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著倉庫陷入火海,即將被大火燒成灰燼,花清蕾的心情就像眼前那燃燒著的怒焰一樣,沸騰翻滾。
她在人群中找到看守倉庫的一名僕役,厲色質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火是怎麼燒起來的?」倉庫每日都有派人看守值夜,如今卻燒成這樣,這看守的人究竟都做了些什麼?
那名僕役戰戰兢兢的答道︰「稟小姐,原本今晚是輪到老趙和我值夜,但老趙的孩子病了,所以沒來,今晚只有我一人,約莫子時的時候,我發現後面不知怎地突然起火,我原本想提水滅掉那團火,怎麼知道火一下子就燒得好旺,我壓根滅不了。」
「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起火?」還一燒就這麼猛烈,花清蕾懷疑這根本就是有人蓄意縱火。
「這……小的也不知道。」他不敢說出他之前忽然很困,不知不覺睡著了,直到整個倉庫都燒起來時,才清醒過來,一醒來發現起火,他嚇得就往外跑,他要是不跑,就會被燒死在里頭。
花清蕾緊鎖眉頭。倉庫燒了,里頭的那批藥材勢必也全都付之一炬,她實在不敢想損失會有多大。
這把暗夜的惡火燒了一、兩個時辰才終于熄滅,看著已燒成灰燼的倉庫,花清蕾心情沉重的回到花宅,這時東方已微露曙光,她沒回房,而是到書房去翻查進貨的帳冊,清點這次損失了多少的藥材。
扣除掉買進藥材的成本,藥材被燒得精光無法出貨,也得對向他們訂貨的各家藥鋪給個交代,這可是雙重損失。
她看著約略統計出來的金額,突然覺得頭好痛,損失這麼大一筆錢,對花家是很大的負擔,更別說還會影響到後續建造商城的周轉資金。
第5章(2)
正當她愁眉不展時,管事和帳房臉色難看的來到書房。
「小姐,不好了!」張伯澀澀地道。
再次听見那句不好了,花清雷的心不由得咯登了一下,深吸了口氣後才問道︰「張伯,又出了什麼事?」
「庫房……放在庫房里頭的銀子都被偷光了!」張伯難掩驚慌。
「你說什麼?!」花清蕾震驚的站起身。
「咱們庫房遭竊了。」張伯再說了一次。
「庫房不是鎖著嗎,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驚愕的瞪大眼,不敢置信。張伯看向帳房,示意由帳房先生來說。
帳房先生臉色沉重的開口,「我今早經過庫房時,就見守庫房的兩名家丁倒在地上,本以為他們是睡著了,上前想責罵他們怠忽職守,怎料卻見他們頭上有傷,似是被人打昏的,緊接著我發現庫房的門大開,急忙走進里頭,這才發現整個庫房里的銀兩和黃金幾乎都被搬空了。」
听畢,花清蕾提步趕往花家的庫房,進了庫房,看著里頭原本擺放銀兩的地方空蕩蕩的,她目瞪口呆,腦袋頓時一片空白,過了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震怒的問道︰「這是誰干的?!把那兩個家丁叫來!」
兩名家丁很快被帶了過來,其中叫做李達的家丁先道︰「那時是半夜,我看見有可疑的人影晃過,遂追過去察看,不想竟遭人襲擊,就這麼昏了過去。」
另一人接著說道︰「李達一走,我一人守在庫房門口,忽見有人過來,我正要出聲喝問是誰,不想也被人偷襲,也昏了過去。」
花清蕾再盤問幾個問題,兩人一概不知,她最後沉著臉道︰「張伯,立刻派人去報官,還有,這件事暫時先不要讓我爹知道,我擔心他老人家會受不了,另外,即刻清查府里頭所有人,看看昨晚有誰不在。」她迅速下達了一連串的指示,她懷疑庫房遭竊,極可能是內神通外鬼。
「是。」張伯領命,帶著兩名家丁離開。
她和帳房留下來清點庫房里僅剩下的財物,發現只有三千多兩銀子,被偷走的包括黃金和那些珠寶都算在內,足有數萬兩,她面沉如水,如此巨大的損失,幾乎要讓她說不出話來。
先是倉庫被燒,接著庫房失竊,一夜之間連續發生這兩件大事,她直覺也許有所關聯,或許是同一批人所為。
但究竟是誰與花家有仇?
