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請他來的那個人,可是信誓旦旦說費雲升一點都不傻。
「不去!」原來是這麼無聊的事,費雲升想都沒想就轉頭想走回書房的院落。
「費少爺請留步,」那人冷冷一笑,「恐怕由不得費少爺,你非得和我走這一趟了。」他撿起一顆石子握在手上,稍一用力,石子便成了飛沙隨風而去。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可惜這招他似乎用錯了,費雲升見他捏碎了石子,也起了興頭與之較勁,單手便舉起了假山旁一顆人頭大的石頭,接著雙手一合——
劈哩啪啦一陣聲響,那顆大石也化成飛灰,被費雲升笑嘻嘻地撒在灰衣人的身上。
灰衣人這下真是連臉都灰了,不過收了人家的好處就要辦好事,說不得得用上狠招,趁著四下無人他也管不了這麼多,忽地由袖中抽出一把短劍,就要架在費雲升脖子上。
「無論如何,費少爺請……」
他話還沒說完,費雲升也不知怎麼辦到的,大手一伸,那把劍居然落到了他的手上,灰衣人難以置信地望著自己空空的手,看向費雲升的眼神像看到鬼一樣。
他娘的,這次到底招誰惹誰了,怎麼沒人告訴他費雲升的武功這麼厲害?這不是擺明坑人嗎?
可惜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費雲升饒富興致地賞玩著那把短劍,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氣得七竅生煙。
「這玩具你用得太笨了,讓我教你吧。」
說完,也不管灰衣人滿臉驚恐,他便持劍在灰衣人身前亂揮了一通。等到最後一抹劍光平息,灰衣人那身灰衣已被劃成了一條條,遮蔽的功能完全失去,連他家的珠簾都不如。
灰衣人氣急敗壞地道︰「該死!凌心蘭說只要提到費府少女乃女乃,你一定會听話的!」
凌心蘭!聰到道個名字,費雲升表情一沉,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驚人的氣勢籠罩住灰衣人,令後者連屁都不敢再放一個,他相信只要自己再出一點聲音,那把短劍劃破的就不是他的衣服,而是咽喉了。
這時,費天的院落傳來腳步聲,想來是月初已和費天談完事了,費雲升也不唆,一把拎起那人的後衣領,手一甩便將他往圍牆外一扔。
落地聲與慘叫聲同時響起,月初發現了費雲升,便朝他走來。
「怎麼了?」她納悶地瞄了瞄圍牆外的動靜。
「有個人來找我玩,但是他講到了好討厭的人,我不想和他玩,就把他丟出去了。」費雲升老實地道。
好討厭的人?難道是……月初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手上的短劍。
「這把劍是?」
「他給我的玩具。」費雲升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是你搶來的玩具吧?月初有點想笑,但她可不想助長他這種行為,只能將短劍拿過來,一把扔進湖里。
凌心蘭的人顯然已經滲透進費府了,她一定要快點解決這個問題,然而事關她真實的身份,必然不能在費府內處理,一定要到外頭才能解決。
于是她朝著費雲升微微一笑,說︰「過兩天我就要出府去視察費府的土地產業了。」
「你不能出去——」
費雲升才開口,便被她打斷。「……這一次,我要你和我一起去!」
「好!」這次費雲升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他的答案正在她意料之中,而這個決定她相信費天也不會拒絕。誰教這陣子這家伙特別纏她,纏得她正事不能辦,讓費天都火了。
既然只有她鎮得住他,她肯把人帶出去讓府里清靜幾天,何樂而不為呢?
第6章(1)
費府的少爺和少女乃女乃一起出門算是府里的大事,雖是低調簡從,但除了阿六之外,所有隨從可都是拿得出名號的高手。
當然,縱使費雲升武功高強,同行的沒有一個打得過他,但每個人守衛的重點依然擺在他身上,誰教他那傻愣愣的樣子著實令人擔心。
視察的路線都是以費府的產業為主,除了市集的幾間鋪子,順路經過的一排宅第、幾塊空地,最後便是出城,去看那大片農田沃土,這些只是費府產業其中的一部分,但至少能讓月初有個概念。
這個路線的規劃,月初可是出了大力,接近外城的地方有一座費府別院,最後他們會在那兒先休息一夜,隔幾日再回府。
而月初出嫁前所待的凌家就離別院不遠。
她的打算是,凌心蘭想用揭穿她的身份來威脅她,那麼她干脆先下手為強,先去找凌老爺。凌老爺是個利欲薰心的人,只要她表明自己現在在費家的地位穩固,甚至開始接觸費府的生意,若是承諾未來能在生意上給些好處,相信凌老爺不會幫凌心蘭到費府鬧事。
相信凌老爺很清楚,凌心蘭沒有心思,也沒有能力做到像她這樣在費府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凌心蘭要的只是費府的榮華富貴,而她月初也算凌府出身的人,還能真真正正幫到他。
走了一天的路,回到別府後大伙兒也累了。月初讓費雲升先泡澡,自個兒則欲走出澡間之外。
「月初,你要去哪里?」費雲升原本累得快闔上的眼,在她離開前突然張開。
「我先去替你安排睡覺的地方。」這句話是謊言,因為她只有這晚的時間,必須見到凌老爺才能解決凌心蘭的問題,所以她要搶在這時候離開一陣子。
「你不陪我睡覺嗎?」他突然皺起眉,大手伸出澡盆拉住她的手。
「當然,我會陪你睡覺。」對他的依賴,月初微微一笑。這可就沒有騙他了,她今晚密會過凌老爺後,還是會回來的。
「還要陪我玩游戲!」說到這個,費雲升立刻擺出一張臭臉,「你上次說要陪我玩,結果沒有。」
上次那是為了按捺住他,讓她去見費天,想不到他記恨記到現在。月初靠近澡盆一步,點了下他的額,「這次會陪你玩啦。」
費雲升半信半疑地看著她,以往她說什麼他一定立刻相信,而且是堅信不已,但今天晚上感覺特別不一樣,總覺得有什麼事會發生。
「如果你沒有陪我睡覺,我會生氣喔!」
「好,我保證。」月初只差沒舉手立誓了,故作認真地望著他,「我若食言,就罰我每天和你玩,而且隨便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好嗎?」
「好!」費雲升笑了,而且笑得很開懷。這時候,他又有點希望她食言一次。
月初搖搖頭,終于出了澡間,她離開前的第一件事便是交代阿六,若是費雲升洗好了,就告訴他少女乃女乃在忙,讓他先睡,明天起床就能見到她了。
帶了兩個武功高強的家丁,月初以返家省親為由,大大方方地出了別府,欲前往凌府。
閉了幾個彎就是凌府大門,立在遠離那黑檀木大門前的一個陰暗彎角,她卻是再進不能,有些近鄉情怯。
這里是她待了許久的地方,也是一個她又愛又恨的地方,雖然凌府給了她一個住的地方,但她怎麼也無法在這里產生家的感覺。
反倒是費府,才住進去幾個月,費天信任她,費雲升疼愛她、費瑾依賴她,府里的下人也對她很是尊敬,令原本拎著包袱要跑的她都死心塌地留下來了。
「走吧!」她深吸口氣,繼續往前。
不料才走沒兩步,突然由四面八方躍下幾名蒙面黑衣人,在轉瞬間制服了費府的家丁,一把亮晃晃的刀也架到月初的脖子上。
「請你跟我走一趟吧。」制住她的黑衣人桀桀笑道。
一听這聲音,月初忍不住翻了白眼。她又不是沒見過他,只是臉上蒙塊布想騙誰?
「費地?」她直接叫出了對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