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咳、咳……不一樣。」蓓嘉虛弱微笑,暗中深吸幾口氣把想咳嗽的發癢感硬生生壓下。
「走吧,蓓嘉知道怎麼做對自己最好。」宮維昕黑著一張臉,一掌壓在宮子陵肩上,莫測高深看她一眼,隨後叔佷倆轉身離開。
看著他們一步、一步越來越遠,她感覺一陣排山倒海的孤獨、無助幾乎讓脆弱的她滅頂。
臨走前,連宮保雞丁都比宮維昕在乎她,還會轉過頭,一臉同情的看著她,小小聲、仿佛怕被宮大律師听到般的汪了一聲。
「拜拜。」語嘉也小小聲回宮保雞丁一句。
話甫出口,一陣強烈癢意爬上喉嚨,她飛快抬起左手,用力搗住嘴巴強忍住,
等他們走出房間,才放任自己大咳特咳出聲。
她不想讓別人為自己擔心,一直以來她是照顧者,而非被照顧者。
她咳得胸口發疼,緊緊閉上雙眼,整個人癱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氣。
「呼……呼……」真不是普通難受。
突然,一陣冰涼覆住她額頭,滾燙的身體得到緩解後慢慢放松下來。
唔,好舒服……
不對!
蓓嘉霍然瞪大雙眼,怎麼憑空有冰涼的感覺?
她轉頭一看,驚見臉色難看的宮維昕站在床側,除了額頭上的冰枕以外,他手中還拿著裝著半杯水的玻璃杯以及一包藥。
「你不是回去了?」她月兌口就問。
他靜默兩秒鐘,垂目,胸口像被什麼東西堵住般呼吸不順暢,臉色由黑轉青,再由青轉白,最後又轉成陰暗的黑。
罷剛關上門時,听見她在里頭咳得那麼厲害,他能走得開才有鬼!為什麼……
為什麼她不能稍稍依賴他一點,他不值得她信任嗎?
爆維昕在床鋪邊緣坐下,將手里的東西遞到她眼皮子底下,沉沉下令。「先吃退燒藥。」
「喔,謝謝。」蓓嘉輕聲應諾一聲,在他攙扶下坐起身,小心觀察他陰沉的神情,乖乖把藥吃掉。
他發現她發燒的事了?很有可能,他剛剛抱起她時大概就察覺了。以為他走人了,沒想到又折回來要她吃藥。
其實他還滿在乎她的,至少注意到她發燒了。以前發燒時,她都是自己一個人吃退燒藥,在床上躺個一天,蓋著大棉被悶出一身大汗,隔天繼續出門工作。第一次有人倒水拿藥給她吃……
爆維昕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等著她主動開口說明自己的身體狀況,或者請他留下來照顧她。
但她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吃完藥後,默默把杯子跟藥包紙放入他朝她張開的手掌里。
她總是表現得很堅強,不僅大小事情都自己打理,連病得如此嚴重,也不願開
口請他留下,明明一臉要人陪的模樣。
而她越小心隱藏自己脆弱、需要保護的那一面,他體內的男性保護欲就會越來越強烈。她可不可以不要在他面前逞強?
爆維昕扶她重新躺下,單音命令。「睡。」
「我——」蓓嘉雖開了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想要他留下來陪自己,可是又不想強拉住他,最後滿腔說不出口的請求,全被一陣猛咳震得四處飛散。
「咳!咳……」
「不要說話,閉上眼楮。」他皺眉,把水杯放到地上,大掌拉起棉被替她密密蓋好。
「可是你——」理智告訴她要堅強。
「你再開口說一個字,我馬上吻到你說不出話來。」宮維昕警告,眼神卻充滿她愣愣收下他眼神傳遞出來的關心,心里頭開了一朵花,病得亂七八糟的腦袋
一時嘴快,月兌口而出︰「你不怕被傳染感冒?」
爆維昕懶得回答她,堅定視線盯著她,無聲傳遞出「你以為我會在乎」的訊息,出言催促。
「閉上眼楮睡覺。」
蓓嘉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嘴里嘟囔兩句話後乖乖閉上雙眼。
本來以為有他在自己身邊,她肯定會別扭到睡不著,結果不到一分鐘時間她就呼呼大睡。
第9章(1)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這中間曾被叫起來吃過幾次藥、幾碗清粥,在她腦子里不斷出現「他還在她家嗎」、「他一直照顧著她」的問號中,她退了燒,感冒癥狀漸漸舒緩下來。
原本應該是痛苦的退燒過程,卻因為身邊多了個他,被他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心里開出一朵朵鮮黯小花。
被人捧在手心里照顧、呵護的感覺真好,這種從未有過的溫暖感受,該不會是她病得糊涂時出現的幻覺吧?
