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總管趕緊靠到床邊,也看到歐陽名哲正試圖睜開眼,又驚又喜。「王爺……」
「人真的醒了!」喬真瑞既開心又得意,他的「誤打誤撞」福氣又成了一事,小絮也跟著漾起笑,慶幸喬依人終于可以從折磨中解月兌了。
只有太醫瞬間鐵青著一張臉,不願相信是一真道長讓王爺蘇醒,這絕對是湊巧!王爺只是剛好該醒了,才讓這個神棍好運地佔了便宜!
反正無論真正的原因是什麼,總而言之,在經過半個多月的昏迷之後,歐陽名哲終于不負眾望地醒過來了!
歐陽名哲一蘇醒,耀王府是歡天喜地,這些日子以來的陰霾終于一掃而空,重見光明。
一真道長得到豐厚的賞金離去,喬真瑞也得意地離開王府,只有太醫灰頭土臉地留下,因為歐陽名哲雖然蘇醒了,但昏迷了大半個月,身子是萬分虛弱,需要好好地調養。
見到歐陽名哲睜開眼,開始有所反應,喬依人心中沉重的一顆大石也終于可以放下,不必再吃不下睡不好了。
只不過,大家開心的日子沒有持續太久,因為他們發現,歐陽名哲雖然恢復意識,但他的反應……怪怪的,讓人又不得不擔心起來——
「王爺,今日廚子幫你熬了百谷粥,趁熱多吃一點吧。」
午膳時刻,喬依人來到歐陽名哲的房內,想親自喂他用膳,她非常努力地想彌補自己所犯下的錯誤,所以就算知道他肯定非記恨不可,她還是硬著頭皮過來,百折不撓。
然而此刻的歐陽名哲真的非常古怪,他端坐在床上,雖然神色看起來還是有些憔悴,但俊逸高貴之氣不減,尤其少了之前的輕浮靶,眼神中還帶著若有似無的威嚴,渾身散發出一種孤傲氣息,看起來深不可測,與之前的風流貴公子是判若兩人。
听丫鬟說,一向喜歡熱鬧的他在蘇醒之後,居然變得孤僻起來,只想一個人獨處,不喜歡有太多丫鬟在他面前來來去去。此外,他也變得沉默寡言,時常一個人懊惱沮喪、唉聲嘆氣,頻頻念著「怎麼會這樣」,但他到底在懊惱什麼、哀嘆什麼,沒人知道。
總而言之,他就像是變了一個性子,讓人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也不知該如何服侍他。
伍總管曾懷疑他是不是昏睡太久,腦子……有些不太對,但他又對王府的事情了若指掌,也記得每個人、曾發生過的每一件事,到最後伍總管也不懂是什麼狀況了。
見歐陽名哲只是冷冷地瞪著她,對她的話沒有半點回應,喬依人也只好不安地繼續與他大眼瞪小眼。
歐陽名哲看著喬依人捧著粥碗、努力討好他的模樣,終于沒好氣地微嘆口氣,真不知該怎麼說她才好。
他知道她一直很愧疚自己推了那一把,即使對他有怨慰,還是試著想彌補他。他不想勉強她,也已經說過好幾次了,她不必特地這麼做,但她就是听不懂,還是照三餐來獻殷勤。
如果是之前的他,肯定會毫不客氣地指責她,但現在的他知道,會發生意外他得負一半的責任,便也不想多說什麼,事情過去就算了,他只想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好好地重新過日子。
「我已經說過不怪你了,我昏迷的這段日子你也受夠煎熬,你不必再作任何彌補,只要別一直出現在我面前,讓我好好地休養,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幫助。」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就這樣,把粥放在桌上,你也可以回自己的院落休息了。」他打斷她的話。
喬依人微抿著嘴,感到非常挫敗,她試圖釋放善意,可他始終不領情,嘴上雖然總說已經不怪她了,但她覺得他心底還是一直在怪她。
「王爺。」此時一名丫鬟進到房內。「柳公子、許大爺及其他王爺的友人一同來到王府,說要探病,王爺可要見他們?」
丫鬟提的這些人,正是三天兩頭跟著歐陽名哲一起去飲酒作樂的伙伴,在京城內的名聲都不怎麼好。
「那些只有玩女人時才會出現的豬朋狗友,終于知道要來探病了?」歐陽名哲頓時露出厭惡的神色,果決地拒絕。「不見,請他們走,還有告訴他們,以後別再來找我,我沒心思繼續理會他們。」
丫鬟錯愕地愣了一會兒,緊接著才回神應答︰「奴婢知道了。」
一旁的喬依人也同樣呆愣住,他居然承認自己交了一群「豬朋狗友」,還厭惡起這些人,他真的沒問題嗎?
