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晴晴听著那平靜的聲音不知怎的,心里居然升起了一種名為愧疚的情緒,這種情緒對她來說十分陌生,一下子讓她變得不自在起來。
「對不起,當時我不辭而別……」她第一次認認真真地道歉,漂亮的小臉上滿是慚愧。
唐圳心一軟,伸出手模了模她的小腦袋,而向來很討厭別人模她腦袋的趙晴晴居然沒有躲,乖乖地任他模,他忍不住貝起唇角,「沒關系。」
忽然間好像沒有什麼可以計較了,兩年的等待、兩年的焦灼、兩年的失望、兩年的擔憂……全在她這一聲認認真真的道歉里,煙消雲散,只要她回到他身邊就好。
這個時間段本來就在放暑假,趙晴晴完全沒有什麼後顧之憂,外加唐圳最近也沒逼著她跟他交往,她就心安理得地在唐圳那兒住了下來,又跟唐圳敲詐了一支最新推出的手機,她懶得一個個輸入,所以直接把唐圳的通訊錄全都復制了過來。
白天她去煩台灣的同學消磨大好時光,到了傍晚,她總是比學校的下課鐘聲還要準時地出現在唐圳的辦公室,接唐圳下班,然後唐圳就會帶著她回唐宅用晚飯,記得第一次他們兩個回去的時候,老管家幾乎喜極而泣,歡天喜地的要張媽煮一桌子她愛吃的菜。
用完晚餐,唐圳就和她邊斗嘴邊散步,夜色如同薄霧漸漸漫上彼此的眼,司機開著藍寶堅尼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直到走累了,兩人才上車。
最後的最後,最重要的節目,做的事,這鐵定少不了,不過兩人的歡愛每次都跟打架似的,最後當然是以唐圳的勝利告終,但他也佔不了多少便宜,身上到處都是趙晴晴激/情時留下來的抓痕。
這種有唐圳陪伴又沒什麼負擔的日子,趙晴晴過得十分愜意,大概愜意過了頭,在一個兩人酣戰方休的晚上,她超沒神經地問了一句,「小圳子,你是不是同意我之前的提議了,只,不談情?」
這句話不偏不倚,正好戳中了唐圳一直在回避的心事。
他一直沒有忘記那天晚上趙晴晴憂傷到寂靜的表情,所以也就放下了堅持,不再迫著她給承諾,反正日久見人心,他相信,只要趙晴晴待在他身邊,他總有一天會把她給感化,心甘情願與他交往,然而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女人,不僅不體諒他的苦心,把日子安安穩穩地活下去,還自以為是地做出這個荒謬的結論,非要枉費他的一片好心,破壞他苦心粉飾的太平盛世。
趙晴晴見唐圳沒有理她,自顧自地打算下床,連忙伸手拉住他,「喂,你還回答我呢?呃,沉默就是默認,我就當你同意了喔。」最後一個字還沒落地,她抓住他的手忽然被用力甩了開去。
「小圳子,你干嘛突然發瘋啊,弄疼我了。」趙晴晴動了動手腕,事實上並沒有多痛,只是單純覺得對方有些莫名其妙。
唐圳轉過頭來深深地瞅了她一眼,「我去洗澡了。」
「等等,你不都會抱著我一起去的嗎?」趙晴晴鍥而不舍地重新拉住唐圳,「抱著我一起去,我全身都沒有力氣了。」
唐圳的表情出現了一絲猶豫,但對方緊接的一句感嘆卻讓這一絲猶豫立刻煙消雲散。
「小圳子不要這樣嘛,就算我們不是男女朋友,怎麼能只不談情,你享受了這麼久,作為一個紳士總該為女士服務一下的吧?」
唐圳整張臉變得像冰冷的雕塑一樣面無表情,「抱歉,我從頭到尾就不是紳士,不是我的女人,我懶得照顧,你自己去客房的浴室吧。」
趙晴晴有點害怕他這個樣子,下意識地放開了拉住他的手,他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她的視線,他到底在搞什麼呀,怎麼又變得這麼陰陽怪氣的。
