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活月兌月兌是個超級怪胎,一個擁有利嘴、怪力、大胃王,還有一手好廚藝的小敝物。
「如果你要待在屋頂上,我哪里也不會去。」
這句話,讓她愣了一下,再次挑眉抬眼朝那男人看去,開口警告。
「我希望你別再和我爭論屋頂是否需要加裝更先進的保全系統這件事,相信我,山頂洞人式的保全,絕對無法說服韓武麒讓你繼續留在這里。」
誰知,他沒和她爭論,就只是走上了屋脊,一邊卷起了他襯衫的袖子,一邊朝她伸出了手。
「這是我的屋頂,如果有任何人得拆了它,那個人也是我。」
她又一怔,不覺將眉毛挑得更高。
所以,這家伙現在是要幫忙嗎?
她的遲疑,讓他也挑起了眉。「放心,我不會拿鐵鎚招呼你的腦袋。」
她相信他不會,過去幾天,她發現這男人就一張嘴,基本上他再火大,也還真不曾對她動手動腳,而且這家伙每天早晚都會查看那窩小鳥。
他也許脾氣不好,可不是壞人,再說這幾乎是她來到這里之後,他第一次釋放出善意,或類似善意的行為,而不是像猩猩或浩克一樣敲打著胸膛對著她鬼吼鬼叫。
事實上,他在幾天前吃了烤雞之後,就沒再那麼做了,她猜那只烤雞功不可沒,所以她開口問。
「你確定你不會砸到自己的腳?」
「如果我砸到了腳,你可以幫我叫救護車,然後告訴韓武麒那家伙,我有多麼自大又愚蠢,蠢到連鎚子都拿不好。」
源自于她的這段諷刺,讓她揚起嘴角。
「OK,沒問題。」
說著,她把鐵鎚遞了出去。
第3章(2)
他穩穩的一把抓握住,沒讓那鐵鎚的重量帶著往下沉,但仍是開口吐出一句︰「現在我知道你平常吃下去的東西都消耗到哪里去了。」
這話,讓她嘴邊的笑容更加擴大,雙手叉在腰上,一點也不覺不好意思的道。「人是鐵、飯是鋼,吃飽才有力氣工作啊,你要是今天早上能幫忙把這屋頂搞定,我就把我的菲力炭烤牛排分你吃。」
他幽黑的眼楮在那瞬間亮了一亮,不過嘴里卻仍口是心非的粗聲哼道。
「我不是為了牛排才這麼做的,我只是希望這件事快點結束,好讓我能早點回去工作。」
「當然,我相信。」她笑著從口袋里掏出備用的另一副工作手套扔給他,轉身拿起一旁的撬棍,邊問︰「你牛排要幾分熟的?五分?七分?」
他接過手套套上,想也沒想,月兌口就道。
「五分——」
才張嘴,他就看見她把撬棍扛在肩上,笑得超級開心,露出一對在唇邊的小虎牙。
這一秒,方察覺自己回得太快,剎那間尷尬上了臉,但她沒針對這事嘲笑他,只走到一旁彎腰低頭把撬棍放下,利用那撬棍拆起另一塊屋頂上,比較腐敗得沒那麼嚴重的木板。
這女人真讓他無言。
他本來覺得她是個討人厭的小敝物,可如今,她卻變得好像沒那麼礙眼,甚至幾乎是有點……可愛?
