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絕不會是個心慈手軟的人,所以,他自然也無法接受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底限。
「書房里的那幾份合約我已經看完簽字了,你要回去時順便帶走。」
「好。」戴偉領命,轉身去書房拿資料。
交代完戴偉,謝沛軒轉身面對那個偷看他很久的女人。
王瑜涵先跟走過她身邊的戴偉輕點了個頭,然後目光望向那個總讓她心動的男人。
「安柏睡了,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這次她很聰明,在謝沛軒轉身的同時就收斂了目光,還不忘擺出專業親切的笑容,不怕會像上回在醫院那樣被他抓包。
殊不知,她方才看了他多久,他就也同樣觀察了她多久。
「外面下大雨了。」他盯著她,目光分毫不移。
她這時才注意到,落地窗外頭那點點的水珠。
「你可以住在這里,家里有空房。」他說。
她想了想,道︰「不用了。」
可以和他們父子倆同處一個空間過上一夜,多好的美夢啊。
不過,她不確定這樣放縱自己是不是對的,她本來就愛他,如果隨意放縱的話,只怕她的心會愈陷愈深。
罷才那幾分鐘的放縱已經是老天爺給她的恩賜了。
「過來。」他喚她到沙發坐下。
不明白他要做什麼,不過她還是听話的走了過去,然後她發現桌上的醫藥箱。
「你受傷了嗎?」她驚呼,一坐下就忍不住先拉起他的手開始檢查,東模模西模模,連他那張俊帥的臉龐都沒放過。
他好笑地看著她緊張兮兮的動作,拉下她的手。
「不是我,是你。」
「我?」她茫然。
他打開醫藥箱,拿出碘酒和棉花棒,接著拉過她的手,開始幫她上藥。
「噗哧!」她忍不住噴笑了。
她還在想怎麼自己受傷了她自己都不曉得,結果他口中的傷竟然是這個——無名指上的一道皮肉傷。
那是她稍早替安柏檢查作業本時,不小心被紙張劃破的傷痕。
天啊,這麼小的傷口,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怎麼他……笑到一半,她突然發現不對了,唇邊的笑意瞬間收斂。
她替安柏檢查作業時,他不是正在書房辦公嗎?他怎麼會知道她受傷?而且這麼小的傷他還放在心上?
「怎麼不笑了?」仔細替她上藥的謝沛軒抬眸看她一眼。
那,眼充滿了寵溺,她的心一跳,緊張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怎麼了?」他揚起眉,笑望著她。
「你在安柏的房里裝了監視器嗎?」她謹慎的問著。
「我沒事在自己兒子的房里裝監視器做什麼?」他覺得她的問題很好笑。
「那你怎麼知道我受傷?」她狐疑地攢起了眉。
如果不是裝監視器,她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麼理由可以讓那時人在書房的他,知道她的手指被紙張劃傷這種小事。
他高深莫測的眸光鎖定她,好半晌,她幾乎要放棄追問答案了,他才緩緩開口。
「我就是知道。」
「難不成你那時候躲在門外偷看我們?」她學他眯眼打量人的樣子打量他。
「這是我家,我去看看兒子有什麼不對,是你自己沒有發現我。」謝沛軒揚唇輕笑,為她那可愛的表情。
其實不只那個時候,還有不久前她親了安柏,告訴安柏那句「寶貝,媽咪愛你」時,他也站在安柏的房門外,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若不是後來戴偉為了公事而打斷他光明正大的偷窺,他想她應該會有機會看見站在門口的他。
「……好吧。」也是,他說的對。
她看了眼那張笑吟吟的俊帥臉龐,心跳很不爭氣地變快了。
這個男人怎麼年紀愈大愈迷人,真是糟糕!
