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那幾個小混混被打得落荒而逃,而段天堯和洪菱則疲憊的靠在車上喘著氣,他的衣服髒了,她的頭發亂了,兩人都是一副狼狽的樣子。
段天堯好笑的看著她,「我的父母若是知道我半夜不回家,還跟人打架的話,他們一定會驚訝死的,要知道在他們的心目中,我可是一個乖寶寶哦。」
「那我豈不是成了帶壞你的惡人了嗎?」洪菱狀似無辜,「剛剛的場面若是我們不出手,那豈不是太遜了,我可是凱澤的柔道冠軍耶!」
段天堯仰頭望向遙遠的夜空,「還真的滿開心的呢,這樣的刺激我從來都沒有經歷過,原來放縱自己的感覺,就像偷吃了鄰居家剛剛做好的美味佳肴一樣……」
「你的童年一定是灰色的。」她皺皺鼻子,「我猜你一定也沒玩過家家酒,沒玩過捉迷藏,沒玩過彈珠,還有老鷹捉小雞,警察捉小偷……」
「那些都是什麼東西呀?」他一頭霧水的問︰「我听都沒听過。」
「所以我說你土啊。」她粗魯的蹦坐到他的車蓋上盤上雙腿,「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家住在高雄,那時候我老爸還沒任職于你家公司,大概是我六、七歲左右吧,我們三兄妹號稱是孩子國的三劍客,我大哥的手特別巧,他自己動手用木棍做了三把木劍,還涂上了銀漆,我們就學電視中那些大俠整天一副劫富濟貧、行俠仗義的樣子……」說到這里,洪菱的臉上閃耀著動人的光彩。
「你的童年過得一定很快樂吧?」段天堯一臉羨慕地看著她。
「是呀,連我哥和我小弟都被我欺侮得哇哇大叫,還好我哥比較聰明,藉著去維也納學音樂的機會就溜之大吉了,可憐我家弟弟直嚷嚷他是在我的婬威之下長大的,多沒良心呀,好歹我也是很疼他的。」她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仰躺在車蓋上望向天上的星星。
「自從我們家搬來台北之後,就無趣多了,城市內的小孩一點都不可愛,還好在我上初中的時候認識了商迪和菲菲,否則我就真的被悶死了。」
她用腳踢了踢他的腿,「你呢?听說你小時候是在家中接受英才教育的天才兒童,那是什麼感覺呀?」
段天堯無力的聳聳肩,「我忘了,從小到大我沒上過幾天學,也沒有同很多人在一起相處的經驗,那些被我父親請來教我知識的教授都說我很聰明,什麼東西一學就會,有時候看電視時,我也很羨慕那些成天在校園中長大的小孩,可是我不可以。大概從五歲起,我就開始跟在父親的身邊陪他參加各種會議。當時我有點迷迷糊糊的,心里也在想,為什麼別人家的孩子接觸的都是與他們年紀相仿的小孩,而我接觸的全都是可以做我叔叔或爺爺之類的大人?」
他將視線調向遠方,表情有些淡漠,「我父親很少對我笑,我稍微做錯一點事他就會非常嚴厲的責罰我,我還記得我九歲的那年,他將一份企劃案交給我去處理,老實講那時候我對那些東西真的感到很頭痛,可是我又不敢去反抗,只好硬著頭皮做了三天,結果以失敗告終。因為那件事,我被罰兩天不準吃東西,要不是一直照顧我的吳嬸可憐我,偷偷的送了兩個饅頭給我,恐怕我真的會被餓死。」
他冷笑了一聲,「他什麼都要求我做到最好,大概是從我生下來的那天起,他就把我的將來安排得妥妥當當,我的人生就像他手中的一個劇本,他說怎麼演,我就必須怎麼演,這麼多年來,我拼命的做到最好,只希望可以成為他眼中最優秀的兒子,或許我真的成功了,可是我卻是一點都不快樂,誠如你所說的,我失去了我最寶貴的童年。」
洪菱坐起身子望向他俊美的側臉,「你喜歡你現在的生活嗎?整天與一群商人打交道,強迫自己裝出一副成人的樣子,你不會覺得累嗎?」
听到她這樣問,段天堯別過臉去,「這也許就是獨生子應該承受的悲哀吧。」
他無奈地笑了笑,「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使命,誰讓我是他的兒子呢?」洪菱點了點頭,「你說的沒錯,我們都有屬于自己的使命,就像星星應該出現在夜里而非白天一樣,雖然有點宿命論,可是這種事實卻是誰也無法改變。」
段天堯循著她的視線望向美麗的星空,「我小時候听人說,在晴天的晚上,你挑出你認為最亮的星星連數九顆,這樣一直數到第九天然後再許下自己的心願,你的願望就會實現,所以我從六歲開始便有晚上出來數星星的習慣。」他自嘲地笑了笑,「今天已經是第六天了,如果未來的三天都是晴天的話,我想我的願望大概就會實現了吧。」
洪菱有趣的揚了揚唇角,一副揶揄狀,「你不要告訴我,你老兄數星星已經數了十三年了!」
段天堯轉身認真的看向她,不去否認的點點頭,「是呀,這些年來我都會在晚上抽出時間看星星,可是每次都堅持不到九天就會出現陰天下雨的天氣,不知道這次會怎麼樣?」
「那你的願望是什麼?」她充滿好奇的問︰「這個讓你花了十三年許下的願望應該是比較偉大、比較昂貴的一樣東西吧,不能理解,你已經什麼都擁有了呀,財富、地位、權勢、容貌、身材、智慧、多完美的一個人!」
「我只希望我父親可以多愛我一點。」他突然冒出這句話來,白皙的面孔上閃過一抹羞澀,「我知道這種願望很好笑,畢竟一個十九歲的人已經大到不再需要父母的地步,我不介意你會認為我是一個很幼稚的人。」
「傻瓜!」她哥兒們似的勾住他的肩膀,「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脆弱的一面,你看,我就怕別人讓我扮淑女,那真的會要了我的命哦。」
段天堯看著她大剌剌的樣子,月色下,她的面孔異常迷人,「洪菱……」他的輕喚引來她的側目。
「我可以吻你嗎?」他問得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她拒絕一樣地等待著她的答案。
她尷尬的回視著他的目光,才剛要開口,他便將她拉到自己的懷里,俯下頭掠奪她性感迷人的紅唇。
寧靜的夜空下,誰也不忍心去打破這一剎那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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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內充斥著緊張的氣氛,兩大排西裝革履的一級主管個個都正襟危坐,而為首的那個年輕俊美的青年則懶洋洋的倚在皮椅內面無表情的看著手中的文件。
很難讓人相信,幾十名上了年紀的高級主管竟然畏懼于一個只有十八、九歲的年輕小子,龐大的金帝集團掌控在毛頭小子的手中這麼多年不但屹立不搖,反而還更加繁榮昌盛。
段天堯放下手中的文件,目光無情的掠過自己左右兩側的一級主管,「有關西正園的投資計畫就這樣子決定好了,下個星期我會親自去香港參加剪彩儀式。」
他講話時永遠都是輕柔平淡,可是所有人都畏懼于他這種溫柔後面的冷靜。老實講,段天堯很少對人發脾氣,可不知道為什麼,大家就是從心底害怕他。
就在眾人竊竊私語的時候,段天堯的秘書樸風悄然無聲的走到他的身邊,低下頭在他的耳邊說著什麼,只見段天堯的眉頭深鎖了起來。
「範嘉玉?」他的口吻陌生的問︰「哪個範嘉玉?」
「是金帝集團一個老客戶的獨生女兒,她現在就在會議室外,說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