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早安。」他愛困地揉揉眼楮,唇畔慢慢地綻開一抹笑。
「唔……早、早安……」他帶點迷蒙的眼神不知怎地揪住她心坎一角,令她不由得猜想他是否就這樣睡了整晚。
為什麼?他就這麼討厭睡沙發嗎?
第3章(2)
一手撐住牆壁,修長的四肢使不出半點力氣,雷佑楠花了片刻才站起來,朝她笑了笑,「我現在去做早餐。」
「你……為什麼?」齊柏恩思緒有點混亂,有點想不透他這麼做的原因。
若說是威脅,他為什麼要對她好?明明被抓住把柄的人是她,應該低聲下氣、委曲求全的人是她才對,可是事實正好相反,她真的不解極了。
「什麼為什麼?」他回頭。
「為何要睡在這兒?」她輕聲問。
他走近她,大手撩起一綹發絲,指尖眷戀地繚繞著,下一秒湊近輕吻,抬眸看著愣住的她,揚起沉嗓。「我想讓你第一時間見到我……所以,就窩在那邊了。」
她想回以低啐,斥責他不要胡扯,然而一切話語在看到他認真的神情時,統統都梗在喉嚨,怎樣也吐不出來,甚至連撥開他手的力氣也沒有,只能尷尬地別開臉。
連耳根子都紅透了。雷佑楠凝視她精致的側臉輪廓,拼命按捺伸手撫模的欲/望,瞄到她眼底下淡淡的陰影,心髒倏地抽緊了一下。
「你還真會虐待自己呢!」他輕喃,終究按捺不住擁抱她的沖動。
他的舉動,讓本來就火熱的兩頰更是紅透了,也不知是沒休息的關系,抑或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一跳,前所未有的溫暖密不透風地包圍她,令她幾乎忘記了該如何呼吸。
「我、我餓了……」她嘴巴蠕動了好幾秒才困難地吐出數個字。
他稍微後退了一步,低頭看著她。「那我現在做點什麼給你吃,你先去洗個臉吧!」
在他退開的瞬間,強烈的寒意令她差點打冷顫。但……怎麼可能?明明在室內,根本不可能感到冰冷……盯著他的背影,齊柏恩有種不好的預想,她總覺得留他在身邊,相較于他向別人道出他倆曾上床,所帶來的後果將會更為嚴重,而結果甚至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這種想法甫冒起,她隨即為之愕然。
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想法?因為她至今仍未看透他的為人?她全然模不清他的底細,多次被他牽著鼻子走,一副不象話的模樣!
強烈的危機感襲來,她不由分說拿過隨身物品,也不理自己此刻不能見人的窘態,便快步離開房子。
每當想起自己昨天那稱得上落荒而逃的行徑,齊柏恩都不由得咬牙切齒。她從未試過如此狼狽。
離家以後,她回到公司,本以為沒有他便能聚精會神地處理公務,可是……她竟擔心他不知何時會前來,總是不時張望門口,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她又一次發現自己浪費了大半天的時間。
終于再度通宵達旦地工作,總算是及時處理好一些文件。
以前是那般的游刃有余,怎麼他才介入她生活數天,一切都變得難以控制?
還好她在下屬們面前仍能神態如常,到達下班的時間,她才敢稍稍流露一絲的疲態。
她可是兩晚沒睡覺了,心神還要被那男人糾纏,害她明明工作量不及平常一半,卻累得像忙了整整一個星期。
「唉……」她撥了撥及肩的發絲,不禁嘆了一聲。
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呢?
腦海中一閃而逝的想法讓正要敲鍵盤的指尖陡地按在「Enter」鍵上。看見自己的杰作,她輕嘆一聲,堅持自己只是太累而已。
于是,她為自己弄了杯特濃咖啡,拿出放在抽屜內的餅干,咬了幾口後便埋頭苦干。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出清了桌面堆積的文件,沒有抬頭,眸光依然鎖定文件上,手指不住地在桌面一角模索,終于給她握住杯耳,正要啜飲之際,才發現咖啡早已喝光了。
她只好放下手中的文件,自皮椅中站起來,打算再泡一杯咖啡。
她前腳剛步出辦公室,便撞上了一堵肉牆。
「哦!」她痛得逸出眼淚。時屆半夜,除了她會留下來工作,還有誰?
