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您真的相信大娘說的話?」
「那丫頭是聰明,但若沒有經過你堂哥的教導,真能開智到這種程度?存疑哪!」
「天賦資質,才是難得。堂哥只是佔了這份便宜。」
「你真的被一只梨不盒收買啦?」
宇歌雅紅著臉,「姥姥,孫兒懂輕重的。」
「你就是太懂輕重,才會現在還尋不著親事。」老夫人忍不住擔憂,只是兒孫自有兒孫福,她急也沒有用。
「堂哥不會接受錦嘉虹,姥姥怎麼還答應該她來?」
「接不接受是你堂哥的事,你以為世上真的有柳下惠?」
「文闊堂哥就是。」
「都瞎眼了,當然成了柳下惠。」明明已經一把年紀,棺材也進三分之二,怎麼子孫的事還讓她這麼無法安寧?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文闊堂哥的眼疾好不了嗎?」
「听說南陽神醫會過府醫治,希望能出神跡。丫頭,過來扶我一把。咱們去佛堂!」
一定是去向菩薩求平安,這兩年來,宇家真的紛擾太多,希望這回文決堂哥回來,可以把一切都處理順利。
三伯帶著文泰堂弟離開宇家,自立門戶,甚至還趁著文闊堂哥陷入眼疾危難時,挖走不少客人,其中損失最大的就是釀酒生意。本來從北方進精麥,準備釀儲存酒,全經由文泰轉倍出去,繞了一圈,才進到三伯在外頭私設的商行。
不曉得駱應天有沒有跟文決堂哥提過這件事。
其它還頻頻出現一些不入流的小動作,宇家正值多事之秋,確實是需要神明多多關照,明天她再去一趟白雲洞吧!
南陽在宇文闊的百會穴附近精準的扎下金針,「有感覺到眼楮熱熱的嗎?」
「是的。」
「這是好現象嗎?」站在一旁的宇文決詢問。
「表示氣血正常循環,只要佐以湯藥,我有把握一個月內可以清完余毒。」南陽緩緩的將使用過的金針過火祛毒,再收回袋內。
「我無法等一個月。」宇文闊拒絕。
「這關系到你的一輩子,你想永遠生活在黑暗中?」宇文決不明白他在堅持什麼。
「我一定要找到她!」
「孩子的娘嗎?」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的季娃開口,點出重點。
「對。」
「你知道她在哪里?」
「對。」
「那麼你需要多少時間?」
「二十天,來回至少需要二十天。」宇文闊很擔心她會想不開,所以一定要先確定她平安無事。
「我可以開一些丹藥,保護他的心脈,不過這些丹藥的效果有限,無法解除眼疾,等他二十天後要開始祛毒,就要看老天的意思。現在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代表二十天後也有。」南陽徐緩的說著,雖然外貌頂多二十,但自小習醫,讓他的性情更加穩定。
「這後果我自負。」宇文闊非常平靜的接受。
宇文決還要再勸進,卻讓季娃揪住手臂,搶先出聲,「既然這樣,我們先用膳。你陪我出去準備,讓南大夫專心診治。」
季娃拉著宇文決進到她要求私設的廚房,雖然是臨時建造,但內部一應俱全,連小型的冰窖都有。
「為什麼要阻止我?」
「今天若換成是你,我連一天都無法等待,你明白那種求之不可得的心情嗎?尤其他已經知道對方的下落,恨不得長出一對翅膀,可以馬上飛到對方的身邊。」她可以體會這種心情,但是知道宇文決未必也能,畢竟他們之間,應該是她愛得比較深吧!
望著季娃,雙眼流露出堅定的眼神,才短短幾年,她已經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也學會努力去爭取,這是他一步步引導,讓她明白只要努力就有可能會成功,所以她開始從認命的禁錮里月兌胎換骨,但是有時候她的變化快得讓他幾乎跟不上,忍不住想打壓。
宇文決不明白這是什麼心態,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不是應該驕傲嗎?
