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不是柳府千金嗎?听說你與令堂合資包了男欲館的頭牌小弊三個月?不知何時給老奴引見引見?」
天色剛擦黑時分,浩浩蕩蕩而來參與宮中選秀的秀女們,巳在圍觀的群眾面前被刷掉了三成。
而第二日,白十一又變了個樣子,這回他變成了個久居宮中多年的老嬤嬤,眼楮不但狠辣,那張嘴還是典型的打人就要打臉。
「生成這樣不是你的錯,但出來嚇人那就是你的不對了,鬼節還早得很呢,安分點回家繼續吊著吧。」
「哎,差點瞎了我的老眼,去去去,何時把你那口爛牙補齊了再來,先回去整整你的門面吧。」
「姑娘你轉個身,再轉個身……哎,平得那麼一致,到底哪邊是前頭哪邊是後面?」
又三成被刷下來的閨秀們,紛紛不甘心地以繡帕掩著臉,在他人的指指點點下,嚶嚶啜泣地離開了宮門前。
全程參與了兩日的路翔,在第三日來臨時,與赤水排排站在宮門里頭,嘆為觀止地瞧著白十一,又再變成一名身著欽天監官袍,佝僂著身子的白發蒼蒼老者。
「斷掌克夫還命中無嗣……姑娘,你確定你沒跑錯場子?」
「天煞孤星!綁下這是想搞謀逆還是想讓皇家絕後啊?」
「你額有朝天骨,眼中有靈光,佛祖轉世舍巳渡民,老衲等你很久啦!左轉後邊尼姑庵請!」
三日後選秀告終,能夠平安進宮的秀女們,僅只剩下一成。
對此結果,路露笑得簡直合不攏嘴,按著顧醒的指示高坐在淬月宮內,將各大家的命婦們都給召進宮中,痛心疾首地對她們訓斥了好一番。
「什麼歪瓜劣棗統統都往皇宮里扔?好大的膽子啊,你們眼中到底還有沒有皇上?」
路翔也在早朝上藉此發難,慷慨激昂地將大大小小的官員罵了一早上,下了朝後,還讓赤水一連送了數十張剛出爐的聖旨去那些大臣家,統統命其在家中閉門思過一年。
難得充滿蓬勃朝氣的皇宮中,人人的臉上都帶著忙碌的笑臉,然而這些熱鬧卻與顧醒和再萊都無關,他們近來就只是待在延慶宮的小院子里,該優閑的繼續優閑,想懶散的也依舊懶散。
忙得半死的白十一他們一踏進院子里,所見的就是正坐在小院中曬日的他倆,一個小臉被太陽曬得紅通通的,另一個則是正重著自黃金門那邊派人送來的新鮮水果,一口口地喂著她。
「好像瘦了點,是不是近來太累了?」顧醒捏捏再萊紅女敕水潤的臉頰,也不管會不會引起眾怒,一臉平靜地睜眼說著瞎話。
「……會嗎?」再萊茫然地眨著眼,只知道自己近來是好吃好喝又好睡,也不知究竟是哪里累到了。
他獨斷獨行地下了最新指示,「這些天你就好生歇著吧,保鏢的工作也暫時擱下。」
「可是我的職責是——」
「不是有個萬能打手嗎?」顧醒理所當然的把工作都推到某人身上,「讓他去做就成了。」
原本就是來這兒向顧醒抱怨的白十一,听得眉毛都倒豎了起來。
「喂喂喂,我說小彼,你也別太——」
彼醒幽怨無比的語調,在下一刻即堵上了白十一的嘴。
「只差一年。」
白十一噎住了聲音,洶涌而至的內疚,登時淹沒了罪過深重的他,並撼動著他那搖搖欲墜的脆弱心靈。
彼醒還刻意加深印象,「我翻過去後,無草可食無水可飲,日夜饑餓難當,再活生生被太陽曬得月兌下一層皮……」
「啊啊啊——」不堪一擊的白十一,再也受不了良心的譴責,轉過身尖叫地掩面而逃。
這陣子以來,在精神上統統都被顧醒虐待過的眾人,不約而同地抽抽嘴角。
「……」這就受不了?太女敕了太女敕了,怪不得會被仙師吃得死死的。
「咳咳。」路翔請請嗓子,拿出正事向他請教,「仙師,剩下的那些秀女該如何處置?難不成真讓朕都納了她們?」
彼醒聳著肩,「既然她們想待在宮中就讓她們待著吧,先讓她們沐浴齋戒個七七四十九日。」
「為何?」
彼醒笑得壞壞的,「不為什麼,就是想餓餓她們。」一心想吃皇家飯?那也得看他供不供飯。
「包在朕身上!」路翔已明顯被他帶歪了,咧笑著嘴摩拳擦掌。
當一切都按著他們的計劃順利進行時,他們皆沒料到,有些事,即使是顧醒這樣的半仙,事前也預料不到的。
每一位進宮的秀女,在瞧見那名被皇上敕封為仙師的顧醒後,每個人的眼珠子就都停在他的身上挪不動了。
這是……人嗎?是仙吧?
