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宮維昕見她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雙手忙碌動作著,心情沒來由的隱怒。
「蓓嘉,我幫你拿盤子去廚房。」宮子陵嗅出空氣中微妙的變化,主動跳出來介入兩人之間。
「好,謝謝子陵。」蓓嘉笑看向他,很高興自己不是跟宮維昕獨處。他的存在越來越令她感到……無法順暢呼吸。
爆維昕看著眼前一大一小忙著收拾桌面的畫面,心里頭有股陌生的溫暖慢慢在胸腔里流動。
原本他以為遵守她定下的那些條約會很擾人,沒想到她就像子陵說的,不僅把他照顧得很好,好到連自己都一起列入業務範圍里。
苞她相處這些日子,他才初次享受到什麼叫溫馨的家庭生活,這種感覺就像吸毒一樣,一步步誘人深深迷戀。
赫然察覺自己的思緒,宮維昕瞠大雙眼,回過神,仿佛急欲甩開什麼似的猛搖頭,站起身,快步走向客廳,將他們遠遠拋諸腦後。
不行!他昏頭了嗎?前女友給的教訓已經夠多,女人就像柔弱的小白花,必須時時照顧,比小孩還麻煩上百倍不止。
餅去痛苦的記憶,從一道被撕裂的口子排山倒海涌向他。
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前女友總是把問題丟給他,希望他優先幫忙解決,當他被多件訴訟纏身時,她便毫不留戀就調頭離開,跑去別的男人懷里尋求慰藉。
如果是不認識的男人也就算了,偏偏對象還是他大學時代的好朋友,一次來個雙重打擊,也不管他受不受得了。
幸好他意志夠堅定,咬牙繼續研究訴訟案,否則當時手中幾個大案子同時搞砸,他這輩子休想在律師界混。
他受夠凡事只想依賴別人、完全沒有自己生活的女人,遇到事情就驚乍,搞亂自己的生活之外,還攪亂身邊最親近的人的一切。
忘了後來怎麼得知,大概是大學同學會時听到的,前女友跑到別的男人懷里尋求慰藉,是因為她那陣子心情不好,而心情不好的原因竟是——公司同事每次出去吃午餐都拖拖拉拉不肯掏錢、借了東西也不還,最困擾的是對方就坐在她身邊。
他,宮維昕,完全無法理解這點小事怎麼有辦法擴張成嚴重的心情不好,最後還必須跑到別的男人懷里尋求慰藉?
包令人無言的是,前女友跟好友交往一年後,背叛自己的好友突然跑來找他,甫開口就是對前女友一連串的抱怨,狀況疑似是好友那陣子到國外出差一個月,回台後,發現前女友又跟別人搞上。
好友說到最後還流下珍貴的男兒淚,大嘆自己又不是便利商店,怎麼可能二十四小時待在她身邊,替她解決所有問題。
看好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他突然對所謂的愛情關系感到膩味,如果愛情是彼此拖累,不是共同成長,他干麼沒事找事讓自己那麼累?
一加一,如果不能大于二,至少要做到等于二;如果連等于二都辦不到,他又何必?
堅定這點想法,宮維昕坐在客廳沙發,輕閉上眼,想像自己手中拿著一根掃把將剛才那些混亂、沒有意義的亂七八糟情緒,一股腦兒通通掃地出門。
性感嘴角微微上揚。很好,胸口清爽多了,腦袋也跟著清晰起來。
他拿過隨性擱在沙發上的公事包,抓出筆電、幾件訴訟案的檔案夾,全神貫注開始工作起來。
第5章(1)
爆維昕跟方律師正要踏入法院,胸口手機突然震動,他示意方律師先進去準備。
今天這個案子差不多能收尾了,成敗全看今天這一仗。
腦袋剛轉到這里,修長手指點開新訊息。居然是陳蓓嘉傳來的?自她來幫忙後,從不曾打電話或傳訊息給他過。
爆維昕喉結上下滾動一下,點開新訊息閱讀。
在忙嗎?
