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乖順的道,但她知道自己哪也不會去。
「這樣吧,你陪我走一段。」鞏氏很清楚她在想什麼,便更覺得心疼。
這孩子性子單純良善,都怪自己雖讓人尊稱一聲老太太,卻護不了這孩子,畢竟她跟兒子不親,也將掌家的權放手給媳婦,而賀彩霞那女人又替兒子生了一男一女,她要發落也為難,害得這孩子得听那幾人冷嘲熱諷。
「祖母,還是讓荷芯、蓮錦陪著你吧。」輩棋華看著在旁伺候的兩名丫鬟,又看向欲言又止的鞏氏,搖了搖頭。
她自己被冷嘲熱諷不打緊,她可不希望這段路要是遇上賀姨娘那幾人,得累得祖母跟著受委屈。
「你就陪我走一段,到時候我身邊留蓮錦伺候,荷芯跟著你回來。」
碑氏都這麼說了,鞏棋華也不好再推拒,連忙挽著她的手臂跨出澄園。
她一路陪著鞏氏走到褚府居中的大花園,再走過去就是祠堂了,她隨即停下腳步,目送祖母跟丫鬟們走進去——最後她還是讓荷芯跟著祖母去祠堂。
沒想到,她一回身就看到有兩名丫鬟隨侍身邊的褚芳瑢。
一看到來人是她,鞏棋華直想嘆氣,她也很清楚,美好的早晨又要被破壞了。
兩名丫鬟一見到她,下意識低了低身子喊了聲,「表小姐。」
褚芳瑢一臉嬌蠻的走近,沒好氣的瞪了自己的丫鬟一眼,「什麼表小姐,不過是寄人籬下的孤兒,憑著與祖母那麼點遠親關系,就不知廉恥的把自個兒當小姐,可說到底,就是一個跟父親沒有血緣關系還敢白吃白住的無賴。」
碑棋華僅是低著頭,不知該說什麼。
丫發們也沒人敢吭聲,鞏棋華雖為表小姐,但怎麼說也比不上這個家名正言順的大小姐,再說了,大家都知道荷芯那件事——老太太本有意把荷芯撥去伺候表小姐,可大小姐發了頓脾氣後,最終這事還是不了了之,也讓這些下人知道遇事該幫誰。
「默認了?那就該掂掂自己的斤兩,有必要浪費我們褚家的銀兩給你一個外人裁制新衣嗎?」說白了,就是鞏棋華這一身粉白繡花新衣讓褚芳瑢看得剌眼無比。
聞言,丫鬟們小心的交換眼色。三天兩頭就找裁縫師過府裁制新衣、花費最凶的當數她自己吧。
「祖母說,這段時間來府的客人多,不能讓賓客看笑話,所以才給我裁制新衣,本來我也說不用……」
「不用?現在不就穿在你身上了。」褚芳瑢沒好氣的打斷她的話,開始酸言酸語的批評,「你住愛里多少年了?人要有自知之明,老是用……」
解釋不得,鞏棋華只能無奈听訓,沒想到就在此時,只見褚司容從不遠處迎面走過來,臉色沉郁。
完了!他看到褚芳瑢在數落她了!
褚司容半眯著黑眸,雖然明明看到低著頭的鞏棋華將手放低偷偷朝他搖手,示意他別往這里走,但他就是看不慣賀姨娘一家對她的欺凌。
一走近,他淡淡的問︰「發生什麼事了?」其實他心里早怒火沖天。
乍聞聲音,褚芳瑢連忙轉身,「呃,大哥。」
「大表哥。」鞏棋華屈膝一禮。
沒人發現褚芳瑢正努力壓抑評評狂跳的心,就怕被人發現她對他的畸戀。
雖然褚司容是她同父異母的兄長,可放眼京城,實在無人比他俊美,劍眉橫飛,一雙黑陣內斂幽深,鼻如懸膽,薄唇輕抿,臉上的每一寸都像是上蒼細細雕琢而出。
此刻的他,身著一襲黑袍綢服,更添一股威勢……所以她又氣又恨,為什麼他會是自己的兄長呢?
