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嫩草進場 第12頁

作者︰綠痕

「皇子們呢?」

她兩手一攤,「北蒙皇帝雖是後宮三千,可如今還沒誕下個一兒半女呢。」

「那麼就是在皇帝、王爺、公主這三者身上?」

「也只可能是這祥了。」

一想到那個先前在大街上見著,由北蒙皇帝派出來的相級中階高手後,他倆的心上,便不約而同地抹上了一份陰影。

如果說,僅僅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忠孝公就可引來一名大內高手,那麼,在皇帝與那些皇親的身邊,是否有著更多各路藏龍臥虎的高人守著魂紙?

莫追咂了咂嘴,「這事不好辦。」

「本來就不容易。」她也沒想過在與皇室牽扯上後事態會能輕松。

「總之,從長計議吧,咱們還有時間。」

原國,黃金門。

「小八還沒有回來?」

蓬萊擱下手中的帳冊,邊一手捏著眉心,邊問向近來老窩在書齋中給他搗亂的自家五師弟。

「是啊。」容易兩手擱在腦袋後頭,坐在一旁的榻上蹺著二郎腿晃呀晃,標準的閑得沒事做的模樣。

那個每年總是第一個完成任務光榮返回師門,還老是待在師門中避冬兼過節的八師弟,今年卻到了現在居然還沒返家?這太有違常態了。

「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天生就是勞碌命的蓬萊,不得不在百忙之中分心關懷一下,自家那個出了門就跟丟了似的千面人師弟。

難得能落井下石一回,容易咧大了嘴,笑得再開心愜意不過。

「听說小八失手兩回了。」哼哼,往年搶魂紙搶得最凶是吧?看他這回還跩不跩得起來!

什麼?他們家搶紙錢成功率最高的莫追,居然也有失手的一天?老天終于開眼了?

呃,不是……

咳咳,應該是他們家滑溜溜跟泥鰍似的小師弟,居然難得的也有臉皮不管用的一日,大意失荊州了?

「何方高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得手?」蓬萊雖是在胸臆中泛著濃濃的感動,但面上還是裝出了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目前還不知來歷。」他也很想知道是哪位大德能讓莫追踢到鐵板啊,無奈遠在大都的南宮遠信上就是沒說明白。

蓬萊緊攢著兩眉,「這麼說來,小八現下還在北蒙國?」

「嗯。」

第3章(2)

「北蒙國目前情勢如何?」

「情況很不好。」容易也不再笑得一臉偷腥貓兒樣,正經八百地向他報告。「魂紙的消息走漏了,眼下北蒙國封閉國境,大都正戒嚴著,只怕小八得被困在北蒙國好一陣子。」

蓬萊听了後,忙以指掐算著日子,可愈算,他就愈不覺得樂觀,一顆心也跟著直直往下沉。

「依你看,小八能不能趕在忌日之前回來?」

容易聳著肩,「不知道。」誰曉得莫追在大都里撞著了誰,還有魂紙又是否到手了沒?沒拿到東西,那小子肯定是不會回家的。

「小八他可有危險?」

「也不知。」

愈問心底愈沒有譜,蓬萊煩躁不已地將桌上已涼的茶水灌入月復內。半晌,他將視線微微瞥向後山的方向,然後認命似地嘆口氣,滿心不情願地站起身來到書櫃前,打開了抽屜開始翻找起原國通往北蒙國的邊關文書。

容易光看他的舉動,隨即便明白了八成。

「二師兄,你不會是想幫那小子吧?」偏心,這絕對是偏心。

蓬萊瞥他一眼,「倘若忌日期間,小八還是沒有回家,你說大師兄若知道了此事會如何?」

一想到那個還關在後山佛堂中念經的大師兄,容易渾身上下的寒毛便整齊地豎了起來,他咽了咽口水,縮著兩肩小小聲地問。

「把我們……都給拆了?」按大師兄的性格來看,忌日上墳時若是少了一人,他老兄絕對又會采取那個勞什子連坐法。

蓬萊一掌沉重地拍在他的肩上,「你有憂患意識就好。」

雖然他也很想看莫追出糗一回,好讓莫追日後別在門內再那麼囂張欠人揍,可「手足一個都不能少」這句話,大師兄可不只是在嘴上說說而已,要是讓大師兄知道他們居然在小八有難時還不伸援手,他相信,到時他們每個人都跑不了。