這種問法……好似他們之間是很熟稔的朋友,他下意識再次確認傳這條訊息過來的人,的確是陳蓓嘉沒錯。
她訊息傳錯對象了?
突然,他腦中閃過一個名字,李奧。基于半試探心態他回覆了。
正要進法院。
他等了一下,很快有新訊息傳進手機里,他迅速點開來看。
子陵還沒到家,比平常預定該到家時間晚了半小時。
頓時,他腦袋一片空白,子陵從來沒出過這種包,會不會是在回家半途中遇到什麼壞人?
如果讓方律師進去代打,勝算將從99%降到30%不到,被告集團請來的歐陽律師是出了名的難搞。
萬一方律師輸給那個處心積慮想從他手中搶下一勝的歐陽,他們的委托人遭受的迫害將無處伸張,得到的賠償也不如預期,連帶影響律師委托費也會跟著縮水。他深吸口氣,抿緊唇線,飛快打出回覆,送出。
我馬上開車沿著子陵的回家路線尋找。
不需要。
什麼意思?
我已經在做這件事。
收到這封訊息後,他完全怔住。她說她……已經在做這件事,所以不需要他過去找人。
她已經在做……他原本以為只有自己才能做的事,這種感覺有點陌生,感覺有人搶了他肩頭上沉重的責任。
隨即他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如果跳出來幫忙的人是她,他完全信得過,上次子陵發燒,也是她獨自漂亮處理完所有事情,在他渾然不知前,有驚無險的讓子陵就醫、恢復健康。
正因為信賴她能獨當一面,他才當場答應她那些不平等條約,委托她照顧子陵。
等不到訊息,她又傳來一條新訊息。
你不是正要進法院打仗?快去吧!我只是先通知你一聲,盡版知義務。
可是子陵從來沒有晚回家過。
爆先生,請你冷靜,子陵只是慢了半小時回家。事情也許根本沒那麼嚴重,況且我已經在處理。
閱讀完最新訊息,他突然感到好氣又好笑。
她居然半嘲諷的要他冷靜?她難道不知道冷靜是他的個性特質?他本人就靠這個混飯吃。
他不可思議的搖頭,快速傳送新訊息給她。
你打算怎麼處理?
從子陵回家路線一路尋找,再慢慢往外擴大,如果還找不到或時間超過一小時,我會再通知你。可以嗎?
可以什麼?
我這樣的處理方式,給孩子不見半小時就失去冷靜的家長。
我沒有失去冷靜!
這女人……她好像以為自己比他還擅長應變?他嘴角微微上揚,很少有女人能讓他有道種勢均力敵的快感。
就連歐陽那手下敗將,也只給他纏人的煩人感而已。
驚嘆號?看起來還滿有說服力的。
他抬眼看一眼天空,口吐一口惡氣。
這女人剛剛是在諷剌、調侃他?從來沒有人敢反諷宮大律師,至少在法庭里面還沒有遇過這種類似擺明想找死的例子。
他飛快打回訊息,重重按下傳送。
再重申最後一次,我沒有失去冷靜!只是想了解你能不能處理的來。
又是驚嘆號?我要專心找子陵,不打訊息了,我可不想低頭時錯過子陵的身影。
P.S.︰你是不是該進法庭了?
多謝提醒。
不客氣。我是你們的保姆、家教跟營養師。
你是子陵的保姆、家教跟營養師,不是我的!
再次驚嘆號?先拜。給非常冷靜的家長。
P.S.︰找到子陵我會傳訊息給你,如果一直沒找到,等你打完官司,給我一通電話。
先拜?他有種快要腦充血的感覺。這種輕快、隨性的口氣,仿佛她傳送訊息的對象是個孩子或是晚輩。
為什麼她對自己的態度可以如此漫不經心,她給李奧傳的訊息肯定不會這樣。
想到這里,宮維昕皺眉。這關李奧什麼事?最近腦子里怎麼老是冒出這號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