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分手吧。」她開口說。既然他不想說這句話,那就由她來說。
他神情一僵,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們分手吧。」她直視著他的雙眼,從床上坐起來,再次說道。
「理由是什麼?」他隱忍著怒氣,沉聲問道。
「這里的天空很小,你要的是寬廣的天空,而不是這一小片天空。」她說。
「現在討論的是我們倆的事,與天空大小無關。」單瑜茜沉默的看著他,懷疑他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然而不管真假,在他說出手機弄丟這個爛借口之後,她就已經決定要快刀斬亂麻了。
「你要的不是我。」她直截了當的對他說。
他愣了一下,隨即雙手盤胸,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反問︰「你說我要的不是你,那麼你告訴我我要的是什麼?這間育幼院嗎?還是育幼院這塊土地?抑或者想利用這里的一切來沽名釣譽?」
「我說的是我這個人。」他點頭表示明白了,然後再度問道︰「如果我不要你這個人,那我為什麼還要和你交往?你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又或者有什麼隱藏的顯赫身世,可以讓我攀上你之後,少奮斗三十年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皺起眉頭。
「很好,那你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要的不是你?你既沒錢,也沒有可以讓我少奮斗三十年的顯赫身世,我不要你的話,為什麼還要和你交往?你告訴我。」他耐心的問,其實心里已經有些發怒了。
「我也想不通你為什麼要和我交往。」
「你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她不答反問的忽然說道。「你真的喜歡我,真的在乎過我嗎?」
他緊抿著嘴巴,生氣的看著她,再也遏制不住心里的怒火。
「把話說清楚。」他命令她道。
「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在乎我,會連續一整個星期連一通電話都沒打給我,手機也始終都是未開機的響應,完完全全失去所有聯絡嗎?」她看著他平靜地說道。
「我的手機弄丟了。」
「你覺得這個理由合理嗎?」池澤京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頭,真的覺得很疲憊。
他在十一點下飛機後,沒就近找間旅館或回台北休息,而是馬不停蹄的搭上出租車,坐夜車長途拔涉到這里,可不是為了要與她鬧別扭,但事情怎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一個星期前,他臨危受命被派去新加坡處理一起假借他們公司之名的金融詐騙案,因為事發突然又事態緊急的關系,他只來得及在坐上飛機之前給她一通電話,之後整個行程就是匆匆忙忙、焦頭爛額的,因為誰也沒想到這起詐騙案還波及到菲律賓、馬來西亞等六個國家,所以過去一個星期他是真的忙到不可開交。
當時他帶出國的手機有兩支,一支是之前被他丟在公司,過去當總經理時所用的智慧機,另一支則是到育幼院之後才買的白牌手機,前者為公事所帶,者為私事。只是當公事過于忙碌時,難免忽略私事,等他再想起時,它卻早已不知遺失在何處。
當然他也知道手機遺失就不和她聯絡不是個好理由,因為他若真想與她聯絡的話,有太多方法了。問題在于聯絡上她之後呢,他該如何解釋他人在國外的事?
一個謊要用一百個、一千個謊來圓,他實在不想再對她說更多謊話了,所以才在想了又想之後決定順其自然,用手機遺失來解釋一切,只是他這回完全錯算了她的怒火。
「對不起,這是我的錯。」他向她道歉。
她搖了搖頭,第三次對他說︰「我們分手吧。」
池澤京不由自主的緊握拳頭,目不轉楮的看著她,沉聲道︰「只因為一個星期沒有聯絡,你就連一次機會都不給我,直接判我出局嗎?這種分手的理由我拒絕接受。」
「為什麼?」單瑜茜再也遏制不住心里的痛苦難受,對著他月兌口叫道,之前所佯裝出來的平靜表像已然全數瓦解。「你為什麼要拒絕,你愛的不是我,我身上也沒有任何東西是你想要的,你到底想怎樣?不要以為我單純善良就好欺負,把我逼急了,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絕對!」
原本應該很有氣勢的威脅,在她話說到一半掉下眼淚之後,整個感覺就變了調,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模樣,讓池澤京的怒火一下就被澆熄了。
「你在胡說什麼?誰跟你說我不愛你了?我愛你。」不理她的推拒,他直接將她拉進懷里緊緊地擁抱著。
「你說謊,放開我。」她淚如雨下,拚命掙扎。
「我可以對天發誓。單瑜茜,我愛你。」
「不要再對我撒謊了,我親眼看見你和別的女人在池氏金控大樓外當眾接吻,這樣你還敢說你愛我嗎?」她哭泣的哀求道,「所以,拜托你不要再騙我了,拜托你……」
池澤京目瞪口呆的瞪著她,既震驚又難以置信,完全沒想到她當時竟然會在現場,而且還看見了那該死的一幕,老天這是在玩他嗎?
馬的!
夜深人不靜。
單瑜茜的小套房內不時傳來她抽噎而壓抑的哭泣聲,讓池澤京原本只是隱隱作痛的頭愈來愈痛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當時她竟會在現場,如果他知道的話,不管是為了公司,又或者為了去新加坡處理金融詐騙案時能得到葉家的幫助而事半功倍,他都不會讓那個女人踫他一下的,可惜後悔已莫及。
葉馨予是新加坡葉氏企業的千金小姐,自從兩年前在一場柄際會議中認識他之後,就一直在倒追他,作風主動而大膽。也因此金融詐騙案發生後,葉氏在第一時間並未以合伙人的身份告知,反倒讓正在台灣旅游的葉馨予特地跑來池氏轉告,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再然後,也就有了被單瑜茜撞見的那一幕了。
這件事要解釋其實並不難,因為他完全就是事件中被非禮的受害者,只是基于對于葉氏的感謝,以及不忍讓一位千金小姐當眾難看,他這才沒有大動作的一腳將邵個段臉皮的女人從他身邊踹開。
以迠問題在于,他若想解釋這件事,就得先將他的真實身份坦白,然後連帶一堆他想說與不想說的事都會被牽扯出來。他不想再對她說謊,但有些事他卻不想說也不能說……
「你走吧,不要再到這里來了,我會幫你跟院長辭職。」單瑜茜伸手推他,啞聲與他訣別,語意很清楚,希望他們倆這輩子再無相見之日。
他倏然收緊雙臂,瞬間又將她摟得更緊些,然後直視著她淚眼婆娑的雙眼,以堅定不移的神情和語氣,發誓般的對她說︰「我不會離開這里,也不離開你。」
她聞言,淚水似乎在一瞬間又掉得更快了一些。
「你到底想怎樣?」她抽噎的問道,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明明不愛她,明明有了比她漂亮,條件也一定比她更好的女人,卻依然在這里對她糾纏不休,害她痛不欲生,心痛不已。
「過去一個星期我一直都在國外處理事情,晚上十一點在桃園機場下飛機之後,就直接搭出租車回這里,只因為你在這里。」他告訴她。
單瑜茜聞言不發一語。
他繼續說︰「我承認自己有對你說謊,但絕對不是在對你的感情上,我愛你是真的,沒有一絲虛情假意在里頭,更沒有劈腿,三心二意。至于那天那個女人,我和她已經認識兩年了,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廂情願的在倒追我,我對她沒有任何誠覺,也拒絕過她很多次,我可以對天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