這念頭讓他擰起眉頭,翻了個白眼。
八成是食物造成的幻覺。
他真的太久沒吃到真正的食物了,而她這幾天,總是很好心的會在爐子上或烤箱里留下一份新鮮又好吃的食物給他。
他知道她是刻意留的,她之前可是餐餐都吃到鍋底朝天。
而且烤雞事件之後,她就再也沒為食物的事嘲笑過他。
于是,他知道,她惡劣的態度,有大半是因為他先惹火了她才招致的結果。這女人雖然有一張小敝物般的可怕利嘴,但她其實沒有太過冷硬的心腸。
那天她雖然嘴硬說幫小鳥搬家是為了自己方便,但當天下午,他看見她三不五時就會拿望遠鏡從二樓偷看那鳥巢,顯然很擔心母鳥真的不去照顧小鳥,直到黃昏時,母鳥回來找到失蹤的鳥巢和小鳥,而且願意窩進去之後,她才松了口氣。
瞧著那用起撬棍,也如鐵鎚一樣俐落的女人,他扯了下嘴角。
好吧,當她不故意找他麻煩時,確實不再那麼礙眼了。
不再多想,他轉過身去低頭開始揮舞那又長又沉的鐵鎚,和她一起破壞早該在幾年前就整修的屋頂。
那男人花了一上午和她一起拆掉了這一處壞掉的屋頂,還幫忙把掉到閣樓的那些廢木材和垃圾一起搬到了院子里堆放。
如果單就工作效率而言,這家伙是個很好的同伴,他沉默、寡言,有一身強壯的肌肉,而且做事非常有效率,只是聰明得有點小可惡。
雖然很少說話,但他每次開口,都很一針見血。
「你應該要從屋頂開始整理。」
「打掃要從上而下,由里而外,才不會多做白工。」
「最後才弄屋頂很蠢,你得重新再掃一次樓梯。」
「給我那根撬棍——」
「去拿拋光機來——」
「皮尺——」
「水平儀——」
他加入工作之後,這一處的屋頂,很快就只剩下結實的木梁。而且不知怎麼搞的,最後他竟然變成了主導的那一個,指示她做這做那的。
她忍住所有到嘴的反駁和嘲諷,男人是自大的動物,她很清楚他們有多喜歡主導事情,不過只要能達成目的,她向來不介意讓男人以為事情是他在掌控。
中午她烤了牛排,那家伙沉默的吃著,下午她又回到屋頂上,那男人也跟著一起上樓。
「你不需要回地下室工作嗎?」看見他又跟了上來,她忍不住問。
「我寧願把這事情先處理掉。」他用鼻孔哼著說。
她沒有抗議,這家伙雖然很自以為是,但他是個有用的幫手,所以她聳著肩,讓他幫著她花了半天將那些木梁清理乾淨,再拋光、上漆。
幾個小時後,兩人全身是汗,一起收拾了工具,站在閣樓里,看著上方的木梁骨架。
「我覺得效果還不錯。」她叉著腰,昂首瞧著上頭今天的工作成果。
「嗯。」
「我本來預計要花三天才能處理好這部分的,謝謝你的幫忙。」
這話,讓他愣了一下,轉頭看著那女人。
她像是沒注意到他的視線,只是抓著後頸,抬頭檢視上方工作成果。
忙了一整天,他直到這時才想到,他沒看見她叫了新的木料和瓦片來。
餅去這幾個小時,他發現這女人做事其實有她自己的一套系統。
她剛剛才和他一起分工合作,把閣樓上的廢料和垃圾全經由她臨時在窗邊裝的轤轆運送到了一樓院子里,而不是傻得從樓梯清運。
和他所想的不同,她其實真的頗有一點腦袋,今天一整天,她對他所有的批評指教都沒有抗議反駁,她做事有她自己的方法。
他到了下午才發現和她一起做事很順手,因為她總是把所有的工具事先準備好,若他提出的方法更好更快,她也不會和他爭論,她沒有無謂的自尊心,只要能更快更好的達成目的,她不會堅持一定要照她自己的方式去做。
她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于是,他听見自己開口問。「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把這里裝上強化玻璃,這樣要是下雨,你也可以在這里曬衣服。」
這答案,讓他愣住。
他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想,沒想到她會替他想。
他知道她主要是要安裝保全系統,所以才會整理屋子,可沒想過她會進一步顧及他的方便。
「我有烘乾機。」他沉默了幾秒,才承認道︰「還有洗衣機,在地下室,你要是需要,可以到地下室用。」
她一怔,把視線從上方拉到身旁男人的臉上。
他沒有移開視線,但臉上浮現一絲遮掩不住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