張管事清查花府後,發現唯獨花陽庭和他的兩名親信,以及他最寵愛的小妾不在。
調查至此,花清蕾幾乎可以肯定,是他帶人偷走了庫房的那些銀兩。
此刻她站在花陽庭住的院落里,他的妻子孔如環正哭哭啼啼的泣訴著,「我也不知相公去了哪里,這幾日他忙得不見人影,昨兒個中午他突然回來,帶走翠眉,然後就一去不回了。」
翠眉是她丈夫最疼的寵妾,她怨恨丈夫無情,只記得帶走那名寵妾,卻讓她獨自留在花府面對這難堪的一切。
花夫人沒為兒子做出的事反省,反而滿臉憤恨的咒罵花清蕾,「要不是你如此欺凌陽庭,我們陽庭何至于做出這種事來,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她對兒子拿走那麼多銀兩,只帶著小妾跑了,卻丟下她這個娘心里也很不滿,但她不想在花清蕾面前示弱,因此再不滿也仍一心維護著兒子,把過錯都推到花清蕾身上。
「大娘,您兒子偷光了花府的銀兩,這擺明了不顧你的死活,咱們沒了銀子,以後錦衣玉食的生活沒了,得去喝西北風了,您就再繼續袒護您那個愚蠢貪婪的兒子吧。」花清蕾冷冷的說完,便掉頭離開。
她此時的心情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花府遭逢如此巨變,饒是她再聰明也想不出辦法來填補每日所需的開銷。
要維持這麼大的一個宅院,每日有那麼多張嘴要吃飯,還有那麼多僕役要養,僅剩下的三千多兩銀子哪里夠用,撐不到一個月就沒了。
但她不敢告訴花承青,就怕會加重他的病情。
花清蕾心思紊亂的走出花府,下意識的想去找李君濤,此刻她極需要一個可以傾訴的人。
半途她便遇見了李君濤,他面露關心的詢問︰「清蕾,我听說昨兒個花家的倉庫被大火給燒光了,連庫房都遭禍,這可是真的?」
她心情低落的點頭。「是真的。」
「怎麼會出這種事?」
「家賊難防。」花清蕾苦澀的說道,此時她不得不懷疑,倉庫被燒的事多半也與花陽庭有關。
李君濤沒再追問下去,話題一轉道︰「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一時也沒有頭緒。」她神色沮喪的搖首。
他突然露出為難的表情。「清蕾,在這當頭我本不該再落井下石,不過我爹很擔心咱們合蓋商城的事,所以讓我來問一問,花家還有能力繼續嗎?」
被他這麼一問,她錯愕的愣了愣。「這……花家這次損失嚴重,恐怕是拿不出合資的銀子了。」
「若是如此,依照咱們訂立的合同,花家豈不是要退出了?」
听出他的言下之意,是要她主動退出興建商城的計劃,花清蕾面色一沉。「興建商城可是我的構想。」
李君濤一臉溫和的向她解釋,「清蕾,在商言商,不是咱們李家不講道義,花家既然拿不出銀子,總不能讓李家吃虧吧,這合作的事自然只能取消了。」
「你的意思是,李家要獨自攬下建立商城的事?」她蹙起眉,目露慍色。
「你這主意不錯,既然花家沒辦法參與,也只有靠李家來實現你的想法,你放心,你所提的那些構想我會為你一一實現,屆時等商城蓋好,我再邀你來參觀。」他把話說得惋惜又好听,盡把算計的鋒芒掩藏在微笑之下。
花清蕾沒有想到他竟公然將她的構想強行佔為己有,還用如此虛偽的表情笑著對她說,她惱怒的緊握拳頭。