倆一人一邊地把頭甩過去。

月穹笑意可掬地自懷中掏出兩本書,「俗話說夫妻倆床頭打床尾和,來來,師姊有好東西給你們,都帶回去後好好鑽研一下。」

「這什麼?」容止翻了翻手中最新出爐的小黃書。

「代替你沒給的聘禮。」

「這咧?」莫追完全不指望她能有什麼新意。

「就當你的嫁妝啦。」

餅了好一會兒,坐在馬車上讀書的某兩人,不約而同地轉身看向還等著他們點評的月穹。

容止已經有點麻木不仁了,「我說,艷二娘怎麼到了這一冊還是沒有下床來啊?」她要求換人。

「又是彭員外?師姊,你能不能換匹色中餓狼?次次都是他,看久了也是會生膩的好不?」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麼老覺得這彭員外……無論是外貌還是性格描述,都挺像他家二師兄蓬萊的?

「不知在下還有何處需要改正?」向來就是虛心求教的月穹,端正了坐姿,正正經經地向他們頷首致意,「請指教!」

莫追點點頭,儼然一劃專業的架勢,「嗯,這個問題問得好。我覺得呢,師姊你老是堅持于彭員外一人這是不對的……」

「我倒是覺得這邊該加強些,你瞧這姿勢,危險難度太高了,這根本不可能做得到嘛……」容止也找出里頭的某個片段,擺在面前與他們一塊兒討論。

斑高的天空下,默默拉著馬車的老黃馬,帶著他們再次步上了多年來已走熟了的山道,沒理身後那三個湊在一塊兒討論小黃書的男女,悠悠哉哉地往家門的方向走去。

在此同時,遠在百里之外的原國斷皇爺府中,兩張由容止派人輾轉送抵的魂紙,靜靜地放在納蘭清音的書案上。

納蘭清音白玉無瑕的指尖,分別拈著魂紙的兩頭,緩緩將它自中間撕開,紙張破裂的清音,在安靜的室內輕輕響起。

一身形高大的男子自他的身後環住他,一雙大掌,徐徐探進他的衣衫里恣意撫模著。

當斐思年兩手捧著一疊厚實的帳本,走至納蘭清音的房門前正準備敲門時,冷不防的,門內又再響起了一陣某人耳熟無比的慘叫。

「潑貓,你又咬人!」

「滾!」

番外︰那一年,不能說的秘密

莫追總認為,他的個性其實一點也不像只鱉的。

這些年來,他之所以會大江南北地死追死咬著魂紙不放,著實是有著天大的苦衷。

而這苦衷,與貪不貪財有關。

人嘛,總都有點小缺點的,這當然無傷大雅,只是他這缺點也不是他自願求來的,全都是給人逼出來的,而他之所以會那麼貪財,這又與師門的師教息息相關。

說得簡單點,他今日之所以會要錢不要命,一個勁地全為了魂紙豁出去,這全都是他家師父害的。

說起他家師父,姓黃,單名金,因此自創的門派自然也叫黃金門,更因師父他老人家家底龐大,生性揮金如土又特愛四處散財,所以江湖上個個羨慕嫉妒恨的人們,更是在暗地里奉送了他個外號--

武林暴發戶。

身為暴發戶的徒兒之一,打莫追自小起,他就知道自家師尊他老人家非常非常的有錢,或者該說是有錢到令人發指的地步,偏偏他老人家還總是動不動就把師門里有三座金山這事給掛在嘴邊,三不五時就刺激一下他們這些徒兒脆弱的心弦,老是對他們說,那些家產在他身故了後,早晚都會是他們這些徒兒的。

雖然說,從沒人知道那三座金山究竟藏在師門里的哪個地方,但師父他老人家每年就是變出一箱又一箱的黃金來閃瞎他們的眼,佐證吹虛不假之余,還順道利誘他們這些心不甘情不願拜入門下的徒弟,為了那些龐大的家產刻苦習武天天努力向上!

有這一號月兌線月兌得從不自知的師父在,他們……能不努力嗎?

尤其是師父他,最常以言教不如身教這回事來教導他們。

例如,一堆子江湖中人在听到傳言,特意殺上他們師門來欲奪黃金時,家大業大金子多得能砸死人的師父大人,面對上門打劫的江湖匪徒,他一不挺身而出站在山門處捍衛家產保護幼徒,二不高金聘請保鏢來看門顧院兼打手,他只是笑咪咪地大掌一伸,將自家年幼的徒兒一個個跟下餃子似地,統統都扔到那些如狼似虎的搶匪堆里去練身手。

雖然每回在他們被搶匪們砍得半死之余,師父他總是對他們說,當他們真正遭逢危險時,他定會伸出援手。可到頭來,他老人家那一雙戴滿了金戒總是反射著金光的富貴手,卻一次……也從沒對他們伸出來過。

那些年來,若不是最早進師門的大師兄和哀嘆連連的二師兄救得快,只怕他們這一班年幼的師弟師妹,早就全都成了那些匪徒的「搶」下亡魂了,哪里還有機會能安然活到長大成人?

偏偏他家師父老頭壓根就不懂得什麼叫樹大招風,更加不會明白什麼叫做人低調,三不五時就對江湖中人放放話,說他們黃金門是多麼的有錢有黃金,門中不但人人錦衣玉食,還住的都是金屋銀樓,搞得一天到晚都有搶匪上門搶劫!

就算日後能有錢,那也得要有命花呀。

為了小命著想,他們……他們能不焚膏繼晷、打落牙齒和血吞地在武藝上發憤圖強嗎?

都因那個天生似掉了良心,還年年都陷害他們樂此不疲的師尊大人,整座師門上下,習武之風不用人督促也興盛得跟大廟前的香火爐似的,尋常人需練上一、二十年才能突破武士階級,從來就不在他們的眼下,他們只知道,待在這座師門里,他們不會像那些亂世流離的百姓一般,活活被餓死或凍死,但卻很有可能會在某個明天被人登門給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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