第6章(2)
不能和他獨處太久,太傷身了,她撫了下失序的心口,深吸了口氣,然後從沙發上起身,「我該回去了。」
他拉住她的手,讓她停下離開的步伐。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在下雨,我開車送你。」他說著,那低沉的嗓音里有股慵懶的味道,好听極了。
她的心坪枰跳著,手腕處傳來的是他掌心的溫度,目光所及是他那雙幽黑深邃眼眸,粉頰在他熱烈不移的注視下忍不住發熱。
她轉動手腕,逃避他的視線,「不必了,你送我回去,豈不是丟安柏一個孩子在家,那怎麼行?」
安柏才八歲,就算他睡著了,也不能丟他一個人在家里,這不只是安全的問題,還有法律問題。
此時,去書房里拿資料的戴偉正好走出來,正要出聲跟自家老大報備他要閃人了,但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听見他家老大開了口。
「有David在,安柏不是一個人在家。」
戴偉有一瞬間的茫然,不解發生何事。
王瑜涵看見戴偉,眼楮一亮。「David要回去了,那我麻煩David送我就好了啊。」
「不順路,而且David還有文件要整理。」謝沛軒的利眸掃向一臉傻樣、明顯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戴偉。
「是嗎?!」她疑惑的眸光看向戴偉。
戴偉接收到自家老大凌厲的視線,機靈地點了個頭,順著自家老大的話說下去。
「對……呃,對,我還有一些文件要整理,我出來就是要問一下總裁,昨天讓您帶回來的那份東河廣告的資料您放在哪里?」
「在我辦公桌右手邊的第一層抽屜里。」
他滿意地收回鋒利的目光,賞自家特助一記「算你反應快」的眼神。
戴偉伸手抹去額間冷汗,呼出一口大氣。
好險好險,沒壞了老大的事!
謝沛軒再次看向王瑜涵,好看的唇角一勾,拉住她就往門口走。
「我送你回家。」
車窗外,大雨滂沱,雨勢大到足以影響視線。
車子里,謝沛軒專心開著車,而王瑜涵則是低頭看著自己手上那道淺淺的傷口,偶爾會偷覷他一眼。
說實在的,其實她的心里有點暖,但是也有點矛盾。
暖的是,她想起以前的他也是這樣,她身上只要不小心出現了什麼傷口,就算只是蚊子叮或是螞蟻咬,他都會很認真的替她上藥,因為他說她全身上下就算只是個毛細孔也都是他的,所以他全都要照顧好。
矛盾的是,她現在是以王瑜涵的形象在他面前出現,而且還不能承認自己就是安亞,那麼他方才體貼的對象豈不就是「王瑜涵」,而不是她了嗎?
「我听說你之前發生過車禍?」謝沛軒閑聊似地開口。
「啊?對啊,不過你怎麼會知道?」听見他的聲音,她斂了斂胸口里那些復雜矛盾的思緒。
「先前你們護理長和醫生一起來巡房時有和我聊起你。」謝沛軒說起謊來完全面不改色。
她怪異地瞄著他,問道……「他們沒事和你聊我干麼?」
「你忘了嗎?我要換護士,而你一直死不肯換,我沒辦法,當然只好直接找你們護理長投訴。」
她瞠目瞪著他,沒想到原來他從頭到尾都沒忘記要撤換掉她這個小護士的念頭。
「你這人會不會太沒良心?好歹我每天都專程又是熬粥又是雞湯的在照顧你耶,你竟然還真的投訴我?!」
以為他說要投訴只是氣話,結果還真的投訴了?!「你不是說我的部分只是順便?」他涼涼地斜睨她一眼。
其實根本不是順便,可是這不能老實說的事是要她怎麼解釋。
她不滿地瞠圓了明眸瞪他。
「就算是順便又怎樣,也算對你很好了吧!做人不可以這麼不知感恩,連聲謝謝也不說,還投訴我!後來呢,我們護理長肯定是站在我這邊的吧?」
「你們護理長說你和以前大不相同,以前的你,要是交代你三件事,你至少做錯兩件半,但是現在的你,要是交代你三件事,你不只會完美達成那三件事,還會主動關注更多的小細節,比起熟練的老手更像老手,她說要是我真的決定換掉你這個細心又專業的護士,絕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