蓓嘉盯著看了好幾個月的天花板,意識清楚許多,身體也清爽不少,不再那麼
欲振乏力。
他現在在哪——應該回去了吧?她輕輕閉上雙眼,躺在床鋪上,從未有過的孤獨感像第二層被子蓋到她身上。
以前,她享受一個人的自在,現在,心里住了一個人後,竟開始貪心起來,希望他時時陪在身邊。
病得糊里糊涂時,像鍋粥似的腦子里全是他,腦袋清楚時更煩,原本霧里般的人影清晰起來,心里渴望見到本人的也跟著轉強。
「醒了?」
才剛晃過這念頭,下一秒,右手邊傳來此刻她最渴望听到的聲音。蓓嘉睜大雙眼,飛快循聲望過去。
「你還沒回去?」驚喜出現在她眼底。
听見她不經意出口的話,宮維昕眼底黯下幾分,筆直的走到床邊,坐下,右掌動作熟稔的撫上她額頭。
很好,終于退燒,人看起來也精神多了。
「在你痊愈前,我會一直待在這里。」他凜著俊顏,受不了她同時浮現堅強與脆弱的眼神,像個渴望擁抱的女王,令他不舍。
面對他時,她就不能坦率點?他不是路人甲乙丙丁,是她男朋友。
「真的?」蓓嘉語氣滿帶驚喜,眼神卻有些遲疑。
事務所那邊怎麼辦?他工作滿檔,平常已超時工作,為了照顧她,肯定會累積更多的工作量。消化得完嗎?
「容不得你不歡迎。」宮維昕注意到她慢慢黯下的眼神,強勢宣告。又在想什麼了她?
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子,她這樣子,叫他怎麼有辦法走開身?
「我又沒說不歡迎。」察覺他突然不高興起來,她嘴里嘟囔了一句後,赫然發現他拿在手里的東西。「這是什麼?」
「蛋酒。」他把蛋酒放到她手中。「不要說話,快點喝掉,這能暖身、補充體力,有體力才能擊敗病毒。」
「你幫我做的?」蓓嘉看著手中的蛋酒,一顆心抨枰跳得亂七八糟。
他是那種肚子餓就打電話訂飯店、餐廳菜肴來吃的人,現在居然為了她做蛋酒,她何德何能,蒼天啊……
「嗯。」宮維昕有些不自在輕哼一聲,眼神看向別處後半晌才轉回來,等她吃完蛋酒,不著痕跡地扯開話題。
「你燒退得差不多了,先去洗個澡,一小時後到餐廳來。」
「你該不會煮了一桌好料在等我吧?」她張大嘴,不可置信瞪著他。
蒼天啊……
「我跟飯店訂了一桌好料在等你,沒吃完,不準下餐桌。」他站起身,明明是警告,听起來卻很甜蜜。
丙然還是跟飯店訂了餐點,蓓嘉抿嘴偷笑。
「真嚴格。」她在嘴里嘟囔了一句。
沒想到這樣他也能耳尖听進去,還當場重重沉下臉,冷目瞅著她。
他嚴格?宮維昕隱忍多時的擔憂、心疼、不舍,以及不被信任的怒火,經過一段時間的積累後,猛然爆出胸腔。
「你跟我請假一個禮拜說要畫畫,結果你把自己搞成什麼樣子?病得連站都站不穩,咳得像快咳出血,還迫不及待把我從你身邊趕開,要不是我讓子陵跟宮保雞丁先回去,再折回你家廚房跟冰箱晃兩圈,根本不知道你家冰箱早就空了,垃圾桶里都是泡面空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