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些全是誤傳。」戚敬元點點頭,接著說︰「那麼成王世子要納歡顏姑娘為妾一事,想來應與勝明兄無關了。」
聞言,李勝明驚愕地月兌口而出,「成王世子要納歡顏為妾?這事歡顏怎麼沒告訴過我?!」他是歡顏的入幕之賓,此女甚能討他歡心,因此他先前曾打算要為她贖身,養在別處當外室。
「勝明兄不是與歡顏姑娘不相熟嗎?」戚敬元笑問。這話是他用來詐李勝明的,不過隨口一說,便讓他自露了馬腳。
憑他還想覬覦公主,也不據量自個兒夠不夠格。
「這……」李勝明語氣一滯,結結巴巴道︰「是、是不相熟,恰好見過幾面罷了。」
為了化解尷尬,他急忙轉開話題,噙著笑覷向趙盈雪,「在下真是迫不及待想見見公主說的那座時鐘,這幾年來公主想出的那些稀奇玩意兒,個個都讓人眼楮一亮呢。」
趙盈雪沒理他,趙琛不在,她也懶得再應付這人。
第2章(2)
她瞥了戚敬元一眼,她知道方才戚敬元那些話是刻意說給她听,暗示此人愛尋花問柳、風流成性。又刻意走在他們倆之間,將她與李勝明隔開,她心頭泛起一抹暖意,嘴角微微翹起,暗自享受著他不著痕跡的保護。
見她不搭理,李勝明一臉訕訕,一路上沒再說話,卻在暗地里將戚敬元記恨上了。
來到鑄造處,主事的官員捧著一只木匣子說道︰「公主,這些是您吩咐制造的,您看看可有差錯?」
隨侍的宮女接過木匣子,呈到趙盈雪面前讓她細看。
趙盈雪仔細看了看,滿意地頷首。
「大致沒錯,辛苦張大人了,另外能否再勞張大人調派個手巧的工匠過來?」張大人恭敬地答道︰「咱們這鑄造處手最巧的就數曹猛了,下官這就讓他過來听候公主差遣。」對這位目前最受聖寵的公主,他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幾年趙盈雪常拿圖樣來鑄造處,讓工匠依她所繪的圖樣將上頭的物品打造出來,那些緣于現代巧思的物品常常令人大開眼界,且她十分親切,從不端著高高在上的公主架子,于是張大人與鑄造處的工匠們都對她很有好感。
在張大人離去後,趙盈雪坐在桌前,沒去理會戚敬元和李勝明,逕自拿出先前畫好的設計圖,將制作好的發條與齒輪還有其他的零件一一取出,放在桌上。
她雖會畫設計圖,但她不確定將這些零件全都組裝起來後,這時鐘是否能順利運轉,如果能動,精不精準又是一個問題。
她以前讀的是工業設計,這份設計圖是她憑借著以前曾與同學一起拆裝過一座古老機械時鐘的記憶,加上在學校時曾學過一些關于機械的基本概念所設計出來的。
幸運的是,這個不存在于她所知歷史中的朝代早已有運用齒輪來做一些簡單的工具和機關的技術,因此看了她所畫的圖樣,不需解釋太多,這些手藝精湛的工匠就能依照尺寸打造出來。
她其實更想設計出自來水和抽水馬桶、甚至電腦來,但這里畢竟是科技不發達又沒有電力的古代,她以前所學只是皮毛,憑一己之力,設計不出太復雜的物品和系統,因此只能做一些簡單的物品,譬如沙發、彈簧床、琉璃器皿和一些生活物品等,藉此讓自己得到了趙知熙的寵愛。
以前在學校都是用電腦繪圖,完成一張設計圖不難,然而這里沒有電腦,單是這個機械時鐘的設計圖,從構想到計算每個零件的尺寸,就花了她好幾個月的時間,之後又陸續修改了兩個多月才完成。
她小心翼翼將每個零件擺放到對應的位置,打算等待會那位工匠過來,再請他瓖嵌組裝。
注視著她坐在桌前那專注的神情,戚敬元眼神異常柔和。他現在還無法給她什麼承諾,但最多再兩年,他便能……
