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沒因為她的笑停住,而是直接滑上了她的腰,她也不笑了,嘴里忍不住嚶嚀了聲,臉頰紅撲撲的,眸光似水,柔情得仿佛都要滿出來似的。
布御霆欺身壓上她,鼻子還湊上她的肩頸之間,入鼻全是淡淡的茉莉香氣,清淡中又帶著點動人芬芳。
兩人自從上輩子新婚沒多久後,就不曾經過情事了,這股灼熱的熱情,比她預計的還要凶猛。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結束的,在一次次纏綿中她整個人都有些失神了,只能躺在他的懷里喘著氣,兩個人都全身黏膩膩的,一起裹在絲綢被子里,什麼話都沒有說,就只听著蠟燭火花的輕爆聲,任由歡愉後的沉靜彌漫房內。
張薇薇有些累,卻還不至于累到昏睡過去,稍微偎了下就清醒了不少,想著自己剛剛丟人的反應,原就泛著潮紅的雙頰,顯得更加緋紅。
說是後悔也不至于,只是想著她做的準備果然還不夠,光準備了這些用品,卻沒想好,做完之後,該找些什麼話題才不顯得奇怪。
布御霆顯然也是同樣的想法,他不知道她怎麼會突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只是在滿足後,同樣感受到一種不知道該說什麼氣氛。
他們沉默的時間並沒有很久,很快的,一個忐忑的聲音就打斷了這份沉靜。
「大爺!夫人!小少爺發起高熱來了!」
布御霆和張薇薇對視一眼,連尷尬都瞬間忘了,兩個人同時翻身下了床,他先是幫她拿了衣服,自己再隨手拿了衣裳穿上,稍做打點才讓丫頭們進來。
她臉上雖然還有激情過後的紅暈,卻還是著急嚴肅的問︰「怎麼了?怎麼發起高熱了?請了大夫沒有?還有……」
她急著想問清楚,布御霆的手已經按在她的肩膀上,略顯沙啞的嗓音慢慢說道︰「慢點,讓丫頭把話給說完,不用擔心,元哥兒會好好的。」
她一怔,剛剛焦急慌亂的心似乎也漸漸安穩下來,她咬咬唇,小手不由自主的拉住他的衣袖。
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輕輕的拍了拍,然後攬著她就往屋外走。「仔細說說,少爺是怎麼發起高熱的?燒了多久了?」
春草這才趕緊跟在兩人的身邊回著話,「已經喊了大夫了,一刻鐘前才發現小少爺起高熱的,一開始還沒那麼燙手,女乃娘還以為是屋里太熱了,卻發現小少爺的身子越來越燙手,這才覺得不對,才報了過來。」
因為有他陪伴在身邊,張薇薇走到兒子的房間時,看到發著高熱、躺在床上的兒子,除了眼神仍帶著焦急外,沒有過度的慌張,而是接過了女乃娘手上的濕帕子,坐在床邊,細細的替兒子擦著身子去熱。
一時之間,屋子里來來去去的人很多,但是那些都不妨礙張薇薇守在床邊,布御霆則是一直堅定的守在妻子的身邊,同樣用擔憂的眼神看著兒子。
上輩子,他從來沒有這樣看過他們,對于他們的感情甚至比不上其他的家人,直到後來兒子下落不明,她也住到別院去了,到死他都不曾再見過這兩個人一眼時,那時候心中才有一點點的後悔。
現在,看著他們,他只覺得心中有股情緒快要噴涌而出。
這是他的妻,他的子……
大夫很快便來了,診斷過後確定這不過是普通的風寒,喝點藥,燒退了就沒事了,所有人才松了口氣。
春草送大夫離開後,便抓藥、熬藥去了,春柳帶著女乃娘去打掃一個新的房間,讓小少爺好一點就換一間房間住,現在住的這間到時要好好清潔打掃一番,免得殘留了病氣。
屋子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在床邊看著孩子,屋外打更的聲音清脆悠遠的回蕩著,張薇薇雖然有點累,還是看向布御霆說︰「你明兒個不是還要出遠門嗎,你先回房去歇著吧,我在這里守著就行了。」
布御霆搖了搖頭。「元哥兒難道就不是我的兒子了?怎麼讓你一個人守著,我去睡覺的道理?」
「你還忙著呢,我又沒別的事,就我守著就行……」
他打斷了她的話,拿起元哥兒頭上的帕子放到水盆里擰吧又放上。「說這話兒是要讓我愧疚嗎?這孩子……打出生後我就沒認真看過,只以為在老夫人那里,家里又有人手,總不會虧欠了他,若不是你將孩子抱了出來,或許我不會知道原來我錯得那麼離譜。」
越說他越覺得心中苦澀,這輩子幸好能夠改變,但是上輩子呢?如果那是真實的一世,那麼曾經的他,讓自己的孩子受了多少苦?
張薇薇一想到那天把孩子抱出來的時候,她有多心疼、多難過,眼眶也忍不住紅了。
「也是我的錯,如果我更早一些發現孩子在老夫人那里有些不對,也不會把孩子折騰成這樣……」
雖說孩子現在看起來還算白胖,但那也是這段日子來努力喂養的結果,之前孩子瘦巴巴的,中氣不足,看了都不禁擔憂是不是養不大了。
布御霆握著她的手,將她輕攬著靠在自己的肩頭上。「別把錯往自己的身上攬,如果你錯了,那我也是一樣的。」
他的一句話,讓兩個人同時都陷入了內疚的沉默中。
仔細想想,他們上輩子都沒把心思放在唯一的孩子身上,甚至直到他們死前,也不知道他人在哪里,即使他們又重活了一世,似乎還是一對很失敗的父母。
兩個人心中存著事,除了偶爾去換元哥兒額頭上的巾子,再沒有說過半句話,直到布御霆發現元哥兒喝了藥後,果然已經開始退燒,兩個人對望了一眼,才終于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他望了望天色,太陽已經露了臉,他也差不多要出門了,他深情地低頭看著她,她也同樣望著他,兩人同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