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人已經開始哭了,「我命只有一條,大爺若不要銀兩,是不是要我的命啊?」
說著,已有些圍觀的人對他們指指點點,李叔見情況不對,想立刻離開此處。
「老大,人家誤會了,我們走遠些,以免惹禍上身。」
李叔連忙拖著怒火沖天的杜虎豹走遠些,以免事情越鬧越大,引來官差。
而杜虎豹一邊走一邊念,「這京城里的人是都有病嗎?怎麼一見到人,就要給銀子,要不然就求我饒他一條命,簡直是莫名其妙。」
「是啊,是啊,小姐住這種地方,真的好嗎?」
杜虎豹大聲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有人肯要她,不錯了,只不過這紅杏胡同邊的大路,大路第一間的紅屋子,前面擺了兩座石獅子,這到底說的是哪里?」
這里初來乍到,找不著路已經夠苦了,偏偏想找人問路,還沒開口,別人就以為他們是來勒索的,真是頭大。
「我也不知,不過我瞧著這路種的是銀杏,銀杏胡同可能是指這一條路吧,老大。」
「我來瞧瞧。」
杜虎豹皺了下眉,大跨步的走到底,果然有條大路,大路的第一間大屋子,就是漆滿紅漆的屋子,還有守衛站在兩個大石獅子的旁邊守著。
「是這里,我們快進去找曉宜。」
杜虎豹要走進去︰李叔連忙捉住他的手,「老大,這里是王爺府啊,你看上面寫的字,入錯了門,我們是要被趕出去的。」
杜虎豹一怔,一看上面的幾個字,果然是王爺府。
「不對啊,我女兒嫁的是個做商的,我听他這麼說過。」
李叔連忙補充道︰「可是我記得姑爺也說過他也有當官,可是不可能當這麼大的官吧,王爺?若是小姐真的嫁給了王爺,豈不是變成王妃了。」
「胡說八道,雷若文若是王爺,當初提親時,他哪會不說。」
杜虎豹言之有理,李叔忍不住點頭,卻不知當初雷若文根本不是甘心娶杜曉宣,自然不願說明他的身份。
他們一面喃喃雷若文的名字,一面在王爺府前探頭探腦的,惹得守衛大聲斥喝,「走開,這里是雷王爺的府邸,閑雜人不能進入。」
杜虎豹吃了一驚,問李叔,「這里也姓雷啊,會不會是親人啊,否則哪有這麼巧的,雷若文說的就是這里,而這里住的王爺也姓雷。」
他站得更近些,守衛終于听清楚原來他說的是雷若文的名字,立即不客氣道︰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直呼王爺的名諱,不怕王爺給你們一頓好打。」
杜虎豹驚呼,「你們王爺就叫雷若文嗎?」
「那小姐不就是王妃了?」李叔跟在他後面加上這一句話。
守衛本想趕他們,後來听得李叔在後面加上這一句,也知道府內的王妃是王爺從蘇州帶回來的,听他們的口音,好像是蘇州的腔調,該不會真是王妃的家人來投靠的吧,若真是這樣,那可不能得罪。
守衛說話稍稍客氣了些,「你們是哪兒人?姓啥名啥?我們去請示王妃,要不要讓你們兩人進去。」
李叔連忙道︰「我們是蘇州城來的;我姓李名叔,這位是我家老大,姓杜名虎豹。」
「你們等會,我們去請示。」
守衛才進去沒多久,杜曉宣就沖了出來,一路上亂吼亂叫的,喜悅極了,「爹,你怎麼來得這麼久,我在京城等你好久了。」
杜虎豹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兒,接著馬上扳起面孔,「誰叫你走路這樣走的,難看死了,你可是大姑娘家。」
雖是訓話,但是光是看到杜曉宣滿身的珠光寶氣,臉色又紅潤,就知道她在這里過得好極了。
「這個什麼雷若文的,真的是王爺嗎?」
杜曉宣牽著他走進王爺府,回答他的疑問,「是啊,若文是世襲了一個王爺的爵位,不過他對王爺這位置好像不是太喜歡,老是說要跟朝廷一堆人打交道,惹得他煩死了。」