「我尊重他的決定。不過如此一來,咱們就無法如預期的時間回家。」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了。」季娃摟著他的腰,甜甜的笑著。
宇文決攬著她的肩膀。「姥姥她們不好應付,尤其是錦氏。」
「男主外,女主內,這些交給我煩惱就好。」
罷了!由著她吧!
「你想,如果我拿出壓箱寶的拿手菜給南大夫品嘗,能讓他陪著大伯走一趟嗎?沿途有南大夫照應,大伯的眼疾說不定也可以復原。」
面對季娃的慧詰,以及愛屋及烏的心態,他應該感謝老天賜給他這麼美好的妻子。
「有你,真的很好!」
為了感謝南陽的傾力相助,季娃當然得好好準備拿手菜肴招待,爐灶上的女乃湯可是用雞熬上一天,才煨出女乃色,再將魚洗淨後,剞上柳葉花刀紋,文火慢炖就會出現濃白,其色澤素雅,魚肉肥美細女敕,鮮美入口即化。
她深知南陽傾向清淡的口味,所以精致的料理多以養生為主。
由于自己開小灶煮食,每當接近用膳時間就傳香千里,把所有的人都惹得極為好奇。當然,礙于錦氏的手段,沒有人會來觀探,但是不包括幾名小泵娘,其中就有宇歌薇。
「嫂嫂好厲害,這刀工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居然把一顆隻果雕出四只兔子,這麼可愛,讓人舍不得吃下肚。
「你也不遑多讓啊!瞧你都能把風中搖曳的花兒繡得都活月兌起來。」後來歌薇補上的見面禮是小荷包,讓她愛不釋手呢!
「南大夫這麼年輕,醫術真的牢靠嗎?」發話的是宇歌雅,手里還拿著一本書。
「南大夫不年輕,都三十有余了。」
「怎麼可能?」宇歌雅驚呼。
「行醫之人總是懂得延年益壽之道,南大夫的飲食非常清淡,有些益補的食材還是他教我的呢!」
「恐怕他只是想要佔便宜,把藥材的功效告訴你,好讓你入菜,也順他的意吧!」
宇文決一踏進廚房,立刻皺起眉頭。「怎麼又是你們?」
「堂哥。」宇歌雅連忙欠身,隨即離開。
「君子遠庖廚。怎麼堂哥好像不介意?」宇歌雅毫不客氣的說。
「我找自個兒娘子,有什麼不對?」
「管事都回去了?」季娃恬靜的微笑,順手舀了一碗頭豆杏仁露給他。
「都打發了。下午你陪我去巡視鋪子。」
「不好,這是宇家的產業,若我也跟去,難免讓人覺得干涉。」季娃明了避嫌的重要性。
「有必要時時刻刻想著把堂嫂拴在褲頭上嗎?恩愛也不是這種表現法。」
宇歌雅非常不以為然。
「歌雅,別亂說!」季娃羞紅著俏臉。
「算了!我不打擾你們打情罵俏。」宇歌雅拿著書本就離開廚房。
「你瞧你,害我被笑話了。」
「誰敢笑說咱們?哪對新婚燕爾的夫妻不是這麼朝朝暮暮的?」歌雅離開就正中下懷,宇文決把碗交到她的手上,張開嘴,等著她喂。
對于他這種無賴行為,她有些習慣了,拿著湯匙,先喂他一口。「綠豆去濕,南方的濕氣比較重。」
「你真的是南陽的好徒弟,把他說的全都應用上了。」
「民以食為天,春多馥、夏多苦、秋多甜、冬多辣,順著節氣飲食,才能補氣。」
「她們有為難你嗎?」每天有處理不完的公事,尤其大哥離開後,宇文決才發現自己得面臨什麼爛攤子,那些混蛋!
季娃知道他不愛甜味繞在舌尖,所以喂完綠豆後,順手拿了幾顆鹽炒杏仁給他去甜膩。「能為難什麼?頂多就是少踫面,避開點,便能有和諧。」
宇文決攬住她的腰,讓她貼著自己。「別忙!先陪相公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