趙晴晴咬了咬嘴巴,十分郁悶,身上黏黏糊糊得又很不舒服,只能自己爬下床朝浴室走去,短短的二十幾米路程,四肢無力的她足足走了幾分鐘,而一路上,都是對他喋喋不休的埋怨。
趙晴晴自認為是個心胸寬大的人,如果第二天唐圳誠意誠意地來道個歉,她就當他昨晚跟女人一樣月事來了所以情緒不穩定,決定原諒他,但偏偏他的經期比女人還長,從那天開始,他就板著臉對她視而不見,甚至晚上也不再這樣那樣了。
趙晴晴哪里是個能夠受氣的人,她朝唐圳揮舞著手提包威脅要離家出走,他根本鳥都沒鳥她一眼,她最後是氣呼呼地卷了卷包袱跑到黎斐那兒去住了,只是一顆心仿佛落在了那座缺乏人氣的別墅,盡避被黎斐好吃好喝跟個公主一樣地款待,照樣魂不守舍無法從心底里快樂起來。
黎斐又心疼又吃醋,「晴晴,別為那種會傷你心的人傷心,不值得。」
趙晴晴苦惱地模著下巴,「你們男人都在想些什麼呀,為什麼突然就會發一大頓脾氣,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小斐,你也是一個男人又是他的好朋友,一定知道原因,告訴我為什麼。」
黎斐搖頭,「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我哪里知道他發什麼瘋。」如果是他,只要趙晴晴願意待在他身邊,他保證自己一句重話都不會對她講的。
「你騙人,我知道你去找過他,你怎麼會不知道前因後果?難道說你也站在他那一邊,要跟著他一起欺負我?」
她眼觀六路、耳听八方,知道黎斐去找了唐圳好幾次,因為唐圳身上有一種很奇特的氣味,她說不清楚,但感覺得到,只要親密跟他接觸過的人,身上都會染上這個味道,但也因為知道,她更加生氣,唐圳明明知道她在哪里卻遲遲不把她接回去,這不是完全不把她的抗議放在眼里嗎?
黎斐連忙為自己澄清,「對,我是找過他,但他跟個黑面羅剎似的,看見我就狠狠瞪我,一個字都沒說,嘴巴比蚌殼都緊。」
趙晴晴用審視的目光把黎斐從頭到尾通通掃描了一遍,忽然整個人像是一灘爛泥,軟在椅子上,「男人心,海底針,老娘真是受夠了。」
黎斐實在于心不忍,卻又絲毫沒有辦法,他也不知道唐圳著了什麼魔,平時他把趙晴晴當成寶貝似的不肯讓人踫一下,這會兒把人扔在他這兒不聞不問。
趙晴晴不是一個被動的人,既然山不就我,我就山也未嘗不可,萎靡不振了兩天後,她靈光一閃,就想出一個鬼主意來。
她打算自己一個人去酒吧,但黎斐不放心悄悄地跟在她身後,趙晴晴這方面的智商是一等一的,只見她一直帶著黎斐繞圈子,在拐過一個黑黝黝的巷子時,她就不見人影了,黎斐懊惱地連連跺足。
趙晴晴一進酒吧就叫住了一個長相猥瑣的男人,塞給對方一疊的鈔票。
「要買我?」猥瑣男人雙眼發光,伸出咸豬手就要往趙晴晴身上模去。
趙晴晴努力讓自己不露出嫌棄的表情,「不急,這個待會兒好說,現在你替我打電話給一個男人,這是他的號碼,用你的手機說這些話,做好了不僅讓你模,還會再給你尾款。」
酒吧十分吵雜,趙晴晴和這個男人的交易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那個男人見錢眼開外加色欲燻心,絲毫沒有懷疑趙晴晴的用意,拿出手機就撥通了電話。
趙晴晴得意地問酒吧要了一杯雞尾酒,拿著酒杯在手里玩耍,眼楮閃閃發亮。
「喂,有一個女人喝醉了,她願意今天晚上跟我一起過,但她一定要我給你打個電話,說沒有你還是有人要她的,喔,她還讓我告訴你她叫趙晴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