「公主,這些小玩意兒真能做出那個什麼時鐘嗎?」李勝明一臉好奇地問。
「嗯。」她頭也不抬地應了聲。
這時一名穿著一襲灰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走進來,「小人曹猛,見過公主。」
「不用多禮,我想請曹師傅幫我將這些零件組裝起來。」趙盈雪客氣地道。
「是。」曹猛走過去,听她說明要如何組裝。
解說完,趙盈雪回頭朝戚敬元和李勝明道︰「你們先出去吧,別在這兒打擾我們忙。」
李勝明不想這麼快離開,開口想說什麼,但戚敬元二話不說便將他給拽了出去。
「走吧,別打擾公主做事。」
李勝明憤憤地瞪他一眼,方才他故意在公主面前削了他的面子,現下又膽敢對他這般無禮。
他沒好氣地冷哼一聲,「戚敬元,我可把你記住了!」陰狠地說完,便拂袖而去。
戚敬元微微眯起眼,嘴角閃現一絲冷笑,不過只是一個紈褲子弟,他絲毫沒將此人看在眼里。
繁星宮。
趙琛在向母妃請安後,意有所指地說道︰「兒臣方才遇見盈雪,這才發覺盈雪已生得亭亭玉立,也到了該婚配的年紀,皇後多年前就病筆,父皇又忙于國事,怕是沒留意到這事。」
常貴妃略一沉吟,便明白兒子的心思,「你可是有適合盈雪的人選?」
「原本今日勝明也要同兒臣一塊前來向母妃請安,但途中遇見盈雪,他的魂兒都被牽走了,我瞧兩人年歲也相差不遠,頗為合適,不如幫他一把。」
常貴妃忖道,這勝明是侯府三子,無法繼承祖業,他自個兒又對仕途沒興趣,若是能迎娶盈雪,成為駙馬,往後由宮里供養著,對他倒是有利,不過依勝明愛拈花惹草的性子,皇上未必肯將盈雪下嫁給他。
自個兒的外甥是什麼德行她清楚得很,若是有女兒,她是絕不會把女兒嫁給這外甥,不過別人女兒的死活她可就管不著了。
她顧慮的是依皇上對盈雪那丫頭的寵愛,怕是瞧不上外甥。
「這事母妃在父皇跟前提一提,能成最好,不能成也無所謂。」
「琛兒,你可是在盤算什麼?」常貴妃心思一動,問道。
自明純皇後病逝後,皇上便無意再冊立新的皇後,她只能把心思放在這個兒子身上,冀望兒子能成為太子,屆時她母憑子貴,還愁皇上不將皇後之位給她嗎?
趙琛趨前,低聲對她說了幾句。
常貴妃听完後,贊不絕口地頷首,「此計甚妙,如此一來就能移走那顆絆腳石了。」為了幫兒子達成目的,她迫不及待地說︰「本宮稍晚就去求見皇上。」
不久,常貴妃打听到皇上正在練功房里練功,于是帶著他愛吃的茶水糕點過來,耐心地在一旁等候他耍完一套刀法。
趙知熙似是耍得不甚順手,一個不慎大刀月兌手飛了出去,他暴躁地遷怒,「這刀柄竟像抹了油似的滑手,分明是這練功房的人沒好好清理,來人,把負責清理這練功房兵器的人拖下去砍了!」
他年少時就酷愛舞刀弄劍,即使登基為帝後,也依然習慣每日練武,但他已年逾五十,體力漸不支,一套刀法耍下來,已不像以往那般俐落,但他不認為那是自個兒的問題,覺得全是兵器不稱手的緣故,因此把氣撒在下人身上。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侍立在一旁的一名太監,滿臉驚恐的跪下來磕頭求饒。
「拉下去!」趙知熙不耐煩地揮手道。
兩名太監隨即上前,將那太監給架了出去。
沒心情再耍刀,趙知熙接過太監遞來的帕子,隨意抹了抹額上的汗,這才看向常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