杜虎豹模了模頭,自言自語道︰
「幸好當時我還沒娶你娘時,沒听道上的人的話,去當什麼山寨大王,否則今日大官見賊頭,這可難堪了。」
他這話只惹得杜曉宣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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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里的屋子倒比我們蘇州的大得多哩。」
杜虎豹一邊批評,一邊大啖飯萊,「這做得真好吃,光是為了這飯萊,我就得在這多住幾日。」
李叔看到一有菜上桌就急著夾進嘴里,說話模糊不清,「這個姑爺竟是個王爺!小姐你真好福氣,一進里來就當王妃。」
杜曉宣聰明的沒說她那段一知道雷若文是王爺,立刻掉頭就溜,唯恐跟他沾惹上關系的行為。
她可不想讓她爹氣得翻桌,罵她糊涂。
「若文之前也沒對我說過他是王爺。」
杜虎豹舉起大拇指,好像對雷若文的評價又更上了一層樓,「男人就是這樣,就算身處高位、有權有勢,也不會整日掛在嘴巴上說,這樣才是大好男兒。」
杜曉宣好像現在才想到這個問題,其實在蘇州成親後,在回王爺府的一路上,雷若文一直有機會對她說明他是個王爺,但是他一直沒說,反而到了王爺府的門前,才說他是敦仁王爺。
這時小玉進門,見著一個粗壯漢子吃飯像餓了幾百年一樣,不由得害怕的道︰「王妃,王爺回采了。」
「快去請他進來飯廳,說我爹來了。」
小玉這才知道這吃飯像餓死鬼一樣的粗壯男人竟是王妃的爹親,她趕緊點頭道︰「是,我馬上請王爺過來。」
沒多久,雷若文就來到飯廳,一眼就看到桌上每個盤子都是空的,他心中噗哧笑出來,終于知道他的王妃的吃相是從哪兒傳來的。
「岳父,你到京城來了啊。」
杜虎豹吃得回不了話,自顧自的點頭,比著飯,「吃飯。」
雷若文記得在蘇州時,杜虎豹的豪爽酒量,曾令他記憶深刻,于是他輕聲道︰「我記得皇上似乎有賜了御酒給我。」
杜虎豹眼神發光,李叔差點流下口水,雷若文看見的反應,嘴角彎笑了起來,果然他們吃完飯,就想喝酒。
「岳父想要嘗嘗嗎?」
杜虎豹還沒說話,杜曉宣就笑了起來,「我知道在哪兒,我去拿,保證我爹一定愛死了。」
一見女兒離開後,杜虎豹對著雷若文小聲道︰「我看她成親後,規矩了許多呢?有沒有再到外面去惹是生非?」
雷若文見他擔心的模樣,笑道︰「她幾日前,還一拳揍向一個女人的鼻子呢。」
杜虎豹吃了一驚,「女人?不是男人嗎?我家曉宜不打女人的,她是專門教訓浪蕩子。」
「那個女人是個特例,她心肝惡毒,唯恐我跟曉宜恩愛,放出許多惡毒的話,曉宜火氣一來,就打了她。」
杜虎豹偷偷看著雷若文的眼色,「呃呃,她是脾氣大了點,你沒因為這樣就要休她吧。」
雷若文說出真心話,「我在心里拍掌叫好呢。」
杜虎豹一怔,笑聲響徹雲霄,用力拍著他的肩膀,好像听到什麼天大的好消息似的。
「雷什麼文的,我就說我杜虎豹不是因為我女兒嫁不出去,就隨便找個人把她嫁了,你是真的知道她的好,而且我就是瞧著你身上的氣勢不凡,所以才把她給托給你,你既懂得珍惜,那是最好。」
杜曉宣將酒給捧了進來,遠遠就听見他爹的笑聲,奇怪的問︰「在笑什麼,這麼高興啊,爹。」
「沒事。」他朝雷若文挑動粗眉,「這是男人間的對話,女人不懂的,把酒拿采就好。」
杜曉宣哼了一聲,雖把酒給奉上,可是眼神對著雷若文,問他剛才他們到底在說什麼,讓她爹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