容易撇著嘴,壓根就不想幫忙,「我先說好啊,我才不去揍人,我剛完成任務回來歇沒幾日,你要派就派別人去。」

蓬萊轉了轉眼,「老四如今可在門內?」

「在,正關在她的屋里寫她的小黃書呢。」他一臉唾棄地掏了掏不堪虐待的兩耳,「昨晚听她整整婬笑了一晚,那女人是愈來愈走火入魔了。」

蓬萊手邊收拾通關文書的動作驀地頓了頓,當下他氣勢一改,眼神凶狠地抬起頭來,語調陰森地問。

「上回她不是說……她要是再寫的話,她就把手指剁了?」好啊,那個學不乖的家伙又陽奉陰違了。

容易白他一眼,「她發誓就跟喝白水般,你信?」

他兩手環著胸,唇邊泛著冰冷的笑意,「老五,你這就去告訴她,她要是拎不回小八,我就剁了她的手指和腳趾,讓她往後就只能咬著筆桿用嘴巴寫!」

「我還挺想瞧瞧的……」容易想了想,有些拿捏不準他到底該不該把這話傳過去。

蓬萊直接以一記冷眼掃過去。

他模著鼻尖,「是是是,我這就去。」

在容易走出書齋的瞬間,一種難以形容的疲憊感又再次襲上蓬萊的肩頭,他垂下了兩肩,疲累不堪地坐回椅中。

他茫然的目光在室中飄了飄,最終飄至桌案上猶堆積如山的帳冊與往來公文,以及找出來的通關文書上。他撫著總是長年糾結不已的眉心,一想到底下那一大票性格古古怪怪,永遠都調皮搗蛋沒個正形的師弟師妹,這回又不知會給他找什麼麻煩,他不禁沉沉一嘆。

「一群不省心的家伙……」

「哈啾!」

「著涼了?」容止瞄了瞄氣色不是很好的莫追一眼,接著淡淡地道︰「女乃娘,你的年紀也大了,保重些。」

平日老愛與她抬杠的莫追,這回難得地沒有應聲與她吵嘴,與前陣子相比,這兩日來,他面色明顯變得枯黃、精神不濟,眼眶下還掛著兩圈沒睡飽的黑印。

他伸手去模藏在椅墊下的女乃娘假臉皮,正想把它翻出來戴到臉上去時,指尖不意磕著了椅邊的尖銳處,還沒完全復元的傷口又再流出血絲來。

「手指怎麼了?」她在他把手指含進嘴里時納悶地問。

「針扎的。」莫追愛理不理地應著,戴好臉上的假皮後,熟門熟路地自小桌邊模出一包針線。

容止一手掩著胸口,瞠大的明眸中盛滿了震驚。

「你……這麼賢良淑德?」這、這也太敬業了吧?還真是扮誰就像誰。

「還不都為了你?」他干巴巴地說著,坐至光線較好的窗邊後,一臉苦大仇深地捏著繡花針,再次眯著眼努力嘗試穿針引線這門艱難大業。

她一頭霧水,「我?」

「難不成你以為當你的女乃娘,只要成日跟在你身邊混吃混喝就行了?」要真是這樣的話,他還不被外頭那一票羨慕他的丫鬟和小廝給恨死?眼下這等備受院中下人們妒意騷擾的日子,已經夠讓他不好過了。

容止怔然的目光,很快即遭他手中眼熟的布料給吸引了去,然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忙低下頭撩起身上的長袍湊至眼前細看。

「這衣裳……是你縫的?」

莫追的下巴偏向一旁,以一種詭異的角度翹得高高的。

「榮幸吧?」打小到大,這還是他頭一回為人做衣裳,三生有幸的她,是該好好燒幾炷高香拜謝的。

她全然不掩嘴毒,「怪不得我老覺得這針腳歪七扭八得跟毛蟲上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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