這樣一年比一年還要挺拔俊朗的男子、這樣帶著渾然天成貴氣的男子,為何要是她永遠無法與之結為連理的兄長呢……
第二章祭祖大典不安生(2)
「若沒事,不是該往祠堂去了?」褚司容在鞏棋華頻頻以眼神示意下,沒為難褚芳瑢,而是冷淡的問。
褚芳瑢眼楮一亮,「大哥要一起走?」
「不,你也不想讓賀姨娘跟你二哥看到吧。」
裙芳瑢臉色微微一變。沒錯,姨娘跟二哥都不喜歡大哥,原因自然是嫡庶不兩立,她年紀小時,曾替大哥說過好話,當時就被視為叛徒,時日一久,她也明白了自己跟他的處境,只好跟姨娘他們一個鼻孔出氣。
思及這些,再看到他那雙冷漠的黑眸,她悶悶的轉身就走。
褚司容讓隨侍先行離開,見四下無人了,他的黑眸立即浮現不舍,「不是教會你了,絕對不要忍氣吞聲,當軟柿子只會讓她更加得寸進尺。」
碑棋華搖搖頭,「我也說了好幾次,不與他們一般見識即可,反正我也沒損失什麼。」
「你受委屈了,你沒損失,可我覺得心疼。」在他看來,這樣就夠讓他氣惱。
她的唇邊浮現動人粲笑︰「有你替我不舍跟抱不平就夠了,更何況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不愉快的事情上不是更笨。」她故意俏皮的說。
他瞪著她,隨即笑了。這也是他喜歡她的地方,總是不計較,總保持樂觀開朗,而他更明白,她之所以如此吞忍其實是因為不想生事來讓祖母為難。
「快去吧,祭祖的時間到了。」她輕聲催促。
他點點頭,也只能先走,畢竟她是外人,不僅這幾晚的宴席不能出現,今日的祭祖大典也是不能參與的。
碑棋華知道這個儀式最少要兩個時辰以上,她便先行返回澄園。
褚家宗親長老陸續進到整修得金碧輝煌的祠堂,在司儀的朗聲說明下,由褚臨安、鞏氏及幾名年長的族親站在最前面一排,人手一束香,煙霧裊裊下,開始繁瑣的祭拜儀式,搭配著樂聲、誦詞,緩慢進行著。
褚司廷無聊的連打好幾個呵欠,目光隨意的環視,就見到像個牛皮糖似的黏在他妹妹身邊的朱太平。一表好幾里的遠房表哥竟然也來了,看他那樣子是真喜歡妹妹,可惜朱表哥那張臉太平庸,瞧妹妹一張嘴噘得老高,便知朱表哥想摘妹妹這朵鮮花,難了。
又打了好幾個呵欠,實在待不住的褚司廷,見長輩都忙著,沒有空管他,便借口如廁溜出祠堂。
真是的!那樣嚴肅靜穆的氛圍他哪受得了,也只有那幾個老人會喜歡……對了,祖母在祠堂就表示……
念頭一閃,褚司廷笑了,他腳步飛快的往澄園去。
到了澄園,他先是探頭探腦一番,正好見到鞏棋華站在正屋廳堂,一雙美目就盯著花瓶里顯然是剛摘下的桃花枝發起呆。
「真的好美喔,表小姐。」受了鞏氏吩咐而提前回澄園的荷芯也站在一旁,但不一會兒她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
她看到二少爺一臉邪氣的一步步走近,還拚命朝她使眼色,要她不能出聲的離開。
看到這,她不安的看向表小姐,偏偏表小姐還背對著他倆,完全沒警覺,一顆心都放在花瓶里插著的那些桃花枝上。
褚司廷見荷芯還杵著不動,他眯起眼,握起拳頭,一副要揍她的樣子。
荷芯臉色一白,只能怯懦地退下。她心想,堂堂一個少爺要找由頭欺負她這個丫鬟絕對綽綽有余,還不如她先示弱,快跑沖去找老太太,就希望祭典已經結束。
褚司廷對府里的丫鬟向來不是搔擾就是賞拳頭,差別待遇只在于是乖乖的讓他又模又親,還是抵抗推拒,或者是第三種,就是丫鬟丑到不入他的眼,所以那些沒想過攀高枝的丫鬟們都是打心底怕他的。
褚司廷躡手躡腳的欺近鞏棋華,邪里邪氣的笑著,接著一把要將她整個人抱進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