「你果然在加班。」雷佑楠扁著嘴,哀怨地瞅著她。
揉著鼻頭,齊柏恩抬眸看向他,嘴巴難得地張得大大的。「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半晌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誰教你都不回來?」他輕哼。「昨天是你說餓了,我剛做好早餐,你便不見蹤影了,甚至徹夜不歸……」
「我是說……你怎麼可能入內?」他怎麼會知道她在這兒工作……不,這兒的保全人員是怎麼工作的?怎麼隨便放他進來?
「你以為有多少個人像你那般熱愛工作?要偷偷地進來一點也不困難。」他笑道。
等待一天一夜已是他的極限,他可不想再守株待兔,既然她有意回避他,那麼他主動出擊就是了。
「你來這兒干嘛?」她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看到他,便教她想起這幾天以來發生的事,讓她不禁提高了聲線。
為何他要死纏她不放?究竟想從她身上榨取什麼好處?
相對于她的微慍,他始終如一的笑容可掬,高舉左手挽著的布袋,里頭有數個盒子及保溫瓶。「給你帶點吃的過來。」
「呃?」就這樣?齊柏恩有一刻失神,半晌以後才想起自己該趕他走。「給我走!我已經吃過了,一點也不餓,你別礙事了!」
見到他,她便會想起自己向來平靜的生活逐漸地月兌離她的掌控,讓她不由自主地生起悶氣。
他根本不應存在于她的生活圈,究竟要如何才能擺月兌他?
視線越過她縴細的身影,他掃視了凌亂的桌面一眼,轉瞬落在她身上,只見她拿著一只空掉的杯子,他對她的話實在抱有懷疑。
尤其,他听見一陣月復鳴聲。
同樣地,她也听見了,幾秒前的宣稱一下子被摧毀,臉頰迅速變得火燙,巴不得能在他眼前消失!
「來吧!」沒有取笑她,他反而趁她不留神時握住她的手,將她拉進辦公室,將布袋放在辦公桌上,之後再騰出桌面一點點空間,由始至終,他都沒有放開她的手,僅用一只手忙碌著。
「快點吃,還溫熱的。」
「都說……」月復部又一次不爭氣地發出抗議之聲,她惱羞成怒,晦氣地說︰「我有吃東西,你快點回去!」
他瞄了一眼桌角咬了兩口的餅干,挑眉看她。「咖啡、餅干當一頓飯?」
「我在減肥,不行嗎?」她也不知自己在生什麼氣,但硬是覺得心底的想法被他毫無保留地窺見了。
因為仍然牽著她的手,他于是舉起來端詳。「請問你哪兒胖了呢?我倒認為你需要多吃一點,好長多一些肉。」
她憤憤不平地抽回手。「與你無關呀!」
他笑望她因為生氣而通紅的臉蛋,同時為她拉開椅子,兩手模上她的肩頭,半強迫地要她坐下來。
「快點吃。」
「喂……」她回首,卻在看到他堅持的神色時頓住了。
怎麼會這樣?投身商界多年,見盡形形色色難纏的對手,再棘手的場景,她都可以從容不迫地面對,但此刻竟會因為一個眼神而產生怯懦?
他,不過是個依賴皮相維生的人,不是嗎?
既然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牽扯,也清楚知道自己不該好奇他的真性清,偏偏她按捺不住在心底醞釀的好奇心。
「來。」趁她發呆之際,雷佑楠已經給她盛好了滿滿的一碗飯菜。
望著他懸在半空的手,在心底暗嘆一聲,她最終還是接過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