陽光底下的顧醒嘴邊噙著一朵優雅的笑,一手拈著蘭花,烏黑的發絲被風吹揚起一種蓋惑的弧度,那一身渾然天成的謫仙味道,俊美無匹的臉龐,當下令她們全都忘了進宮來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再萊因此而過得一日比一日郁悶。
向來都不受打擾的延慶宮,最近多了很多不具武力威脅的不速之客,成群結隊地前來拜訪不說,吃了閉門羹後她們還不死心,不顧儀態地躲在門邊、爬到牆上,就是為了一窺仙師的模樣,或是想制造幾回偶然的巧遇,這讓她的工作又更加麻煩了許多。
而她最討厭的是,那些女人眼中不善的目光。
她不懂為何她們在看向仙師時,總是一臉陶然暈呼呼的樣子,可在見著伴在仙師身旁的她時,卻又可以在副那之間變得敵意滿滿,一副欲除之而後快的模樣。
當她們開始賄賂意志不堅的宮人後,大大小小的麻煩便開始找上她,就像夏日一夜之間瘋狂滋長的綠草,她雖能夠很好地解決,卻不代表,她會喜歡老有人這麼躲在她的背後算計她。
這日就在她終于被惹毛了脾氣,忍不住出手揍了幾個女人後,她的心情更是掉到了谷底。
那些將她底細打听得很清楚的女人,鼻青臉腫地站在她的面前,不顧忌形象地對她破口大罵,指著她的鼻尖大罵她是傻子之畬,還趾高氣昂地告訴她,仙師在宮中甚是安全,根本就不需要她這名保鏢像只跟屁蟲似地,總在他的身邊纏著他。
而那個听說和仙師是舊識的白十一,就這麼站在她們的身後,不說話也不點頭不搖頭……
午睡起來後,顧醒就一直沒見著再萊,直至西天帶上瑰麗的雲彩時,他還是沒見著那個小不點的身影。
他將鬼鬼崇崇躲在延慶宮外的白十一給拎至面前。
「小茉呢?」這一點也不像她,向來對工作負責的她,怎會招呼也不打一聲的就拋下他?
白十一緊抿著嘴,心底有鬼地把頭給壓得低低的。
彼醒的兩眠繞至他的身後,那群似是被白十一給帶來,此刻正頻對他送秋波的秀女身上。
「那些女人做了什麼?」
「我、我哪知道她們會把矛頭對準她?」白十一心虛地挪開眼眸,很快就不打自招了,「還不都因為你!沒事偏生了副妖孽樣,那些女人又不是瞎了。」
彼醒沒一會兒工去,就把事情給推論出個八成。
路翔把這事都推給白十一,而這小子在辦得不甘不願之余,又想報復他一下,所以就把些女人都給引到了延慶宮來?他就覺得奇怪,近日徘徊在院子外頭的女人,怎會突然多了那麼多?
原來是禍水東引啊。
彼醒冷冷一笑,「再試圖把那些女人推給我,信不信你這輩子永遠都成不了仙?」
飽受威脅的白十一抽抽噎噎地道。
「小彼你太壞了……」仙品惡劣果然不是一日造成的,這小子盡懂得掐仙就要掐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