這個丫鬟剛走沒多久,又一個丫鬟走進來,懷里還抱了一大疊的書信。「王爺,這些都是各青樓花娘寫給王爺的慰問信,王爺要看嗎?奴婢該擺在哪兒?」
「她們到底是真心來關心我,還是只關心自己還能不能撈到油水?」歐陽名哲毫不猶豫地揮揮手。「全部拿出去燒掉,以後若有這類的信送來王府,直接處理掉,別再來煩我。」
這個丫鬟同樣備感錯愕,之後又連忙回神。「是,奴婢知道了!」
喬人則是不可思議地睜大眼,他不是最愛去青樓抱那些鶯鶯燕燕的、飲酒嬉戲嗎?如今卻變成這副模樣,這樣的他真的沒問題嗎?
現在的歐陽名哲除了外表,骨子里一點都不像歐陽名哲,要說他是另一個人,或許還比較有可能。
見喬依人還沒走,歐陽名哲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眸光銳利得像刺般,刺得她忍不住心驚。
「還不走?我好聲好氣地請你走,你不走,非得等到我發脾氣不可嗎?」
喬依人終于听話地將粥碗放在桌上,不敢再違逆他的話,並且逃命似地離開房間。
他哪里沒問題?他的問題可大了,不只伍總管覺得奇怪,她也有同樣感覺!「嘖。」歐陽名哲搖搖頭,心想她還真的是來討罵的。
等到房里又只剩他一個人時,他環顧四方,看著熟悉的家具擺設,一切都和過往沒什麼不同,但他的「心」卻已經徹底變了。
「唉——」直到所有人都離開後,他才露出喪氣的一面,重重地大嘆口氣,不知接下來該以什麼樣的心情繼續過日子?
總而言之,不能再像過去一樣墮落荒謬了,他得重新振作,活出一個全新的自己才行!
第三章王爺轉「性」了?(1)
歐陽名哲在身子順利康復、可以下床走動後,奇怪行徑也跟著變本加厲。
首先,他將自己院落內其中一間空房徹底清理一遍,桌子椅子搬進搬出的,獨自打理出他想要的「工房」。
接著,他特別警告府內上上下下,沒有他的允許,誰都不準進到他的工房內,違者趕出府,接下來的時間,只要是他清醒的時候,他就一個人窩在工房里,敲敲打打、打打敲敲,沉迷得很。
其他人完全不知道歐陽名哲究竟在工房內做什麼,只听聞他要人去買了一大堆木材、銅片、鐵片之類的東西,眾人心里都暗自揣測——難道他迷上當什麼工匠了?
一個本來三天兩頭泡在青樓酒館不回家的渣王爺,現在居然一天到晚窩在府里,堪比足不出戶的深閨姑娘,甚至不再踫丁點酒色,消息一傳出去,大家都說他的腦袋肯定出了問題,否則根本不可能。
然而,沒有最不可思議,只有更不可思議,歐陽名哲窩在工房好一段時間後,終于願意踏出王府大門,只不過他不是去青樓找從前那些老相好,而是纏上京內一個有名的煉丹士「房臨知」,甚至賴在房臨知的屋內不走,一住就是好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